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金鬍子,我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就是無法入眠,金鬍子的話就像一個“詛咒”不時的跳出來和我對抗,破壞我正常的思考。現在我的身邊除了芊芊、霍豔、月月之外就數學校裡的幾個死黨和清韻社中的一衆手下。看來爲了驗證一下金鬍子的話,明天一定要去鎮上尋覓可以充電的地方。這樣想着又翻轉了幾個來回竟然莫名其妙的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升的老高了,出門前和金大娘打了個招呼便直奔小鎮上跑去,秋日的清晨涼爽異常,日光曬在身上溫暖舒適,恰如此時的心情。和胡芊芊能夠在這個偏遠的地方舊夢重圓,我甚至產生了在此長久居住的打算,不過到時候一定要把霍豔和月月都接過來才行,一想到這裡我不由得頭痛起來,霍豔還好說,但依照關月月的性格要想讓她和別人分項愛情,她寧願不要這段愛情。頭痛,我拍了拍腦袋,算了還是想別的事情吧。
“老闆,請問你這裡有沒有電?”我拿出手機充電器滿臉期待的看着一個頭戴圓頂小帽的店主。
店主,撓了撓頭,很有自信的說了句:“沒有。”
“切。”沒有撓什麼頭嘛,給人家希望的同時又親手打破,很爽嗎?既然這家找不到,我就不信這個地方就沒有一家能夠充電的地方。
“請問你這裡有電沒有?”我就像一隻掉了腦袋的蒼蠅,在這個偏遠的小鎮子上亂撞。
“哦,不好意思,剛剛來過了。”看着這個圓頂小帽的店老闆有想揍人的衝動,趕緊閃先。
“老闆,請問你這裡有電沒有?”從鎮頭走到鎮尾,這裡已經是最後一家了,我的聲音也變得有氣無力,被那麼肯定的答案打擊的我已經失去了繼續詢問的勇氣了。
“你看一下這個能不能用?”雜貨鋪老闆讓我稍等,不一會一個黑色罐子模樣的東西放在了我面前。電瓶,這個東西我已經很久不曾見到了,原始到只在小時候看黑白電視的時候見過。
“老闆,實在是太……太謝謝您了。”我真想對着這個額頭前突下巴前伸的“醜男”致以我最尊敬的謝意。還是算了,他身上狐臭味才濃,差點沒把我薰暈過去。說完我扣出手機電池,蹲在那裡看着衝了起來。樣子很不雅觀,姿勢有點像如廁。看着門外圍觀的好奇觀衆,我只好又挪了挪位,還是有兩三個苗民跑進來對着我看了看,然後搖了搖頭,很深沉的說了句:“這人眼睛澄澈,臉色如常,不像有病的樣子,大家還是散了吧?”說完,一鬨而散。我差點沒坐在地上,秋天只穿了件長袖T恤居然滿頭大汗,嘴裡的牙咬得“咯嘣嘣”直響:“都說偏遠地區的人民風淳樸,怎麼我遇到的都是刁民呢,這同樣在一片地方,做人的差別咋就那麼大呢。”強忍着沒有發作,繼續蹲在那裡充電。
在我開始搖搖欲墜的時候,電終於衝進去兩格,有了這麼多電足夠我看完所有未接電話的了。臨了,把錢送到雜貨店老闆手裡時,老闆說什麼都不要,沒辦法我只好買了兩灌可口可樂,權當答謝了。出了店回頭看了一眼,看來“窮山惡水”也出產好人呢,老闆人雖醜了點,可心善啊,願衛華之神保佑讓他能夠找一房媳婦吧。剛剛在和他的交談中得知他相親了99次,失敗了98次,還有一次成功了,結果人家女的看到他這副尊容之後回去上吐下瀉了一整天,差點沒鬧出人命來,最後只能告吹。
打開手中的可口可樂,對着猛灌了兩口。“噗!”最後一口整個噴了出來,這可樂什麼味啊這是,整個就一灌潲水。拿起來仔細一瞧,差點鼻子沒氣歪了:“cocacoola。”連瓶身上的英文字母都印錯了,剛剛還爲店主的人品感動了一會,沒想到他居然連可樂都能自己做。找不到人,該!惱怒之下,將手中的可樂全部貢獻給了大地,最後還不解氣,上去用腳踩扁了,絕了他回收繼續裝瓶的念頭。
把電池裝進了手機中,打開一看,未接電話一條一條的都列了出來:“關月月88條,於巧巧66條,嚴千明30條,大哈、小三、小艾每人15條。”
看着這些成果,我的心裡暖暖的,沒想到我消失了這麼長時間居然還有這麼多人記得我,做人做到這個地步,值了。
趕緊拿起手機撥了回去,關月月打來88通電話,看來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
電話接通了,一陣沉默過後那頭才響起一個虛弱的聲音:“肖捷,是你嗎?”
