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殼蟲以一種像是要自殺似的速度往前行駛,我緊緊抓住車門旁的把手,隨時準備跳車。我在關如海那裡沒有得到應有的照顧對於關月月來說是個打擊,也許只有在這種瘋狂的速度中心情才能得到緩衝。
15分鐘後,甲殼蟲以一個漂亮的甩尾動作穩穩的停在了秦港碼頭的入口,我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一顆懸着的心總算回到了胸腔中。
看了看碼頭處明晃晃的燈光,我開始懷疑關月月是不是早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這個是我留的後招,若不是二叔拒絕幫助,我也不會用此下策。”關月月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
“其實也怨不得你二叔,是我不想加入關門,我不想因爲我而讓你們兩人的關係鬧僵。”我真切的說,我的出現從一開始來說就是一個負擔,一個文弱的書生還要堅守心中的固執,這本身就是一個極其愚蠢的行爲。
“別說他了。”關月月似乎並不想繼續深入這個話題,“從這裡出發終點是明川港,從那裡再轉車便可到達衛華鎮,那裡有我的一個親戚,你可以去投奔她。”關月月說着往我手裡塞入一串佛珠:“這個是她在小時候送給我的,你拿着這個去找她,她會留你在那裡一陣子,等躲過了這個風頭,我會去找你……”
我沒等她說完,就把她攔入懷中,搜索着她的嘴脣深情的吻了下去。
“時候不早了,你還是趕緊離開吧。”關月月輕輕的推開我,臉色異常堅決。見到她這樣,我也只好依依不捨的向碼頭處停靠的一首快艇走去。快艇的主人是個年約50歲的大叔,背脊有些佝僂,臉色黝黑,看起來比他實際年齡還要蒼老一些。他早已得到關月月的指示,見到我上船,二話不說便發動了引擎。
望着碼頭處向我揮手的關月月,我的眼中盈滿了淚水。關月月靜靜的站在碼頭燈光搖晃光影下整個人如一朵黃色的菊花,只是此時卻開得格外寂寞。害怕被她看到我的傷感,趕緊轉過頭用手背擦去臉上的淚水。
再次轉過頭來時,關月月的身影突然的消失不見。我的一顆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緊張的忘記了呼吸。就在這時,我看見碼頭的黑暗中隱約走出幾名男子。
我的心一沉,顧不得快艇已開出碼頭一大段距離,身體猛然一個前撲跳入了海水中,內心的焦急讓我划水的動作顯得有些凌亂,許久不曾在河流中游泳的身體有些僵硬。
碼頭處,六子帶着六名小弟將關月月圍在了碼頭燈光照不到的黑暗處。
“快說,肖捷那小子到哪去了,具體路線你應該知道吧。”六子耍着手中的一把摺疊刀,眼中還露着笑意。接到張遠道的電話他便帶着幾名小弟晝夜趕路趕到了匯江市,到了那裡一打聽才知道撲了個空,於是又馬不停蹄的趕到南明。買通道上一個專門靠提供消息爲生的一個朋友,才知道肖捷和關月月在一起。想着這次若是能把肖捷抓回去,自己在道上的地位肯定又會上升一個臺階,到時候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逍遙日子想起來都暢快。
“你好像找錯人了,我不認識肖捷。”關月月從開始的慌亂情緒中已經漸漸的穩定下來,眼前的這些人只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在南明她還不相信有誰敢動她。所以說話的語氣沒有絲毫顯弱。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心不死咯。”蹩腳鼠何老四用他剛剛學來的一句“狠話”衝關月月瞎嚷嚷,見對方對他視而不見,感覺面子上有些過不去,趕忙又在一旁鼓動六子:“六爺,看來這丫頭嘴挺硬的,要不要給她點顏色看看。”說着那雙小眼睛露出**的光,望着關月月誘人的身材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滾你大爺的,老子還沒下作到這個層次。”看着何老四的猥瑣模樣,六子就來氣,自從見到胡翠翠之後他對待女人的態度都變了,虐待女人的事情他是不會幹的。
“你們幾個把她帶上車,交給張爺發落。”六子見關月月的模樣,就知道從她嘴裡很難問出什麼出來。不過手裡面有了這張王牌不怕肖捷不上鉤。
見四五個穿着統一黑背心的漢子漸漸的向自己靠近,關月月握緊雙拳,眼睛開始在四周尋找逃跑的機會。令她失望的是這條路是碼頭的唯一出口,是當初秦港建港後留下的車道,現在卻成了阻隔她逃走的障礙。
一個漢子湊準時機奔着關月月的後心就是一拳,從呼呼的拳風聽來這一拳的力道不小。關月月身子往旁邊一側,躲過了身後漢子的一拳,同時擡起腳踢向身側的男子,身側的漢子被關月月踢了一腳,卻跟沒事人似的揮了揮胸前的塵土,加速奔向關月月而來。
