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橫流,腥氣沖天。
這裡曾是一座威嚴的豪宅,但現在卻更像個修羅場。
曾經名貴鮮亮的壁畫、銀器上濺滿了鮮血甚至人類身體的殘骸,滿地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着,他們之中,有穿着盔甲的戰士,更有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
顯然,這裡剛剛有過一場慘烈的廝殺,同時也是一場屠殺。
而在豪宅的頂端,還有一場戰鬥仍在繼續。
四個身形各不相同的人分佔屋頂四角,將一箇中年人圍在覈心,顯然是夾攻之勢。
而在豪宅外圍,已經如同鐵桶般圍滿了密密麻麻身穿甲冑的士兵,更有無數弓箭手張弓搭箭,瞄準了那個中年人,讓他插翅也難飛。
中年人皮膚白皙,眉目俊朗,若在平時定是十分英俊的人物,可惜此時他已經滿臉血污,身上的衣甲也殘破不堪,顯然已經經歷長久的苦戰。
“文森,投降吧!”站在西南角的魁梧戰士喝道:“你已經無路可逃了!你的家族已經覆滅了!”
“我文森·卡萊斯有死無降,”被稱作文森的中年人冷冷地說,“要我的命,就自己來拿。”
“嘖嘖,果然是條漢子,”站在東北角的高個子武士陰森森地說,“不過各爲其主也沒辦法,那我們就要得罪了。”
“你們殺我全族,得罪的還少嗎?”文森悲憤地笑了笑,“少在那廢話,一起上吧!”
“哼,殺你何用一起上?”站在西北角的小個子突然從原地消失,下一瞬間,他已經出現文森的背後,手中一把短劍直刺文森後心。
然而文森並不轉身,長劍揮動之下,一股氣勁後發先至,攔腰斬向小個子,小個子不敢硬拼,只得向後躍開,文森哪容他逃走,三劍連環緊逼跟上,頓時讓小個子左支右拙難以應付,這時只聽破空之聲傳來,一把彎刀斬向文森後腦,鬥氣陰寒無比,卻是東北角的高個子武士出手了。
文森以一敵二,絲毫不落下風,長劍上銀色鬥氣閃耀,舞成一團白光。敵方二人都不敢正面當其鋒芒,只得連連後退。
文森趁此機會,正想趁機從反方向突圍,魁梧戰士已經攔在他身前,一聲暴喝,手中的巨斧以萬鈞之勢猛劈下來。
文森無奈只得閃避,但身後的兩個人哪會錯過機會?雙雙攻向他背心。文森腹背受敵依然不亂,正要凝神應對,一道連環閃電卻又向他擊來——站在東南角的魔法師也出手了。
文森心中一聲長嘆,這四人個個都是高手,單打獨鬥自己可以穩勝他們,可如今以劇戰後的疲累身體面對四人圍攻,在加上外面數千士兵包圍得水泄不通,再沒有任何希望可言。
豪宅上的激鬥正酣,一串豪華的馬車已經停在了不遠處的山坡上,一大羣人正簇擁着一個身穿紫袍的人從遠處觀看戰鬥。
紫袍人不過三十多歲,身形高瘦,面如刀削,雙目似鷹隼般銳利有神,他看了一會兒,微笑着說:“文森·卡萊斯不愧是大陸有數的十六級傳奇強者,強弩之末還有這等威勢,名不虛傳哪。”
就在此時,奮戰中的文森似乎也產生某些感應,猛然間全身銀色鬥氣爆起,將四人逼退幾步,對着山坡的方向大吼道:“傑克佛裡德!我知道你在那裡!你弒父殺兄,篡權奪位,如今又踐害忠臣,殺我全家!敢不敢與我決一死戰?!”
“哼!死到臨頭還敢胡言亂語,”紫袍人身邊的一個獨眼老者黑着臉說,“大人,就由老頭子我讓他永遠閉嘴吧!”
“不必,”被稱作傑克佛裡德的紫袍人淡然地揮了揮手,“勝者爲王,敗者爲寇,他罵得再兇,在我眼裡不過是喪家之犬的悲鳴而已,不足掛懷。”
“可是,任他這樣胡說,也不好吧?”獨眼老者問道。
“文森·卡萊斯一世英名,被這樣子圍攻而死的確不合適,”傑克佛裡德笑了笑,“也罷,正好我手癢了。”
話音剛落,傑克佛裡德已經全身化爲紫光沖天而起,轉瞬之間衝到文森頭頂,穩穩地停在空中。
“你們都退下吧,”傑克佛裡德居高臨下地說,“文森,你要戰,便賜你一戰。”
文森也不說話,他雙目盡赤,一聲狂吼,全身鬥氣運轉到極限一下子爆發出來,閃耀着耀眼的銀光向傑克佛裡德激射而去。
“哦?想同歸於盡嗎?”傑克佛裡德冷笑着說,“看你能不能辦到吧。”
轟!!!半空中銀紫兩團光芒碰撞在一起,猛烈地炸了開來,滾熱的氣浪四射,讓剛剛退下的四名高手也有立足不穩之感。
文森如同脫線的風箏一般直飛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他口中獻血狂噴,身上再無半點光芒,不少地方已經燒成焦黑。
傑克佛裡德緩緩地降落在他面前,他身上的紫袍也燒壞了一些部分,但本人顯然絲毫無恙。
“……你……竟然已……十七級……聖域……”文森眼神迷離,斷斷續續地說。
“沒錯,”傑克佛裡德冷冷地說,“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文森的喉嚨口發出幾聲“咕嚕”的響聲,頭一歪挺直了身子。
文森最後發出的聲音已經不能成文,但耳力過人的傑克佛裡德還是聽到了一個詞彙——“雷札德”。
“雷札德·卡萊斯,是你那個被稱爲魔法天才的兒子嗎?我也有所耳聞呢,”傑克佛裡德嘴角泛起了殘酷的笑意,“看來你對他寄予厚望啊,但是真可惜,他不會比你多活多久的。”
“大人,”傑克佛裡德身邊的獨眼老者已經飛了過來,此時正降落在他身後,“雷札德是文森的第七子,現在在佛倫斯伯格魔法學院就讀,文森私生的小女兒好像也在那裡,當然,相關的收尾事宜我已經安排好了。”
“那就去做吧,”傑克佛裡德頭也不回地說,“所有會妨礙到我的人,必須消失。十天之後,這個世界上不能再有姓卡萊斯的人。”
“如您所願。”獨眼老者恭敬地低下了頭,“大人。”
“對了,”傑克佛裡德突然回過頭,似笑非笑地說,“你喊我什麼?”
“請恕罪,”獨眼老者誠惶誠恐地跪倒,“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