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白兒的叫聲,羅如烈心中一動:“是那丫頭的幫手到了……”心知再怎麼急轉身十有**也是看不到來人的,用雙掌護前,謹慎地慢慢地回過頭來,看向了身後。
不遠處的藤樹枝上,一個紅衣勁裝的女子正斜坐在那裡,面容秀麗,英姿颯爽,一手提着剛纔的那隻猴子,正笑嘻嘻地望着羅如烈,雙足微擺,一臉揶揄之色。
剛剛看不見來人是誰,所以心中驚懼,現在看清了來人,而且看起來好象只是年歲不大的一個女子,羅如烈頓時膽氣一壯,懼意去了七分,心下尋思這女子看起來年歲不大,並不象什麼有本領的人,剛剛躲避自己的視線,十有**是使了什麼妖法,當即喝問道:“你是人是鬼,竟敢戲弄於我?”
“是人是鬼?”那女子側了側頭,笑道,“我從前不是鬼,現在也不是人……你有心思問別人,還不如問問你自己,你把自己搞成現在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又算是什麼呢?”注視着羅如烈,那女子連連搖頭,露出一絲憐憫之色。
羅如烈心中重重一跳,隨即大怒,雙拳握緊,瞪着那女子便要作,突然注意到一事,不禁一怔,那女子的顧盼雙眸顯得很靈活明澈,宛如少女,可是細看之下,卻蘊藏着難言深邃滄桑,分明是經過漫長歲月沉澱積累之後,年歲極高的老者纔能有的眼神,這樣的眼神出現在一個年青女子的身上,顯得分外地不諧調。
“這個女人,只怕還有些古怪,不如先下手爲強……”羅如烈心念急轉,於是喝道:“你到底是何人,竟然管我的事,難道不知霹靂堂之威名嗎?”
“威名?不好意思,我還當真不知……”那女子嗤笑出聲。
正在這時,羅如烈突然躍起,捲起一股疾風,如閃電一般來到那紅衣女子身前,“呼”地一拳向着那女子臉龐擊去。
眼見那女子似乎嚇呆了,竟然坐在那裡一動未動,羅如烈心中暗喜,原本手上便竭盡全力,又加了一分力,務求一擊斃敵。
變起突然,旁觀的景天等人完全沒有反映過來,待得看清,那碗口大小的拳頭已經在那紅衣女子臉前了,那羅如烈的怪力剛剛衆人都已經有所領教,這一拳打中,非腦漿四濺不可,不禁齊聲驚呼,還未及叫出口,卻見紅衣女子輕輕伸出纖巧秀氣的手掌,似慢實快,抵在了拳頭上,那急的一拳立刻停了下來,沒能有絲毫寸進,從極動到極靜的轉換,完全只在一瞬間,就好象水珠落在石板上,不生半分波瀾。
羅如烈將拳頭奮力地向前推,卻如推山一般紋絲不動,再想要退回來,又如生了根一般,完全動不了半分,羅如烈的臉上漲得通紅。
剛剛輕易便將景天等人打得落花流水的羅如烈,可是眼下到了這紅衣女子手中,卻如嬰兒一般,衆人不禁看呆了眼,只見那紅衣女子笑嘻嘻道:“你這傢伙好不知事,女孩子的臉,是可以隨便打的麼?”
羅如烈不答,依然在奮力地拔着拳頭,汗如雨下,連脖子都漲紅了。紅衣女子狡黠一笑,叫道:“去罷!”突然鬆手。
剛剛已經使了吃奶的力氣向後退,不料到對方鬆手,羅如烈頓時如炮彈一樣向後面飛去,撞倒了數棵藤樹這才翻滾着停下來,爬起身來已是心膽皆喪,再無勇氣回頭看上半眼,急急往遠處去了。
目送那羅如烈離開,衆人都沒有去阻攔,卻聽白兒突然叫道:“哎呀,不好了!快去把那傢伙追回來!土靈珠還在他身上呢……啊!好痛!”這卻是那紅衣女子來到了白兒身旁,敲了白兒腦門一下。
“姨娘,幹嘛打我。”揉着紅的腦門,白兒委屈道。
“打你自然是有道理的。”那紅衣女子佯怒道,“竟然小瞧了你姨娘我的手段,你說你該不該打?”
“小瞧了你的手段?”白兒抓了抓頭,立刻明白過來,喜道,“那土靈珠……土靈珠已經……”
嘻嘻一笑,那紅衣女子伸出手掌一翻,一顆土黃色的珠子在掌心閃閃光,不是土靈珠還能是什麼?
“好厲害啊!不愧是我的姨娘!盜術天下第一!”白兒鼓掌歡呼。
“憑她也配稱盜術天下第一?不過是我老大的手下敗將,有什麼了不起的。”
這時,一個氣哼哼的聲音傳來,衆人望去,卻見那正提在那紅衣女子手中的小猴子正撇着嘴,歪着腦袋,不屑地瞪着那紅衣女子。
“咦?你真的認得我?”那紅衣女子好奇地看着那小猴子,“我剛剛看到你便覺得依稀有些眼熟的樣子,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哼哼,這麼快便忘記了嗎,我可還記得你。”那小猴子抱拳,老氣橫秋道,“當年的巴蜀大盜李寒空,你總該還記得罷?”
