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兄弟,不知道你的爹孃哪去了?”孟返開口問道。
少年焉了下來:“我娘過世了,我爹……不提他也罷。”
孟返見少年有點神傷,便有意提了提少年感興趣的話題:“小兄弟,你說你要當俠盜,那你現在一定已經學會了不少本事了吧……那天摸走我的錢袋,我竟然一點都沒有發覺。”
“嘿嘿,那招厲害吧?”少年果然又精神起來,“那招是我自己摸索出來的,暫時還沒有完成,但我已經把招名都想好了,就叫飛龍探雲手。”
“招沒完成就把名字想好了?”孟返打趣道,“名字還挺神氣的。”
看到孟返臉上隱含的譏笑,少年紅着臉道:“只有一點點還沒完善罷了……就算我不能完成,我還有兒子,孫子……我的後代,總會有人能完成的。”
“你竟然還打算弄出一個俠盜世家?”孟返皺眉道,“我告訴你,就拿那天你偷了我來說吧,其實那天我是要去那酒店還錢的,但是被你偷了之後,我不知道,又在哪裡吃了一頓,你雖然一片好心給了那酒店一次飯錢,但是實際上反而造成了人家的損失。”
“這個……我怎麼知道你是去還錢的。”見孟返語氣真誠,不由少年不信。
孟返耐心道:“我的意思就是,很多事情並不是你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以不正之法來止不正之事,看起來似乎不錯,但往往並不是一件好事,很有可能會引禍上身,甚至禍及他人。”孟返想起了那個盜墓一族,把別人浪費在墓裡的錢財取出,救濟貧苦之人,看起來是好事,實際卻……
“沒那麼嚴重吧?”李念塵搖頭不信。
孟返剛要再勸,旁邊卻傳來一聲嘆息:“這位公子金玉良言,小兄弟你若是不信,恐怕真的會如這位公子所說,遺禍無窮啊……”
衆人愕然止步,旁邊是一個招牌上寫着“算卦”。旁邊坐着一身穿道士裝的老者。老者翻了翻眼睛,竟然沒有焦距,原來是一個瞎子。
“哼,十卜九騙,最恨你們這些騙錢的相師了……我們走吧。”李念塵不屑道。
“先等等吧,十卜九騙或許不錯,但畢竟只是九騙,還是有一真的。”孟返見這老頭衣衫襤褸,孤零零地坐在這裡,沒有什麼生意,心中憐意已起。
孟返上前道:“老道長,那你給這位小兄弟算上一卦吧,卦錢我出……”掏出一大塊銀子,悄悄放在案上。其實孟返也不相信這老頭能算準,只是藉故給他銀子罷了。
老道士微笑道:“好,好,公子你心地仁厚,必能得福報……小兄弟,把手伸過來讓我摸一摸。”
“給了錢了就有福報了對吧?”李念塵口中譏諷,手還是伸了過去。
瞎眼道士摸了摸李念塵的手,皺了皺眉道:“兩代飛龍見,巴蜀寒空現。念起絕三思,枉斷逍遙緣……可嘆,可嘆,一念之差,後人無辜受累。”
“胡言亂語,不知所云。”少年搖頭不信。
“兩代飛龍見……”孟返暗想,“這少年剛纔不是還在說他要創什麼飛龍探雲手的嗎?難道這老頭真的有點本事……”
孟返連忙道:“老先生,能不能爲在下妹妹看上一看。”老道士點頭:“把手伸過來吧。”
萱兒依言伸出手去,老道士摸了摸萱兒的手腕,眉頭皺得更緊,口中道:“三世緣難求,情長几多謀。一朝五靈齊,塔下空影留。……可惜,可惜,天命如此。”顯然說的也不是什麼好話。
“喂,你這老頭,懂不懂規矩?我沒給錢就算了,人家是付了錢的,你就不能說句好話!難怪你這裡一點生意也沒有。”李念塵不滿氣道。
“瞎子我不會說好話,只會說實話。”老道士搖頭道。
“罷了,問喜不問憂……”孟返開解道,雖然如此說,但是孟返心裡也不太痛快,“老先生,那你幫在下也看上一看吧。”伸出手去。
老道士也不說話,直接按上了孟返的手腕,半晌無語,正當衆人奇怪的時候,老道士突然拍案大笑:“好,好,好,來得好啊,果然是天道無常啊……哈哈,老道我白費工夫了,哈哈……撫盡天下辛酸事,又怎會反而將自己親人置之不理?哈哈……孫女婿……哈哈……”笑得前伏後仰。
衆人面面相覷,不明其意,孟返皺眉:連孫女婿都冒出來了,什麼亂七八糟的?這老頭到底在說什麼東西,說他裝瘋賣傻,卻又不象……
這時,玄娥冷冷道:“你既然這麼厲害,那幫我也看一看吧。”伸出手去。其他人不在意,孟返和萱兒卻大訝:玄娥一般是不會這麼主動的吧……
老道士大笑未停,摸上玄娥的手腕,突然笑聲憋住了,臉色大變,猛地縮回手,顫聲道:“你,你,你竟然……”
“我竟然什麼?”玄娥道。
老道士神色慌亂,大呼道:“不,不,我什麼都沒說,我什麼都沒改變,不關我的事……”竟然連滾帶爬要走,連攤子都不要了。衆人皆詫異。
“喂,老先生,怎麼回事?不要驚慌啊。”孟返連忙上前扶住瞎老頭,“道長,玄娥她怎麼了?您看到了什麼?”
老道士臉色再變:“公子,你讓我走吧,我求你了……”孟返心中詫異,放開了手,老道士急忙離去,一路上撞了不少人,大家見是一瞎眼老頭,便沒和他計較,任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