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終於在一片期望聲中開始了新的一個學期,在家待得悶得不行的學生都像是從牢房放出的犯人,洶涌着往學校裡趕。我的傷勢在霍豔的照顧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也該去學校裡看看了。霍豔在這段時間儼然成了我的僕人,我也不知道那天是出於什麼而捨身救她於水火中的,既然找不到原因,我暫且把它歸咎於衝動。至於如何安置她這個身份特殊的人,我暫時也沒有好的方法,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霍豔見我出門,像一個溫柔的小妻子一樣幫我整理了一下領口,待到確認合格才讓放我離開,我的心裡暖烘烘的,嘴脣蠕動着卻沒有說出半句話。霍豔像是知道我心裡說什麼似的,溫柔的向我一笑,然後關上的房門。我的笑容在剎那間凝固在了臉上,表演完結,演員還沒有從剛剛的戲中緩過勁來,我現在的樣子就和此種類型的演員相似,我趕緊用手把自己的臉型整了整,又晃了一下腦袋,確認沒有臉走形才放心的下了樓。
從光明苑小區步行到學校只需十分鐘,我正好可以用這點時間來欣賞一下沿路的風景,緩解一下連日來的氧氣不足(牀上躺的時間太多,吸入了太多的污濁空氣)。正當我意猶未盡的時候,腳已經踩在了光明學院的大門前。
門衛王崗大叔見我出現,趕緊招呼着我過去。平時我和這個王崗的門衛並沒有什麼交情,他叫我會有什麼事情?帶着滿腦子的問號,我走進了門衛室,王崗見我進來,換忙端過來一杯水,向是面對校領導視察門衛室一般的尊敬。
“事出有異必有妖”,這個王大叔對我這麼客氣,準沒好事。有了上次霍豔假孕的事件,我對白水這東西特別敏感,被人無辜放上點藥,我以後也別出去做人了。
見我並沒有去碰他倒來的水時,王崗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別見怪,其實我也就是想要一張你的簽名。”見我滿臉的驚愕,他慌忙揮手辯白:“你別誤會,其實是我女兒看到你英雄一幕的報道之後十分佩服你的勇氣,在得知你是光明學院的學生時,就求我給她捎回去一張你的簽名。”
“什麼報道,麻煩你說清楚一些。”我被王崗的一席話徹底搞蒙了,心中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
“你居然不知道,這件事在整個匯江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有你這個當事人還跟沒事兒似的。”王崗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我,見我一副茫然之狀,確認我並沒有裝傻之後才輕嘆了一聲,將一大疊報紙統統放在了我手上。
“新時代的楷模,第三者的英雄行爲”、“婚禮上的荒唐事”、“**+嫖客=新時代的婚姻”……望着那麼多個超大的標題,我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每版報紙都配以超打超清晰圖片,我的身份也被某些“深入前線的記者”暴露了出來。等大致的看完手中的報紙,我的手心已經全是汗了,我現在開始明白爲什麼大哈最後踏出我的房間時那悲憤的神情了,原來一切都源於我的一次衝動行爲,看來今年的大雪比以往時候來得要早一些。
放下報紙,我趕緊把身上的T恤緊了緊,莫名的寒意讓我想回家鑽進被子裡。我這個不成熟的想法剛剛形成,便被王崗手中的一張我的截圖放大照片攔住了,他拿着一隻黑色的圓珠筆然後指了指照片背面,看着他充滿期望的眼神,我徹底敗了,拿起筆龍飛鳳舞的簽上肖捷倆字,大功告成。
趁着王崗欣喜的正對着照片直親嘴,機會難得,我想開溜。腳剛跨了一下便被王崗拽住了:“對了,忘記跟你說了,校長讓我見到你通知你一聲,他想單獨和你談談。”我微笑着迴轉身,真想衝着這個平時憨憨的大叔來上一拳,大家同在一片藍天下生活,容易嘛,值得這麼坑人嗎,還讓不讓人活了。
牢騷歸牢騷,校長那裡還是要去的,畢竟在光明學院這一畝三分地,他最大,惹了他以後肯定沒好果子。
從學校到校長室這段路是我自進入這個學校以來走得最艱難的一次,整個過程我的頭低的都快到自己膝蓋了,做名人還真是累啊,被崇拜的人捧上了天,被痛恨的人踩到地底,這極端的反差讓我有點暈,是“名人校園反應”(和高山反應差不多,都暈機)。
