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硬,硌人,要抱。”花滿樓聽到的話,來來回回就這幾個字。傅曉嵐除了手攥緊了花滿樓的衣袖外,其他都很老實。
花滿樓輕嘆了一口氣,他伸手想將傅曉嵐攥住自己衣裳的手掰開,但是並沒有成功,他攥的很緊。如果傅曉嵐再不喝水吃藥,只怕一會會更難受,再加上天色已經很晚了,他再不睡覺第二天精神也不會好。
“聽話,我去拿個東西就回來,好嗎?”花滿樓並沒有想着這一句話會讓傅曉嵐將手鬆開,但嘗試一下總歸是好的。傅曉嵐聽了花滿樓說的話,就很快的將手鬆開了。這麼聽話容易受傷的傅曉嵐,花滿樓還是第一次接觸到。
花滿樓出去拿藥後,悶悶就從牀的另一側爬了過來。它看到自家宿主燒的整張臉通紅,不由得心疼。悶悶將兩個短抓放在了傅曉嵐的額頭上,它的爪子是涼的,他想着這樣可以讓宿主舒服一些。
傅曉嵐在感受到自己額頭上的涼意後,面容放鬆了一些。悶悶趴在傅曉嵐頭上,小心的伸了個懶腰。其實宿主這樣也沒事,他的身體恢復的會比正常人快,只不過這發燒生病的過程,會與其他人一樣難受。但是別人有可能會燒傻病死,宿主不會,他頂多就是很難受很痛苦。
雖然不會出大事,但悶悶還是下不了狠心讓宿主一個人承受。“真不知道這又蠢又笨的宿主什麼時候纔可以成爲魔教第一人。”傅曉嵐走的每一步,都是他自己的選擇。雖然它也有提醒,但自家宿主很少拿自己的話當話。它也就今天算錯了,宿主偏偏今天就聽了它的話……
“悶悶?”花滿樓輕聲喚了一句後,將趴在傅曉嵐腦袋上的悶悶給抱到了一旁。在花滿樓回來想要將躺在牀上的傅曉嵐扶起來喂藥時,就摸到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好在花滿樓知道傅曉嵐有個愛寵,不然這團毛茸茸的東西可就遭殃了。
花滿樓扶起傅曉嵐喂藥時,悶悶很自覺的用爪子捂住了自己的小臉,少寵不易少寵不易,悶悶在心底默默唸了好幾遍。
等花滿樓將藥喂進去後,傅曉嵐的眉宇就舒展了許多。花滿樓伸手摸了摸傅曉嵐的額頭,比起之前稍微好一些了。
“扣扣。”花滿樓將頭轉向門口。陸小鳳敲完門就直接進來了,他現在對於花滿樓與傅曉嵐的動作,都已經習以爲常可以接受了,所以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沒有過多的震驚了。
“我真的很好奇,傅曉嵐何德何能讓你如此盡心盡力。”陸小鳳拉出一把凳子,等坐下來後猶豫了很久,才問道。
“在剛見面的時候,傅曉嵐就給我留下了不可泯滅的印象。”花滿樓笑着說道。
“什麼印象?傅曉嵐這個人除了臉生的好看,講義氣重情義、遵守約定,會點醫術之外,還有什麼可以吸引到你的嗎?”陸小鳳到了一杯水,邊喝邊看着花滿樓說。
“興許是他曾問過我的那些句話,和他曾經與我說過的約定,將我困住了吧。”花滿樓說的困,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如果他不想被困,又有誰能攔得住他。
“他曾經問過我,如果他的臉毀容了,雙腿廢了,發不出聲音了,我如何才能認出他。”花滿樓將被子拉起來,蓋到傅曉嵐身上後,起身走到陸小鳳身旁坐了下來。
“你怎麼回答的?”陸小鳳問道。
“我沒有回答。”花滿樓笑了笑,“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你就因爲他問了你這一個普普通通的問題,然後就感覺他對你來說很重要很特殊?”陸小鳳被花滿樓氣笑了,若不是傅曉嵐人不錯,他早就怒了。
“他說他若想讓我認出,就一定有他自己的辦法。所以……”花滿樓並沒有否認陸小鳳說的話,在他還想繼續解釋時,一旁坐着的陸小鳳就插了嘴。
“所以你就上鉤了。”陸小鳳有些無奈,但轉念一想,花滿樓也有了自己的所屬,也不錯。除了傅曉嵐是個男人以外,其他都挺好。
花滿樓聽懂了陸小鳳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認爲自己對傅曉嵐太上心了。花滿樓聽出了他話中帶着一絲無奈,兩個人是好朋友,互相關心也是正常的,陸小鳳怕自己白白的相信一個剛認識的人會上當,這也挺正常的。若是換了自己,他也會問上很多問題。
“我就當你們是緣分吧。”他相信花滿樓認人的能力,他認定的人不會差。陸小鳳在這兒只待了一會就離開了,那邊還有上官飛燕要照顧,他也是時候回去了。
在來這裡尋夜色殺人魔一案之前,他與陸小鳳還了解到另一件奇怪的事情。在這裡不光有好看的女子會被殘忍殺害,還有貴重的飾品頻繁丟失。
他們已經知道玄冥二老是夜色殺人魔了,但貴重飾品丟失這一事還沒有任何線索。簡單來說,是他們還沒有開始尋找線索。這些日子一直在打探別的事情,沒有顧得上這件事。如今他們要在這兒待上一段時間,整好也有閒暇時間去解決這事了。
