季桐心下一顫,當季桐開車在朝着醫院奔去的路上時,季楓和季子言不放心她,也開車緊跟在她身後。
季桐現在滿腦子裡充斥的,全是那個陌生人的笑聲,她記得,當時電話裡的他一邊笑着,一邊對季桐得意的說着。
“一槍,還是兩槍,記不得了,反正我只聽到了炸彈爆炸的聲音,還有你最心愛的人的慘叫聲,嘖嘖嘖,真叫人可憐吶!”
季森眼看着季桐狠狠的扣了手機,然後臉上一瞬間變得蒼白,接着立馬就跑了出去。
季桐從來不相信冷冽會受傷,但,當她到達醫院的那一刻,正巧急救車停在了醫院的門口,然後,她看到顧以宸衣服上血跡斑斑,慌忙從車裡跑出來。
季桐冒着雨跑了過去,顧以宸像是沒看到她一樣,眼神直直的盯着車裡的人,季桐尋着他的目光看去,接着,季桐便看到了足以讓她窒息的一幕。
冷冽渾身是血的從救護車裡被擡出來,身體上下焦黑一片,臉上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原本修長的手指現在血肉模糊,季桐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她險些支撐不住,倒在原地。
遠處頂樓上的黑衣人靜靜的觀望着這一切,世界上沒有絕對的贏家,他這麼做,只是更進一步證明了他是強者的事實。
強者生,弱者死,也是這個世界的法則,冷冽,要怪,就怪你運氣不好了,誰讓你甘願走進陷阱裡,然後,便永遠的沉睡不醒。
黑衣人觀望了片刻後,便轉身離開了原地,冷冽被立馬擡到了重症搶救室,季桐和顧以宸焦急的坐等在門外。
“顧以宸,你說,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你們這些天到底在幹什麼,你說啊!”
季桐一把拎住顧以宸的衣衫,然後雙眼通紅的對他吼道,隨後趕來的季楓急忙拉開了季桐,季桐在季楓懷裡劇烈的掙扎着,一旁的季子言看不下去了,他用力敲了一下季桐的脖頸,讓她進入了昏迷狀態。
當季桐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是在自己家的大牀上,她第一時間就想下牀去醫院,她很想知道冷冽情況怎麼樣了!
但當季桐赤着腳跑到客廳裡的時候,她看到一羣人圍坐在客廳裡,衆人的臉上都掛着悲傷的神色,而冷冽的母親蘇穎,則是雙眼通紅的望着她。
“你們這是幹什麼,爲什麼要哭?冷冽呢?他還在醫院裡呢,冷阿姨,你快和小桐一起去看看他啊!”
季桐一臉慌張的拉起蘇穎的手對她說道,蘇穎的眼眶更紅了,她一把拉過季桐,然後失聲痛哭起來。
季桐不知道那天她是怎麼過來的,所有人都告訴她,冷冽將會永遠的睡下去,但季桐不信,就算蘇穎親口告訴她,她都不信。
當季楓帶着她,去醫院的太平間裡看他的時候,季桐的臉上是漠然的,哪怕DNA鑑定這就是冷冽本人,她依舊不相信這就是冷冽,因爲這個人的身體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面
貌了
但,當季桐看到這個人脖頸上的那枚戒指時,她內心深處的最後一道防線轟然倒塌,季桐默默的拿下那一枚戒指,然後緊緊握在手心裡,季楓沒有打擾季桐,他就靜靜的守在門外,看着她在裡面哭的涕不成聲,淚如雨下。
冷家在次日公開聲明,稱愛子冷冽已於昨日不幸身亡,將於今日實行火化,而季家和冷家原本的婚約就此作罷。
此消息一出,衆人一片譁然,有些人表面上替冷家惋惜,背地裡卻是在拍手叫好,季桐沒有心思在管這些有的沒的了。
自那天從醫院裡回來之後,她就再也沒見到過顧以宸,顧家也不知道這小子跑哪去了,季桐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李,於次日凌晨飛往了國外。
她透過機艙向外面看去,此時的天剛矇矇亮,陽光穿透朵朵雲層,叫醒了沉睡中的人們,季桐撫摸着脖頸上的那兩枚戒指,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
季桐在國外一呆就是三年,這期間,她切斷了與外界的一切聯繫,就連和家裡人,也很少聯絡,她就這樣在外漂泊着,她原本以爲可以忘了和冷冽的一切,到最後才發現,有些人有些事早已深入骨髓,無法磨滅。
一天早上,季桐收到了季楓發來的Emily,她喝了口咖啡,點開一看,爺爺病重,讓她速回。
季桐定了下午的飛機票裡面回到了A市,可惜,她還是晚了一步,這個窮盡一生,爲季家操勞的老人,在醫院裡緩緩停止了心跳。
季桐是個比較感傷的人,她不習慣分離,卻又不得不和她最親的人分離。
按照季老爺子的遺囑,季桐正式成爲了季家的當家人,她掃視了一眼季家大廳裡神色各異的人,然後毫不在意的厲聲說道:
“這幾年,我一直都在國外學習,現如今還沒畢業,既然季家現在由我做主,那我正式宣佈,季楓將於明天正式替我暫時接任季家名下的所有企業。”
“呵,這恐怕有違老祖宗的規矩吧,季家可是一直都是當家人打理家族企業的,暫時接任,也實在不妥。”
季菲抿了口茶,看向主座上的季桐笑道。
“規矩都是人定的,姑姑,現在是我當家,如果你覺得我在這個位置上不妥,或者質疑我的能力或見解的話,那,你來坐啊!”
