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良久,裡卡爾多緩緩地說,“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本想探聽一點對方地虛實,誰知自己的局面竟然如此被動,裡卡爾多不禁有點泄氣,索性不再兜圈子了。
“只是有點奇怪罷了,”雷札德說,“閣下已經獵殺了三頭電龍,無論如何也是豐碩的戰利品,但似乎並沒有回去的打算?”
“電龍雖不弱,但我的哥哥與我勢均力敵,同樣能對付得了,”裡卡爾多回答,“爲了加大把握,我必須獵取儘可能多的戰利品。”
“原來如此,”雷札德點了點頭,“獵物的質量沒有必勝把握,所以轉而追求數量。不過,僅僅這樣做真的沒問題嗎?”
“什麼意思?”裡卡爾多皺眉道。
“大雪山連綿千里,能否遇到電龍,運氣的因素實在太大了。”雷札德慢悠悠地說道,“就在遇到你以前,我們走了十天一無所獲,也不知你的運氣怎樣,不過你擁有的期限不會太長吧?”
裡卡爾多臉色微變,事實上,這也正是他頭疼的問題。
試煉的期限是兩個月,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在裡卡爾多原本的設想裡是連續獵殺落單的電龍,但世事哪有這麼如意?這一個月中,裡卡爾多始終沒有任何斬獲,直到今天才突然被三條電龍夾擊,這種十分不利的情況下,如果在平時他一定會明智的選擇撤退,但又想到一旦捨棄要再等機會就難了,最後不得不硬着頭皮迎戰,以至於雖然取勝自己也身受重傷。
回想當時戰鬥的情形,的確是命懸一線,再這樣碰運氣下去且不說能不能遇到電龍,就算遇到了如果又是類似的情況怎麼辦?不戰的話就放過了好不容易纔碰到的機會,但是戰鬥起來又實在太過兇險,人若死了,族長之位終究也是鏡花水月。
“如果不把希望寄託在運氣上,你有什麼提議嗎?”裡卡爾多凝視着雷札德的眼睛問道。
“電龍畢竟也是亞種龍,在一些習性上和龍很相似,”雷札德胸有成竹地說,“雖然平時都喜歡獨自行動,但也往往會出現一支由某個特別強者領導的族羣,而一支族羣的首領其力量和一般成員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就這個雪山裡電龍的數量密度和行動規律來看,我判斷它們有一支統一族羣的可能性很高。”
“你的意思是,我們聯手解決掉那個首領?”裡卡爾多有點心動了。
“你需要的是頭顱,我需要的是內臟,我們並無衝突,”雷札德微笑着說,“而且如果它的實力真的超出普通電龍很多,那我們中的一人並無勝它把握。只是不知這是否符合你部落裡的規矩呢?”
“規矩?嘿嘿,”裡卡爾多也會心地笑了,“部落的規矩是必須單獨離開部落進行試煉,但是沒規定不能在外面找幫手啊。”
“很好,這個你拿着吧。”雷札德遞出一個卷軸。
“這是……什麼魔法?”裡卡爾多接過問道。
崇尚力量的獸人對魔法往往很有偏見,對於魔法師的物品經常連碰也不願碰,但裡卡爾多自然不屬於這種無知之輩。
“我製作的防電結界,”雷札德解釋道,“就算不能完全擋下,結合你自身的鬥氣應該也能多挨個一兩下。”
“謝了,應該會有用。”裡卡爾多認真地把卷軸收好,近身肉搏最是兇險不過,微小的差別可能帶來截然不同的結果。
“那麼好好休息,”雷札德點點頭,“等你恢復得差不多,就該出發了。”
“等一下,”裡卡爾多略一沉吟,從脖子上取下一個掛件,“我不習慣欠人情,算上之前卻已經欠下你兩個,如不介意就用這個作爲謝禮吧。”
“這是……”雷札德看了看那個不起眼的掛件,“……骨頭?”
“不錯,”裡卡爾多點了點頭,“我族信奉以獸骨爲護身符,我們相信強大猛獸的靈魂會附着在遺骨上,給佩戴的人帶來力量。不過這個護身符的來歷有點特別,是通過行商輾轉流傳到我們部落的,據說是出自法師之手,誰也看不出這是什麼生物的骨骼,但是大先知說這東西上面有一絲可怕的魔力,所以我們部落沒人願意戴。最後只有我不信邪,就戴了出來,既然你也是魔法師,也許會對它有興趣吧?”
“魔力……嗎?”雷札德仔細地觀察起來,猛然間他的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
“有發現嗎?”裡卡爾多問道。
“沒有,”雷札德平淡地回答,“不過的確很奇怪,有研究一下的價值,我收下了。”
“很好。”裡卡爾多點了點頭,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僅僅是一個本來也用不着的東西,現在他已經不欠對方什麼了。
月光下,雷札德獨自站在山崖上。
隨着他輕唸咒語,數團青色鬼火不知從哪裡票了出來,圍着他轉來轉去。
雷札德舉起手中的骨片,鬼火彷彿找到了目標飛進了骨片,然後再無聲息。
只是骨片上,似乎泛起了一層綠油油的光澤。
“我想也是,”雷札德看着手掌中的骨片輕聲說道,“獸人怎麼可能認得出這是什麼呢?只有我……不,如果是三年前的我只怕也認不出來。”
一揚手,周圍陰風大作,彷彿無數的冤魂在吶喊。
“畢竟,巫妖之骨的確是太罕見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