花滿樓在聽到醒過來的傅曉嵐從牀榻上坐起身後,就朝着他走了過去。傅曉嵐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花滿樓,不由得笑了一下。
傅曉嵐喜歡皮膚白的,但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喜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喜歡溫柔的,興許是他自己想找一個可以包容自己的人。而這些條件花滿樓恰好都符合,傅曉嵐只覺腦子有些渾濁,他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花兄,你有沒有喜歡的人?我是指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傅曉嵐倚着牆,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盯着坐在自己身旁給自己拉被子的花滿樓,問道。
“沒有。”花滿樓倒是猶豫了一會纔回答的,他不懂自己方纔爲什麼會猶豫。
“從來沒有嗎?”傅曉嵐有些吃驚,花滿樓這麼好的一個人,不管是長相還是武功醫術,都很好。喜歡他的姑娘肯定有很多,不過一個都沒有將他拿下,也是稀奇。傅曉嵐想着花滿樓不會拒絕別人什麼,那些姑娘站在他面前哭一哭,興許花滿樓也就心軟從了她。
“從來沒有。”花滿樓將被子給傅曉嵐蓋好後,說道。
傅曉嵐微微低頭,看了一眼將自己裹得沒有一點縫隙的被子後,再次看向花滿樓。“我不信沒有姑娘喜歡你想讓你成爲她的夫君,是她們手段不夠好還是你太決絕,竟然可以做到如此。”陸小鳳就是一個很特殊的人,他不會拒絕姑娘說的話,不會不答應姑娘的請求。
“這種事情是我決絕了。”決絕也總比耽誤一個姑娘一輩子好一些,對於花滿樓來說是這樣的。“你呢,可有過喜歡的人?”花滿樓反問道。
“沒有,我看你倒不錯,值得我喜歡喜歡。”傅曉嵐用開玩笑的語氣笑着說道。
對於傅曉嵐說的話,花滿樓並沒有太在意,只是心裡面有一些起伏,這起伏從前從未有過,他感覺自己的心猛的跳快了一些,但又很快的恢復到了平常那樣。
所有的是是非非,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用相同的法子解決的。傅曉嵐喜歡的解決法子是有仇必報有怨必還,誰對他好,他就加倍對誰好。但花滿樓不同,所有事情對他來說都是隨和的,就正如一個做過很壞很壞的事情的人,如果非要懲治他,最好的辦法是將他送進衙門,而不是自己動手染上血腥,花滿樓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以後會改變。他遇到傅曉嵐以後,就感覺這個世間不同了,他心中多了一份情,與友情又不同。
“你說你對誰都這麼好,日後有了夫人,你夫人生氣了可怎麼辦。”傅曉嵐語氣雖像是笑着說的,但其實面容很冷淡,他確實不喜歡花滿樓對誰都好。
“你也一樣,遇事也會心軟,就像你明明發着高燒,看到上官飛燕被人追殺,也出手相助。” 花滿樓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傅曉嵐說他對誰都好,其實並不是這樣的,他對任何人都一樣,但又都不一樣。
“這兒還有一樁案子沒有破,除了那殺人魔以外,這兒還經常丟失貴重的飾品。我們在這兒住一段時間,正好也找一找線索。你受了傷,就好好在牀上休息,我與陸小鳳白天會不在,這不在的期間你不要亂走。”花滿樓說道。
“花兄,我又不是孩子,你還怕我丟了不成?你們照顧了我這麼久,我不幫一些忙可說不過去。你放心,我傷好的快,即使現在高燒未退,我依舊可以將銀針準確的扎進別人的要害。”傅曉嵐說完話後,將被子從身上拉下,取出一根銀針彈向了關着的窗戶。
傅曉嵐微微蹙眉,盯着被自己銀針刺穿的窗戶,那留下的洞很小,他看不清外面現在是什麼情況。不過方纔外面有人偷聽自己與花滿樓說話,這是傅曉嵐可以斷定的。
“怎麼了嗎?”花滿樓在聽到傅曉嵐用銀針時,問道。
“沒事,可能外面有鳥,也有可能是我多慮了。”注意到花滿樓站起來想出去,傅曉嵐就很快的拽住了他的手腕。
“花兄,我特別怕黑,你今晚就留下來吧。”傅曉嵐將視線移到花滿樓的臉上,說道。
門外站着的人,左手拿着差點穿進自己心臟的銀針,右手握着一把匕首。在聽到傅曉嵐對花滿樓說的話時,原本一臉怒火的臉瞬間變的僵硬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