“李寒空?”那紅衣女子一怔,隨即想起了什麼,提起小猴子放在眼前,端詳了一會,叫道,“對了!你便是那隻猴子?!你會說話了?……那你的主人呢?”
“死了。”那小猴子腦袋耷拉下來,“已經三百年……他已經死了三百年了……”
“是嗎……”那紅衣女子的神色黯淡了下來,“我早該想到的……”
這時,其他等人都聚了過來,景天羨慕地瞧着那紅衣女子,拉了拉白兒,小聲問道:“白兒,這是你的姨娘嗎?……她……她好厲害啊。”
“很厲害是吧?”話說得雖然很小聲,卻還是被那紅衣女子聽見了,轉過頭來,笑吟吟地看了看景天,又手中的魔劍,巧笑嫣然,“你那師傅可比我強多了,好好地和他學,你將來未必便比我差。”
“師傅?”景天一呆,“我沒有什麼師傅啊?”
“恩?”那紅衣女子顯得很是詫異,“你不是小紫英的弟子?那你是從哪得來魔劍的?”
“在當鋪裡。”景天撓了撓頭,將當鋪當劍的事又說了一遍。
“姨娘,他的這把劍怎麼和紫英伯伯有關嗎?”白兒好奇地問道。
“這把魔劍以前可一直是你伯伯的配劍,後來不知什麼時候便不用了,我倒也沒有在意,只道被他收入劍匣了,卻不想流落到了這小子手裡……喂,白兒,這小子不會是你喜歡的人吧?”紅衣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兒,神色曖昧。
“你在胡說什麼,怎麼可能會是他……”白兒紅霞撲面,連連跺足不依。
“不是最好,這小子身邊的女孩子,未免太多了一些,瞧了實在讓人不太放心……”看了看雪見,又望了望龍葵,紅衣女子嘻嘻笑道。
看到那紅衣女子的笑容,雪見和景天有些赧然,心中均想:“果然是白兒的姨娘,神情笑容幾乎一樣,連說話也是一樣的沒有遮攔……不過,她看起來這麼年輕,簡直象白兒的姐姐一樣……”只有龍葵藏在景天身後,躲着那女子的目光,不知在想什麼,死也不肯探出頭來。
“姨娘,你爲什麼會下山啊?”白兒張望着四周,“叔叔伯伯他們呢,沒和你一起嗎?”
“還好意思說。”賞了白兒一個暴慄,紅衣女子沒好氣道,“不是爲了你這丫頭,誰會放着清閒不享到處亂跑?你溜出來之後,你娘告訴了我們,可要把我們急壞了,連夜便下山了。”
“那……那叔叔伯伯他們呢?”白兒惴惴不安道。
“怕你錯過時間來不及回家,你大伯去了崑崙山,施法將幻瞑界縛在了那裡,爲了防止引起什麼誤會,你叔叔和你大伯一起去了,我和你紫英伯伯當然是滿世界地在找你。”
“將幻瞑界縛在那裡?”白兒咋舌,“這種事怎麼可能做到?大伯他沒關係罷?”
“這倒沒什麼,畢竟有雙劍在手,況且這事他當年便……”紅衣女子突然住口,轉過話題,“你們是來找土靈珠的嗎?想要做什麼用?”
“是爲了救人啦。”白兒當即把萬玉枝的事情說了出來,然後問道,“姨娘,我記得這土靈珠以前是你們的東西,是不是?怎麼會落到這裡的?”
“五靈珠爲天地五靈之力所生,算不上是誰的東西,當爲需要者所用,抱以私心的話,難以久持的。”紅衣女子搖了搖頭,臉上一直掛着的微笑突然斂去了,情緒低落了下來。
“姨娘,怎麼了?”白兒問道。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舊事……”紅衣女子勉強一笑,道,“說起這五靈珠,不知道你娘有沒有和你說過,那水靈珠當年可是被你爹得去了,卻不知現在流落到何方……”
白兒愣在了原地,喃喃自語:“水靈珠……我爹……”
見白兒魂不守舍的樣子,紅衣女子頓時回過神來,暗悔自己失言,忙笑道:“閒話不多說了,你們不是要救人的嗎?快點回去吧,土靈珠想必你們還不會使用,讓我來幫你們……”
“紫萱姐她應該會用的吧。”景天插嘴道。
剛剛轉過身來,聞言,紅衣女子猛地停下了身,回過頭詫異問道:“你剛剛說什麼?紫萱?”
“對啊,就是那個女媧後人,很討人厭的。”白兒抱起紅衣女子的手臂,央求道,“她欺負我欺負得可厲害啦,姨娘你幫我對付她好不好?……不過可別真傷了她。”
“她怎麼和你們在一起嗎?”紅衣女子面色有些難看,遲疑了半晌,道,“算了,我不想見她……你們去吧……”
“姨娘,你不是開玩笑吧?”聞言,白兒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