我的到來引發了學校的轟動,是自光明學院建校百年來最爲火爆的一次,而這次風暴的主腦人物卻弓着腰低着頭完全沒有傳說中的英雄氣概,讓許多少女心寒,看着我直奔校長室奔去,都心有不甘的綴在後面,一副超級Fans的樣子。
“魏校長好!”我沒有敲門就直接打開了校長室的門,情勢緊迫讓我不得不無理一次,後滿那麼多雙探求謎底的眼睛正跟着我呢,猶如無數幽靈般,今晚看來我是無法入眠了。
“哼,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肖英雄到了,來我這都不帶敲門的。”魏華強轉過了身,那雙無比滄桑的眼睛像利劍一樣刺得我身上多出無數的小孔,絲絲往外冒着冷氣。
“魏校長誤會了,事態嚴重,如果待到你允許才進來,您老可能都看不到我了。”說話的同時,我的眼角餘光始終看着這個睿智的老頭,六十多歲的年級卻怎麼看着都像四十來歲,不知道是不是如大哈獲知的小道消息說的那樣,魏華強之所以這麼年輕,是因爲奪過無數無知少女的貞操,以此來陰陽調和鑄就不老之身的。當時聽大哈說起這些小八卦時,我只當他滿嘴噴糞,純屬扯淡。可今天當我近距離的和這老頭接觸時,我才發現我的腿原來是顫抖的,究其原因是我從心底已經接受了大哈的八卦,當時只是我嘴硬而已。
“誤會?”魏華強啪的一聲將一沓報紙摔在辦公桌上:“整個匯江市都知道的事情,我還能誤會你嗎?你自己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光明學院的臉都讓一個給丟盡了,我現在連校長室都不敢出去了,記者整天跟在我屁股後面,天天跟我談學校的素質教育問題,這些都是我誤會你了……”說到這裡魏華強停住了一下,端起桌子上面的茶水猛喝了一口,望着我竟有些呆了:“我剛剛說哪了?”
“說到素質教育問題。”我低着頭趕緊答應了一聲。
“對,這個素質教育問題……”魏華強說着覺得不對,趕緊打住狠狠的看着我:“肖捷,你是不是想耍我?我什麼時候說過素質教育問題了,看我被你氣的,這腦子都成漿糊了。”
“這老傢伙轉身爲妖,翻臉不認賬了,剛剛說過的東西現在不承認了,人家是校長還不能怎麼着人家。”我心裡直泛嘀咕,可臉上還得表現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那個痛苦就別提了。
整個上午,我就那樣站着,和魏華強進行一場心力的比拼,直到對方換到第五杯水的時候尿急打住,我纔算從死亡的邊緣活了過來。看看牆上的掛鐘,11:30分,我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體,心中不住感嘆:“真不愧是搞教育的,圍繞着一個素質教育問題楞是講了四節課,中午都不帶休息的,就連上廁所都免了。”我自認沒有這方面的能力,天生**就比較小,喝兩瓶啤酒就得上兩次廁所的人,照老魏這樣喝五杯水還能面不改色腿不打顫講四堂課,攤上我早就因公殉職了。
12:00電鈴準時想起,我也很準時的從校長辦公室出來,綴在後面的女學生可能都因爲承受不住時間的煎熬,都回去了。看着左右沒人,我也正好開溜。“哎呦”,小腿有些痛,剛做好奔跑的姿勢,小腿就很不爭氣的痛了起來。想想紅軍兩萬五都過來了,我這點小小痛苦又算的了什麼,於是中午的光明學院出現了一道亮麗的風景:“我一瘸一拐的順着光明學院的僻靜小道向大門口衝,姿態矯健動作迅速,就是姿態醜了點。”
“你看那個好像是肖捷哎!”一個臉上長着幾顆雀斑的女學生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和另一個嘴裡叼着雪糕的女學生說。
“哪能呢,肖捷怎麼可能是這個樣子,他用自己的身體護衛着一個飽受欺凌的女子,那形象是這樣的嗎?你再說我跟你急啊。”另一女生聽對方侮辱自己的偶像,趕緊停止吮吸雪糕,張眼望着,此時我剛從最後一個花圃處跑出,有些慶幸的回頭望了望。不遠處一個女子孩子的雪糕掉在了地上,那眼中的淚水很讓人困惑。
————————————自從三天前我去過一次學校惹了那麼多禍事,爲了平息這場風波,魏華強讓我一個人閉門思過,什麼時候風波平息了,才准許我回到學校。而且回來還是要有條件的,今年十月份光明學院將要和鄰省的南明學院進行一場藝術交流賽,說是爲了促進兩省的藝術互動,其實完全是兩個學校之間爲了爭奪名次而進行的戰爭。
迫於魏華強的威勢,再加上這次的“奪妻風波”讓他抓住了小辮子,我只好硬着頭皮宣戰,即使是不爲魏華強的而戰,也要爲光明而戰,作爲光明學院的一員,我也不會任由自己的母校被他人蹂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