這五名小弟都是臨行前經過六子精心挑選的,爆發力和抗擊打能力都超出常人。只用了三分鐘不到,關月月的雙臂已經被兩名漢子拿住。
“其實我也不想對女孩子動手的。”看着手下小弟的辦事效率這麼高,六子的臉上一派喜氣,感覺自己的身體突然間高大了起來,以前在張賀強手下受到的鳥氣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了。向手下小弟揮了揮手喊了句:“走。”便想擡腳向不遠處的悍馬車子走去。
“月月……”看到六子幾人要走,剛剛爬上岸的我忍不住叫喊出聲,因爲泡在水裡的關係我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在黑夜中聽來有些蒼涼。聽到我的呼喊,六子感覺後背直冒冷氣,身子像是進了跳蚤,停在那裡連晃了兩下肩。
“肖捷,趕快離開這裡,快跑……”關月月見我滿身是水的向她走來,心中溫暖的像要被融化掉,可嘴裡卻還是堅強的忍住,我的到來後果是什麼,只怕比她想像的還要糟糕。
“呦,你小子還挺有種,不管怎樣,我佩服你小子的勇氣。”六子衝着我豎起了拇指,同時揮手示意身後的小弟上去。
蹩腳鼠何老四可能是爲了在六子面前表現一次,沒等兩名漢子出列,便興沖沖的奔向我而來。
“你TMD還不配碰我。”沒等何老四靠近我的身子,我擡起腳對着他的小腹就是一下,何老四沒想到在關月月被縛的情況下我還敢出手,一時間被我踢了個措手不及,抱着小腹蹲在一旁“哼哼嘰嘰”。
“你***盡給老子丟臉,沒用的東西。”六子看着何老四的狼狽樣,對着地狠狠的吐了口塗抹。臉上的表情有些陰暗,不管怎麼說何老四即便只是一條狗,可打狗不還是要看主人的嗎?見到何老四被人欺負,他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兩名穿着背心的壯漢來到我身邊,想要展開攻勢,我將雙手伸出任憑他們捆綁。六子來到我身邊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小子有種,不過這一拳還是要賞給你。”六子說着奔着我的小腹就是一下,見我痛苦的彎下腰來,他纔對着自己的拳頭吹了口氣:“打狗之前你應該先徵詢我這個主人的同意才行,要不然我會很沒面子。”
“肖捷,你個混蛋,傻冒,幹嘛還要回來?”關月月見我痛苦的模樣,臉上的淚水順着潔白的臉頰肆意流淌,看着我一陣心酸,強忍着疼痛直起了腰桿。
“如果你出了事,我逃走還有什麼意義,不如直接跳下海里喂王八算了。”我儘量使自己臉上的笑容不至於太過走形,調笑着說。
“你難道不知道我最見不得別人在我面前打情罵俏嗎。”六子臉色不善的衝手下揚了揚手:“給我好好招待一下,記住別打死了。”
“住手……”關月月見我躺在地上,被幾名漢子用腳招呼,嗓子都快喊破了。蹩腳鼠見我躺在地下總算找到機會了,也顧不上兀自隱隱作痛的小腹,跑上來本我的臉頰就是一腳。
“啊……你敢咬我。”見蹩腳鼠上來,我的氣就不打一處來,苦於雙手被縛,只好用嘴教訓一下這齷齪的傢伙。
就在這時,悍馬車旁一個身着白色西服,鼻樑上架着一副金絲眼睛的男子不緊不慢的向着碼頭的方向走來。
“阿豪……”關月月見阿豪從遠處走了過來,剛剛灰暗的內心重新燃氣了希望。雖然平時沒見過阿豪出手,不過從關如海對待他的態度可以看出他不簡單,外表的斯文只是一種假象。
六子見來了一個誤事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一個這麼文靜的男人,能有什麼用,還不是躺在富婆懷中的寵兒。”六子對這類男人向來反感。衝着阿豪的方向指了指,四名招呼我的壯漢頓時停止了動作,呈燕翅狀向阿豪圍攏過去。
見手下十分聽話,六子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十分輕鬆的向我走來。在他的估測下這個阿豪將會在兩分鐘左右躺在自己腳下。
他轉身不久,聽着身後的聲音有些異樣,趕忙又轉過了身子,眼前的一幕讓他不可置信。只見他引以爲豪的五名小弟姿態各異的躺在地上痛苦的乾嚎,聲音淒厲。對手緊緊花費了兩分鐘不到的時間就解決了自己這邊的五人,看了看縮在地上裝死的蹩腳鼠,六子感到一陣無力。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憑他的三腳貓對付一些地痞無賴還行,而眼前的這個文弱書生讓他感到恐懼,後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冷汗浸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