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三個月後我來取你首級。”我停下了腳步,握成拳狀的雙手也緩緩的放了下來,甚至望向楚易的眼神也少了仇恨。這份深沉內斂是皇無冕交給我的禮物,也是時候表現給他看一看了。
皇無冕見我可以做到收放自如,語氣也變得輕鬆了許多:“八郎會幫助你找到你的朋友,但我只給你三天假。”他的聲音聽起來生硬得如一塊石頭,可聽在我耳中卻是那麼的舒服,我之前的三天假期早已經剩下不到一天的時間,而現在他所謂的限定三天時間實際上已經是額外的補助,加上簫仁風的嗅影軍團,我相信根本不需要三天,胡芊芊便會安然無恙的回到我身邊。
“請您放心,我一定會在第三天這個時候準時回來。”我衝着老人深深鞠躬,後者在十三郎的協助下緩緩的消失在前方的巨大山石後面。楚易也隨在老人身邊離開了,偌大的停機場只剩下我和簫仁風。顯然皇無冕是想考驗我的能力,所以纔會只出動簫仁風,而不是“十三王”中其他的助力。
“我們還是朋友嗎?”簫仁風衝我露出一個苦澀的笑,語氣中滿是落寞。
“是……不過那是以前了!”我的答案讓踏出一步的簫仁風生生停住了腳步,有些尷尬的又退了回去。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永遠都把你當成朋友,並且是最好的朋友。”簫仁風說完轉頭向直升機走去,高大的背脊有些許的彎曲。朝陽突破雲層的舒服跳脫出來,沐浴在陽光下的簫仁風有那麼片刻的聖潔,只是我只當這聖潔是一種幻覺,眼花了而已。
直升機上,我掏出那張人皮面具和那束百歲蘭花,兩樣物證同時交到簫仁風手中。他接過來看着這兩樣物事竟然陷入了沉思,眼神中還流露出少有的溫情,這張被告知是他本人真實面貌的皮相我並不陌生,但這副表情卻從未出現過,至少在我接觸的時間之內沒有出現過。
“能替我準備一盆清水嗎?”簫仁風放下那束百歲蘭,手裡拿着那張人皮面具放在臉側,閉了眼不知道在搗弄什麼。
我起身走到後艙,恰好看見一盆清水,就好像之前被人設計好似的。我端起這盆清水,有些莫名的來到簫仁風面前,輕聲說:“喏,你要的清水到了。”
“謝謝!”簫仁風緩緩增開眼睛,把那張人皮面具連同那束百歲蘭一起放入了清水之中。神奇的一幕發生了,之間原本在燈光下呈現透明的人皮面具在百歲蘭浸泡過的水中緩緩伸展開來,形如人臉的面具竟然變成了如牛皮紙一樣的長方形。原本空無一物的人皮面具之上竟然慢慢浮現出一條條彎曲的黑線,同時浮出的還有一些地名。
“地形圖。”我的腦海中突然蹦出這三個字出來,瞪大了眼睛看着盆中這副神奇的地圖,生怕漏掉了其中重要的線索。
“她們現在梅花塢。”簫仁風指着從水中撈出的地形圖指着其中一處明顯被標註的地方跟我說。
“大概要多長時間能到?”我順着簫仁風的手指方向,果然在一個高山連綿起伏的地方看到了一個繪有一株梅花的地方,上面有人在上面點了一筆,顯然這個綁匪是想讓我們找到但又不願意讓我們輕鬆的找到,所以纔會將答案藏於人皮面具裡面。至於簫仁風爲什麼知道地圖就藏在面具裡面,還有百歲蘭浸泡過後的水能夠使繪在人皮面具上的地圖成形,就不得而知了。事實上這些對我來說都是次要的,快速找到胡芊芊纔是我的目的。所以我的問話直接明瞭,不拖泥帶水。
“快的話一天半時間,慢的話要兩天。”簫仁風的話讓我原本大張的眼睛瞪得更大,現在坐上飛機飛到“天之涯”也不需要這麼長時間,何況桃花塢只是一個離半山居直線距離才2500KM而已,半天時間不到就能達到,而現在他卻說最快要一天半,這豈不是一個最蹩腳的謊言。
“你這個笑話並不好笑,2500KM而已,要用一天半時間你這是在消遣我嗎?”我臉上雖然在笑着,可語氣卻已經臨近爆發點。
“桃花塢附近的山巒陡峭險峻,而最主要的原因是這些陡峭的山巒之間相距很近,直升機的旋翼除非砍斷2/3,否則只能根本別想進去。加上陡峭的山巒沒有地方可以停靠直升機,到山腳下我們只能憑藉雙手雙腳攀上去。如果你有更好的方法,我十分願意坐在這裡聽聽。”簫仁風的話猶如一盆涼水在這冰冷的冬季兜頭澆了下來,我的心連同身體一併涼到了底。頹然的坐到地上,雙手抱着頭有一種無力感。我現在開始懷疑皇無冕是不是早已經知道這個地方,所以才故意拋出三天的優惠時間。
一路之上我徹底沉默下去,眼睛空洞的望着窗外偶爾漂浮而過的雲朵,太陽似乎就在人的頭頂,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打在我的身上,可卻始終化不開的我心裡的寒冰。這短短的2500KM似乎比我這20多年的青春歲月還要長久,我坐在這裡再也沒有了當初在學校中意氣風發的豪情,壯志也不過是塗上了釉彩的易碎陶罐,稍不留神便會跌落在地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