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半鐘的時候,我來到了橋頭鎮鎮政府。我將小車停在鎮政府的大門口,坐在車裡給肖部長打電話。
很快撥通了肖部長的電話。肖部長說:“楊一帆,真對不起,我現在已經到了江圩鎮了。如果不是很急的話,你後天晚上來我家裡找我行嗎?”
我說:“事情已相當地緊急,我今天一定要找到你,把文章親手交給你!”
肖部長說:“從橋頭鎮到江圩鎮,有三十多公里的路呢,你不怕辛苦麼?”
“這算什麼辛苦!”我說,“只要今天能見到肖部長,路程再遠我也得去,路途再難走我也得去,越苦越累我心越甜!”
我這不是作秀。我說的絕對是真話!
我向一位鎮幹部打聽了一下去江圩鎮的方向,鎮幹部告訴我說,你就沿着這條路一直走下去,路的盡頭就是江圩鎮。
這是一條泥沙路,路況非常的不好,路面坑坑窪窪的,有些地方還積了水。好在我的小車是越野車,底盤高。在這樣的路況上,我照樣把車開得兇猛而飛快,在乾爽的路上揚起漫天灰塵,在積水的地方濺起一丈多高的泥水。我得快些見到肖部長,要是晚了,我還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找他呢。四十多分鐘之後,我將車開到了江圩鎮鎮政府的大門口。
我拿出手機,很快就撥通了肖部長的電話:“肖部長,我現在已到了江圩鎮政府門口,請問你在哪裡?”
肖部長說:“請你稍等一會兒,我馬上就來!”
此時已是十二點二十分鐘了,我下車了,拿起那包牛皮紙信封裝着的裝着的所謂彙報材料,在大門口前躑躇徘徊。
大概過了兩三分鐘的樣子,肖部長用餐巾紙抹着嘴脣從一間房子裡走了出來,很顯然,他們正在吃午飯。吃了午飯他們就得走,我慶幸我來得非常的及時!我叫了一聲肖部長,想迎上前去,被肖部長的一個手勢制止了。待肖部長來到車前,我打開車門讓肖部長上了車。
肖部長說:“你這麼老遠地跑來找我,難道真的就爲了送一份有關黨建工作的材料?楊一帆呀楊一帆,一年多時間不見,你這小子越來越長見識了,越來越聰明瞭!”
“這是肖部長教育和培養的結果!”我滿臉春風地說着,雙手捧着那個沉甸甸的大牛皮紙信封,恭恭敬敬送到肖部長手上。肖部長接過信封,用一隻手掂了掂說:“你這份材料搞得相當的紮實,這麼厚厚的一大包,我得看上三四天時間了!”
“肖部長,我不會讓你勞心勞力的。”我依然微笑着說,“這是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雖說是厚厚的一大包,你看的話,五分鐘的時間也就看完了。我知道領導們工作非常辛苦,我們當下級的,儘量把材料寫得短小精幹!”
“好吧,你楊一帆的大作,我一定親自拜讀!”肖部長說,“我們正在吃飯,你吃了
飯走吧!”
一提起吃飯,我的肚子還真有些餓了。又一想,還是不去吃飯爲好。我到濱江區來找肖部長,行動是非常秘密的。萬一在這些吃飯的人中,有認識我的,把我的情況說出去,影響是不好的。我說:“肖部長,真對不起,打擾你了。你快去吃飯吧,我得趕回我的鎮裡去!”
肖部長挾着那個大信封下了車。我發動車子,向肖部長招了招手:“肖部長,再見!”
我的既定目標是三個任務,如今已經完成了兩個,心裡已經輕鬆了許多。昨天晚上的十點多鐘,肖部長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他已經拜讀了我的文章,誇我的文章寫得好,既理論聯繫實際,又深入淺出,文章很好讀,讀起來非常的輕鬆和愉悅。
我說:“文章能讓肖部長感到輕鬆和愉悅,我就覺得心滿意足了!”
我現在接着要完成的是第三個任務。
第三個任務特別重要,那就是跑市委蘇副書記。
這天吃了早餐後,我就撥打蘇副書記的電話。不一會兒,電話通了。我忙說:“蘇書記,您老人家好!我叫楊一帆,小楊哩!”
“小楊?楊一帆?”蘇副書記問,“是不是金山縣敏塘鎮的那個黨委書記楊一帆吶?”
“對對對,我就是金山縣的那個楊一帆,我就是那個當黨委書記的那個楊一帆!”我說,“蘇書記,一年多時間沒見您老人家了,我想你快都想瘋了!”