季桐挑了挑眉,雲淡風輕的看向一旁的季菲說道,季菲頓時就變得不自在起來,冷哼了一聲後,再也不說一句話。
“爺爺的遺囑上說的很清楚,以後,如果讓我發現誰做了有損季家利益或名聲的事,我有權收回她所擁有的季家財產,等把爺爺的葬禮辦完之後,我就回去,哥,關於企業的事,我信你,你也就辛苦一點吧!”
季楓挑了挑眉,他這個妹妹在國外的這些年,看起來模樣未變,但思維和處事風格上,卻變了,變的更加有把握和有心機了。
季家舉行葬禮那天,季桐破天
荒的看到了顧安,三年的時間很容易改變一些人,一些事,但季桐沒想到,顧安這時給她的感覺,則是由內而外,徹徹底底的變了。
他嘴角帶着他慣有的微笑,那雙湛藍的眼睛裡像是附上了一層黑色一樣,陰沉,灰暗,不禁看起來讓人瘮的慌,而且還覺得特別的陰險。
葬禮結束的時候,季家人一起吃了頓飯,季子言還是和以前一樣,斯文,內斂,而季子唯則變的不在和以前一樣愛熱鬧了,他開始專心工作,閒時則是在家陪伴父母。
而季女士和季先生呢,自打她回來,便整天拉着她說她在國外的事,季桐實在是沒什麼興趣,便尋了個理由,跑回房間裡去了。
她的房間和以前一樣,沒有變,季桐休息了片刻後,便啓程又飛回了國外。
說實在話,季桐這些年在國外混的,也不算太差,只不過有時候看着人來人往的街道,還有陌生的人羣,她就不免想起了一個人。
有時候,她甚至都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有一次,也是一個下雪天,她透過學校的宿舍窗戶,看向窗外。
只一眼,她便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她在熟悉不過的人,但當她跑下樓去的時候,雪地裡只有她自己的腳印,剩下的什麼都沒有。
季桐曾無數次在深夜裡驚醒,在夢中,她看到了冷冽對她微笑的臉,夢醒時,她看到了四周漆黑一片,只有時鐘在滴答滴答的敲打着,提醒她,剛剛只是一個夢。
季桐在回國的時候,那時,她已經二十七歲了,她正式以公司CEO的身份,接收季家公司。
季桐一上任,就徹查了一下公司的財務狀況,她發現,公司雖然看上去蒸蒸日上,實際上卻是漏洞百出。
季楓雖然已經盡全力在挽救,但一樣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季桐一整天都在查賬,已經忙的快要焦頭爛額。
而她的助理兼人力資源部的主管林婉婷,則也是忙的熱火朝天。說起林婉婷,自打季桐出國以後,林婉婷便辭職,同季桐一樣,找個地方深造去了。
兩個人在遇到的時候,卻是在L企業的門口,林婉婷已經不想三年前一樣,那麼的迷戀顧安,聽林婉婷說,顧安已經接手了顧家的一部分企業,而顧以宸,則還是沒有出現。
顧家曾派人搜便了整個A市,還是沒有找到顧以宸的下落,顧老爺子傷心之下,便一病不起,在季桐回國外後的沒多久,就去世了。
顧家現在表面上看起來,是顧筠在掌權,而實際上,多半是名存實亡。
“季總,這些都是您要的資料,我查過了,光公司這三年來流出去的錢就達到了一億三千萬之多,而且它們的流向不明,肯定是當時的財務總監假公濟私,玩忽職守造成的。”
“你打電話,通知我哥,讓他以律師的身份來查一下本公司的財務狀況,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哪幾只老鼠,敢偷我的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