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你騙我——”隱隱聽到,撕心裂肺的聲音從水上傳入耳中,青蛇慢慢閉上了雙眼,靜靜地往湖底深處沉下去。
“……我走了,夢璃,不要怪青兒,青兒真的不願.也不忍就這樣和你訣別……可是對你而言,青兒只是彈指間的一場幻夢,既然是夢,就終有要醒來的一天……”青蛇微睜開了眼睛,眸中隱隱有紅芒閃現,“……其實對我而言,妖王孟返,又何嘗不是大夢一場?……”
不知不覺間,青蛇已經消失了,只有一個青衣的清俊男子沉浸在水中,手足舒展開來,緊閉着雙眼,彷彿無知無覺地往湖底下沉,青色衣角和一頭長髮在逆向的水流中向上飄揚着,清逸出塵。
簌然目睜,仰首望了望頭上,青衣男子雙手一合,雙臂上紅芒隱現,在雙手間中形成了一個紅色的光球,凝力半晌,紅光愈加耀眼,突然手向上一揚,光球爆開,一道紅色的波紋在水下迅速蔓延開來。
“蓬——”數道巨大的水柱憑空在湖面上突然出現,水花四濺,打溼了五人的衣衫,水柱掉回了湖中,在整個湖面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水浪,往遠處疊疊而去。
“青兒……爲什麼要騙我……”柳夢璃跪坐在湖邊,呆呆地看着青蛇落水的地方,任由湖水順着額前的青絲流到臉上,或許是水,又或許是淚,在玉頰邊劃出一道道水痕,閃爍着晶瑩的七彩色,無限悽美。
“夢璃,這是怎麼了?剛剛我好象看到青兒跳下水了……”韓菱紗遲疑道。
“青兒走了,他不要我了……”柳夢璃淡淡回答道,聲音彷彿死寂一般的平靜。
“夢璃,你不要這樣啊……”見柳夢璃哀大莫過於心死的樣子,韓菱紗欲語還止。
“怎麼可能?夢璃你對那青兒那麼好,它怎麼會捨得走呢?會不會是不小心掉到了湖裡啊。”雲天河摸了摸後腦,遲疑道。
“亂說,明明是青兒自己……”韓菱紗白了雲天河一眼。
“什麼?你說什麼?”柳夢璃如大夢初醒,急急起身,拉着雲天河的衣襟,顫聲道,“雲公子,你剛剛說的話,能再說一遍嗎?”
柳夢璃靠得這麼近,香澤撲鼻,雲天河一下子漲成了大紅臉,結結巴巴道:“夢璃……你對……青兒那麼好,它怎麼……捨得走,是不是……掉湖了。”
“對的,謝謝你,雲公子,一定是這樣的,青兒怎麼會捨得丟下我……”柳夢璃的雙眸一下子亮了起來,蒼白的臉頰浮上一層動人的紅暈,轉頭看向水面,幽幽道,“……青兒不小心掉水裡去了,我一定會找到它的……”
柳夢璃猛得一轉身,盈盈走到湖邊,癡癡地看着青蛇掉下的地方,彷彿是在發出誓言,自言自語着:“……青兒,哪怕是要等到湖水乾涸,我一定會找回你的……”
“可是,夢璃……”雲天河上前,猶豫着正要說什麼,突然被兩隻手攔住了,轉頭往兩邊一看,左邊韓菱紗,右邊慕容紫英,分別都向自己微微搖了搖頭。
湖面上,波紋來回盪漾着,逐漸平息下來,湖面漸漸變得平靜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啊……咦,你們看,湖面上的大漩渦不見了!”水面平靜了下來,韓菱紗指着湖面驚訝道。
“剛剛那道水柱,似是一有超卓法力之人在水下所爲,就是爲了消除湖上的漩渦?……瞬間逆轉自然之勢,這樣驚人的力量!在我所知的人中,有這樣法力的不過兩個,神農洞的妲己還有那一位……”慕容紫英凝視着變的平靜的湖面,心中思忖,“……青蛇剛剛掉入了湖中,然後便出現了這種異象,只是巧合?還是……看來終究是要下去看看的,無論是爲了寒器也好,還是爲了夢璃……”目光悄然轉向正盈盈立於湖邊的倩影。
“我們潛入水中看看吧——”慕容紫英開口道。
“咦咦咦?!不是吧?”韓菱紗驚訝地看向慕容紫英。
“勿要慌張。”慕容紫英打消了最後一絲遲疑,正色道,“我會傳你們瓊華派水息之術,在水中可保口鼻呼氣如常。”
“水息之術?”柳夢璃簌然轉身,急切道,“紫英——”
“哈哈,有這麼好玩的東西?紫英你幹嘛不早說!”雲天河不滿道。
“事不宜遲,你們且聽好——”慕容紫英神情肅然,將口訣一句一句緩緩念出。
“水息之術——聽起來蠻簡單的,我來試試!”在呵呵傻笑之中,雲天河又一次第一個掌握了法術。
除了玄娥根本不屑一顧以外,柳夢璃和韓菱紗也分別先後掌握了水息之術,對於玄娥的異常,慕容紫英卻好象已經是習以爲常了,只是多看玄娥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麼。
瓊華的水息之術甚是不凡,雲天河等人進入水中,除了感覺到那一點阻力以外,彷彿是在平地裡一樣,能夠自由呼吸,自由行動,甚至還能互相對話。
雲天河五人互視一眼,點了點頭,繼續往水深之處繼續沉了下去。
“這裡就是居巢國了……青銅鼎、青銅人面,果然是上古遺蹟。”看着一個個廣場擺放的鏽跡斑斑的青銅器,感受到這裡瀰漫着的強大妖氣,孟返忽然覺得分外親近。
水下的建築明顯是從上古遺留下來的,基本上都是以石塊直接砌成,非常簡樸卻又帶着古色古香的韻味,房屋的風格和現在世上的房屋大異,幾個房屋湊在一起,然後用法陣將湖水隔開,形成正常的居住塊,在各個居住塊之間還設立了傳送用的法陣,這樣方便了不擅長在水下行動的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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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數量似乎並不多,來來往往之間,能看到各種各樣的妖族,甚至,還能看到幾個人類赫然夾雜在羣妖之中,和過往的妖類打招呼,一點也看不出有懼怕或厭惡的感覺。
“這纔是真正的世外桃源,人間仙土……”看到眼前的情形,孟返深深嘆息,“……若是在人世間也都是這般的情形,瓊華之事了之後,我就能夠找一個山明水秀之地,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再不用管那麼多煩心的事情了……”
“……我記得我已經將槐妖一族送至了此地,時間都過了這麼久了,他們應該在這裡安頓下來了吧?……還有那道閏殷芙蘿夫妻,不知道到這裡沒有……”孟返信步在小路上行走着,心中在思忖着。
“殿下?……前面的是殿下嗎?”這時,後面傳來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