“楊一帆,你小子還真會說話!”蘇副書記說,“謝謝你還沒有忘記我!”
我十二分肉麻地說:“就是忘記親爹親媽,也不能忘記您老人家呀!”
“忘記親爹親媽,這是忤逆不孝之子,你楊一帆絕對不是那種人!”蘇副書記說,“不會是找我有重要事情吧?”
我說:“蘇書記,我有重要事情要向你老人家彙報哩!”
“你一個鄉鎮黨委書記能有什麼重要事情?即便有什麼重要事情,也輪不到你來向我彙報呀!”蘇副書記哈哈大笑着說,“楊一帆呀楊一帆,你這小子心裡鬼精得很!說真的,我心裡還挺喜歡你這個鬼精鬼精的人!我已經知道你找我什麼重要的事情了,我現在正在省城裡開會,等我回去的時候再說吧!”
我問:“蘇書記你什麼時候回來?”
“開三天的會議,四天之後才能回市裡。”蘇副書記說,“回去之後,我就到你們鎮裡喝你們鎮裡特釀的米燒酒!”
我問:“蘇書記,我到省城去看看您老人家怎麼樣?”
“那好啊!”蘇副書記爽朗地說,“要來就今天來,今天晚上沒安排活動。”
我說:“我在下午五點鐘之前一定趕到省城去。一到省城我就打您的電話!”
蘇副書記告訴了我他住宿的賓館和賓館的房號。
我現在是考慮如何
去省城的問題了。從金山縣到省城有三百二十公里的路程,坐火車要五個多小時,走高速要三個多小時。如果開鎮裡的車子去,勢必要叫鎮裡的司機,我去省城的事情不想讓鎮裡的人知道。我必須另外找一輛好一點的車子,找一位我信得過的司機。
我想到了丁貴。
我撥通了丁貴的電話,說是要用他的車子去一趟省城。丁貴問我去省城是不是幹那件事?我說去省城就是去幹那件事。丁貴高興地說:“好,你等着,我馬上就去接你!”
我在家裡準備了一個牛皮紙大信封,跟前面的兩個大信封一樣,一下子就如法炮製了出來,只是這個大信封要比前兩個大信封要厚實一些。
丁貴辦事是一個非常爽快的人,半個小時之後,車就開到了我的樓下。我將那個大信封塞進我的手提包裡,下樓來鑽進了丁貴的車裡。
丁貴問:“都準備好了?”
我說:“都準備好了!”
丁貴又問:“讓我看看如何?”
我拉開手提包的拉鍊,把那個鼓鼓脹脹的牛皮紙大信封拿了出來。
丁貴一看就笑了,而且笑得不可收拾。我也跟着他莫名其妙地傻笑。待他笑夠了,他這才問我:“老同學,你看你那個牛皮紙信封,像個什麼玩意兒?”
我一時還沒有明白過來,就說:“信封就是信封,還能像什麼玩意兒?”
“我們小時候看過戰鬥故事片,你肯定還記憶猶新。”丁貴說,“瞧瞧你那信封,就像我們用來炸敵人碉堡的炸藥包!”
我再看那鼓鼓囊囊的牛皮紙信封時,他媽的活脫脫的就是一個炸藥包!我趕緊將它塞進手提包裡。丁貴發動車子,邊開車邊說:“這炸藥包是用來炸敵人碉堡的,你們倒好,拿着炸藥包專門炸領導!”
我說:“如今的領導,喜歡下屬們用炸藥包炸他!你不拿炸藥包炸他,他還不高興你,還不喜歡你,更不得提拔你!你只要把炸藥包往他家裡一扔,什麼問題都可以解決!”
丁貴問:“你這次拿着炸藥包去省城,準備炸省裡的哪位領導?”
“用炸藥包炸省裡的領導,我楊一帆既沒有那個膽量,更沒有那個實力,不敢,不敢!”我說,“不瞞老同學,我這次去省城,是專門炸我們市裡的蘇副書記的!”
“我們市裡的副書記,你怎麼要跑到省城來炸呢?”丁貴問。
我說:“蘇副書記正在省城開會,到省城來炸他,一來安全,二來保密”!
丁貴問:“有多大的把握?”
我拍着胸脯說:“百分之百!”
“好,老同學,我祝賀你了!”丁貴說。
在收費站拿了卡,小車駛上了高速公路。
在高速公路上,小車以一百公里的時速,風馳電掣般的向省城奔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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