“嗯,是我。”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關月月疲憊的聲音,我的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流了出來。
“我好想你……”電話那頭居然哭了起來。我一時慌了起來,關月月在我的印象中一向都很堅強,除非發生了什麼不可預因素纔會這樣。
“你先別哭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快跟我說啊。”
“二叔……他被人害了。”關月月的話猶如一顆炸彈,將我炸得整個人懵了,關如海居然被人害了,這個消息對我來說太可怕了,那麼下一個可能被害的對象不用想也知道是哪個了。
“月月,聽我說,你現在一定要確保自己的安全,我今天就回去。”發生了這種事,我如果繼續待在這裡,當一輩子縮頭烏龜,還不如來得乾脆一刀砍了我算了。
“嗯,我知道,你也要小心點,張賀強他們還等着你自投羅網呢。”關月月小心的提醒,弄得我心情無比沉重。
“放心吧,我會小心的,等我。”
“嗯,我等你……”
掛了電話,我的腦中漸漸的平復了下來,當務之急先回去再說,南明那邊的局勢如何,我現在一無所知,僅憑關月月口中的訊息我很難做出準確的應對策略。一想到關月月,我的心又不安分的跳動了起來,事不宜遲趕緊回去收拾。
“芊芊,我現在要趕緊回去一趟,那邊出事了,我不能再躲在這裡了,所以……”和金大娘告辭之後我便來到了胡芊芊所居住的竹樓前,望着一臉歡笑着跑過來的胡芊芊,我感到很不舒服,心裡堵得難受。
“你還回來嗎?”胡芊芊的臉色微微變了下,但還是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詢問我。
“我會回來,答應我在這裡等着我好嗎?”我期待的看着胡芊芊的眼睛,從那裡面我看到了隱然的淚光。
“你這個狠心的人,我們纔剛剛重歸舊好,你就要離開……”胡芊芊哭着撲入了我懷中,小拳頭在我胸前不斷捶打着,淚水緩緩的浸溼我胸前的衣服。
“芊芊,我也捨不得離開你——”我扳直她的身子,輕輕的吻去她眼角的淚珠,然後緊緊的擁進懷裡。日光緩緩的隱了起來,風聲漸響,一場大雨即將到來。
——————————三天後,我準時出現在了秦港碼頭,望着熟悉的碼頭夜色,不久前我剛和關月月從這裡離開,沒想到這麼快我又回來了,只是前後的心理落差太大,讓我不由得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從一個落後到找不到供電設備的偏遠小鎮轉到一個經濟迅猛發展,到處充斥着現代文明的大城市,應該如同親臨了一次天堂與地獄之旅差不多。
遠遠的,我就看到關月月的那輛甲殼蟲,一種熟悉的溫馨感盈滿胸懷,關月月從我身上尋到了依靠,而我又何嘗不是呢,在這對等的社會中男女所扮演的角色也許就如同磁石的陽極和陰極一樣吧?
下了船走上碼頭,關月月一身月白色的套裙奔跑着向我奔來,眼睛含情脈脈的望着我。我丟下揹包,也向着她的方向狂奔,碼頭處搖晃的燈光下兩個緊緊擁在一起的人影久久不曾分開。
我們同時搜索着彼此的嘴脣,用熱烈到近乎粗暴的行動來證明彼此的存在。
“肖捷,我好怕。”坐進甲殼蟲車中,關月月緊緊的擁住我的胳膊,好像我隨時都有可能從她手裡溜走似的。我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吧,以後有我在,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包括我自己。”
“嗯……”關月月說完竟然趴在我肩頭沉沉的睡了過去,看着睡夢中依然顰起的眉頭,我不由得憐惜的摟過她的身子,讓她可以靠進我的懷裡,睡得舒服一點。這麼長時間以來,她一定沒有睡過一次安穩覺,隨着親人一個個的遠去,現在我已經變成了她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那麼的重要,可以保護自己最親的人也許是每個男人都想要去做的事吧。
擡起頭望着車窗外黑沉沉的夜色,沒有星,連一絲風都沒有,這個景象讓我渾身發毛,不自覺聯想起了無數個謀殺的鏡頭,都是在這種時候發生的。不自覺樓緊了懷中的關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