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黑衣人不敢大意,招招致命。張武經過有一階段的修行,上清功夫應用地得心應手,而且他內力本來就深厚,又在五音峰上修煉許久,現在無論是外家功夫的使用還是對內力的控制都更上一層樓。
兩個黑衣人急攻不下,卻又不欲糾纏太久,對視一眼,換了招數。一人擋住張武,一人徑直攻擊小六。這下張武有點手忙攪亂,稍沒注意,小六身上就被拍了一掌。只聽小六一聲悶哼,口吐鮮血,竟然沒來得及半點掙扎便死掉了。
張武極其憤怒,抱住小六破口大罵。兩個黑衣人一見得逞,“嘿嘿”一笑消失在森林中。張武見那兩人消失後,纔算鬆口氣。看着眼前的屍體又是憤怒又是慶幸。憤怒的是南天師派果然視普通人如草芥一般,慶幸的是用偃術幫助小六逃過一劫。他用碎石和樹枝將“屍體”掩埋了,匆匆追趕上清衆人。
北天師派雄踞半月北邊,五十年前的佛道大戰以後,發展迅速,人才輩出。如今擁有的仙人數目最多,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龍頭老大。洪山乃是半月第一山,中有高峰四周皆矮峰,狀若羣猴圍抱一巨樹,加之山中猴子極多,故而又被戲稱爲“猴山”。
這一天,各派高手雲集於洪山,車水馬龍,人聲鼎沸。此處便是半月大會場地。羣山環繞中一塊廣闊平地,各派分居東西南北四面。
正中間乃是一臺,高丈餘名曰“齋醮亭”。所說叫做亭,實際上正大宏偉、鑲金掛錶加其之上擺設香爐、金器、幡幔等物,四周有道士吟唱經文。齋醮本來是道家用於祭祀祈禱的儀式,此時半月之上已經將其演化成緬懷先賢,祈禱渡年的儀式。
齋醮亭正中間有一紅松實木四方桌,這四方桌不但名貴,而且是全力地位的象徵。四方桌四面四派掌門衣着正式,正襟危坐。頭一位通身青色團雲袍子,身體肥胖,滿臉和氣,正是北天師派掌事大弟子寇謙,第二位身體瘦高,通身巖黃色道派,坐在那裡不慍不火,乃是五斗米掌門天師周坎。第三位上清掌門陶清,她今日素緞裹身,頭插翠色髮簪,舉止優雅。在這嘈雜會場中宛若淤泥中一隻蓮花。還有一位清瘦老者,鬢須斑白,乃是南天師掌門向問道。
齋醮亭的外圍一圈座位上坐着二十多人,或老邁或年輕,或男或女,但無一不是精神抖擻,舉手投足之間透露着仙家風範。二十多人便是上清派的全部仙人!
再往外圍,東南西北四面各是上清派、南天師派、五斗米教和北天師派。
東面是上清派中赤朱和陳雨坐於最前面,後面是衆多小輩弟子。張武環顧一週,嘆息道:“何曾想過月球之上有這麼多人,而且是這麼多高手!”
赤朱冷冷道:“修道者着實夠多,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半月會毀在這些修道者手中。”
“當,當,當”,玲響三聲,會場頓時安靜下來。只見寇謙緩步走到臺前,說道:“諸位,各派的諸位豪傑們,鄙人北天師寇謙。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半月大會時間,諸位路途辛苦集會於此,若有招待不週,我在這裡道歉了。”
寇謙作爲北天師的大弟子,如今總掌北天師事務不說,儼然已經成爲半月的領袖,他說話時,場下竟然沒有半個雜音。他接着道:“今年來半月上大事沒有,瑣事不斷,佛教被限制於東北一隅,沒有事端。但是咱們四派之間卻是摩擦不斷!這幾日便是咱們開誠佈公,商討大事的時機,期間若是我派招待不週,諸位儘可指出。但倘若有人尋釁滋事,我派必回秉公處置。”後面幾句話說出來,底氣十足,不怒自威,果然有領袖之風。
又是三聲鼓響,寇謙緩緩對衆人說:“抵禦‘半月年’是每年首要大事,接下來請各派舉薦之道友上臺行受封禮!”各派場下均有兩人起身上臺。分別來自四派的八人站在齋醮亭上,臺下馬上想起了震山般的掌聲,上清派的陳雨和薛萍也在其中。
此八人年底將聯手抵抗半月年。半月之上之爲“鐵旗道人”。緣由是每年選出的八人,每人會被賜予一枚鐵旗,放於身上作爲身份的證明。半月年威力極強,常有“鐵騎道人”抵抗不住,最後自己屍骨無存。鐵旗是經過特殊錘鍊過的,不易毀壞,能在極其惡劣的環境中保留下來。wωω ¸тt kдn ¸co
張武想起當初寇謙在上清派行事偏袒之事,如今卻言之鑿鑿。只希望擋着衆人能處事公正。正思索間,北天師衆多侍女開始給各派送水果飲品。張武接過一名侍女的一藍黃橘,對那侍女說了聲“謝謝”。這本是習慣之事,卻聽得那侍女低聲道:“想謝就跟我來。”
這句話把張武聽得一愣,聲音甚是耳熟。再看那侍女已經是背影離去。張武趕緊跟了上去。
那侍女速度不是很快,繞過幾間拆房和果屋,拐進松林中,張武跟隨其後。這片區域是北天師爲來客準備飲品和水果的地方,來往人衆多,張武跟着那侍女走過,沒有引起任何人的主意。
此處多是針葉松樹,期間灌木雜草甚爲茂盛。兩人一前一後,沒走上多遠,外面的喧囂便完全聽聞不到了。走在前面的侍女突然停住,卻仍然背對着張武。
張武近乎已經肯定她的身份,道:“向靈兒,果然是你。”
向靈兒抹去臉上易容飾物,放下秀髮,這才轉過身來。張武雖然已經有心裡準備,但是看到向靈兒的面孔,仍然不免有些激動,無奈道:“你還在糾纏我嗎,都說了那日我真的是無心!”
向靈兒突然眼中淚花轉動,如同受了欺負一般,款步走進張武。張武聞到一陣清香,聽她道:“老友見面,也不問寒問暖!蓬萊島上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都知道的……”
張武頭一次見到她溫婉的一面,心中奇怪,道:“那個沒什麼,任憑是誰都會救你的。”
向靈兒款步走近幾乎貼在張武的身上,仰頭看着張武的眼睛,問道:“那我問你,現在見到我,你高不高興?”
距離如此近,張武但覺得對方蘭氣清香,竟有說不出的萬種柔情,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向靈兒這次露出笑容,道:“嘻嘻,我也高興見到你!”轉而又露出憂傷神情,道:“可是你在上清派,那日說是與我派起了衝突,你我就是對頭了!”
張武道:“你放心,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傷害你的!”
向靈兒整個人靠了過來,側着頭依偎在張武的肩膀上。
張武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任她靠着。漸漸聞到向靈兒秀髮的清香,不覺得心中一蕩,竟然泛起了睏意。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向靈兒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