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以後, 敬馨對着自己庭院裡的櫻樹發呆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陸生也坐在她的身邊, 陪同她一起靜靜地欣賞着櫻樹。
這個櫻樹是敬馨在看到花開院家的櫻樹後, 讓那個城主大人給她移植來種在她房間的庭院裡的。
因爲‘瓔姬’的治癒能力是城主大人的搖錢樹, 瓔姬所提的要求, 只要不是離開城主府邸, 城主大人向來都會滿足。
“陸生,這顆櫻樹上的櫻花很快就會凋零了呢。”
奴良陸生側頭看向坐在他身旁的敬馨,回答:“恩, 是的,櫻花的花期只有七天。”
“明天叫奴良和秀元來賞花吧, ”敬馨揚起脣角, 笑容壞壞地, 如同準備惡作劇的小孩子,“我要給他們一個驚喜。”
奴良陸生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敬馨拽着他走到衣櫃前說,“陸生,你進衣櫃裡躲一下。”
“恩。”雖然不知道敬馨準備做什麼,但是陸生還是聽話地躲了進去。
將衣櫃關上後,敬馨走到書桌前給花開院秀元寫了一封信:秀元, 明天你來城主府邸找我, 一起賞花, 坐着妖車來, 不要驚動任何人, 賞花時吃的糕點和壽司就麻煩你準備了。
奴良陸生躲在衣櫃裡,如果他沒有感應錯, 爺爺他應該隱藏在這個房間裡,但是現在的他沒有辦法找他的具體位置,是因爲擔心他這個來歷不明的人傷害祖母,所以纔會隱藏在這裡保護祖母嗎?
此刻的陸生還不知道,他的爺爺每天都這樣隱藏在敬馨身邊,一直到天快亮才離開,等天徹底亮了,他會再過來找敬馨。
房間安靜片刻後,陸生聽到敬馨清了清嗓子,大喊:“花開院閣下,有事情麻煩你,可以請你進來一下嗎?”
花開院是光敲了敲敬馨房間的門,詢問:“瓔姬殿下找在下有什麼事情嗎?”
敬馨將房門打開,將信遞給花開院是光,溫婉一笑,聲音輕柔地說:“麻煩閣下幫我把這封信交給花開院家家主,順便可以麻煩閣下給我拿兩把剷土的工具和一個木魚槌嗎?”
“……?”花開院是光有些詫異,送信到沒有什麼問題,只是他實在不明白‘瓔姬’要鏟子和敲木魚的槌子做什麼。
“麻煩閣下了,難得父親大人爲了我移植了櫻樹,我想在櫻樹下埋些花瓣,”敬馨有些羞澀笑了笑,“木魚槌是剛剛在書中看到的,想要看一下實物。”
“恩,我知道了。”雖然理由都有點詭異,但是花開院是光並不是多疑的人,而且‘瓔姬’常年被關在屋內,想要鏟子也好,希望看看木魚槌的實物也好,都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
敬馨在花開院是光準備離開時,連忙補充說:“如果可以,請閣下幫我找兩把村民們種地用的鏟子。”如果鏟子太小了,她可是會很困擾的。
“……恩,在下知道了。”花開院是光怔了一下,最終還是對敬馨點了點頭。
花開院是光將鏟子和木魚槌交給敬馨後,猶豫了一下問:“失禮了,請問殿下和秀元……”
“那封信是感謝花開院家主大人爲我打造的除魔刀,僅此而已。”敬馨微笑回答。
花開院是光一臉黑線,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但是看到敬馨一副坦蕩蕩的模樣,花開院是光輕輕嘆氣,恭敬地鞠躬說:“那麼在下繼續去巡邏了。”
“麻煩您了,花開院閣下。”敬馨聲音溫柔的回答。
花開院是光立刻後,敬馨連忙打開衣櫃讓陸生出來,“抱歉啊,陸生,爲了不讓是光發現你,只能讓你躲在這裡。”
陸生推了一下鼻樑上滑落的眼鏡,笑容溫和的回答:“沒有關係。”
敬馨將一把鏟子塞入奴良陸生手中,嘻嘻一笑:“那我們開工吧!”
拿着鏟子,陸生一臉迷茫地問:“誒?……要做什麼?”
“當然是挖陷阱,明天讓奴良和秀元掉進去!”敬馨一邊回答着一邊走到櫻樹底下開始挖坑,“哼哼,讓他們兩個掉坑裡,然後我就用木魚槌敲他們的腦袋,讓他們知道戲弄我的下場!”
“……”陸生無語,這要挖多大一個坑,而且這種也叫做陷阱嗎?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不會上當吧,更何況爺爺還隱藏在她的身邊聽的一清二楚。
“陸生來幫忙呀,不然我自己不知道要挖多久!”
“真的要這樣做嗎?一般人都不會上當吧。”奴良陸生開口說,他覺得這真的是在白費力氣。
“不會上當?我們兩個就把他們兩個踹到坑裡。”敬馨陰森森一笑。
祖母大人既然都這樣說了,看起來也沒有改變主意的樣子,陸生只好也一起跟着挖了起來,片刻後,陸生感覺到爺爺的氣息徹底消失了,似乎是離開了,他開口問:“你不通知爺……滑頭鬼來賞花的事情嗎?”
“奴良?他不用通知的,因爲他每天都會來找我,明天早晨告訴他就可以了。”
“每天都來找你嗎?”陸生黑線,他的爺爺原來追求祖母的時候用的是‘死纏爛打’的方法嗎?陸生猶豫了一下問,“滑頭鬼他喜歡你吧,你不喜歡他嗎?”
“……很難回答的問題呢,”敬馨淺淺一笑,“我不否認對奴良有好感,但是暫時沒有那種‘啊,和他在一起度過一生也沒有問題’的想法呢。”
“不是因爲你是人類,他卻是妖怪的關係嗎?”陸生低聲問。
敬馨微微一怔,然後輕輕搖頭:“和這個沒有關係,而且,如果真的要考慮起來,辛苦的是奴良吧,畢竟人類的生命對於妖怪來說太短暫。”
她傾城的容顏綻放着寧靜而溫宛的笑容,身影與櫻樹上盛放的櫻花十分相襯,絢爛而迷離的美麗,美的很虛幻而遙不可及,奴良陸生突然想到一句話:‘美好的事物永遠不會長久,因爲總是太過於虛幻。’
這種動人心魄的美麗,總是稍縱即逝,如同櫻花的花期,如同她的人生。
“啊啊,陸生,我挖不動了,不如叫侍衛進來挖吧,但是讓你躲在衣櫃裡實在太悶了!”敬馨丟掉鏟子,按了按發酸的肩膀。
“叫他們進來吧,我躲在這裡就可以。”少年原本溫和的聲音變得磁性深沉,透着淡淡地柔和,敬馨微微一愣,擡頭看到櫻樹上坐着一個陌生的身影。
那坐在櫻樹上的少年有與奴良滑瓢極爲相似的髮型,銀與黑相間的長髮隨即微風輕輕晃動着,赤色瞳孔中流轉着柔和的光芒,他容顏俊秀,脣角微微揚起,與奴良滑瓢妖桀驁而邪氣的笑容不同,他不羈的笑容中透着溫柔的溫意。
敬馨微微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問:“……陸生?”
“沒錯呢,我不是說過了,我有四分之一的妖怪血統,”夜陸生歪了歪頭,笑着問,“這就是我妖怪的模樣。”
“……你妖怪的樣子和奴良的樣子真像,呵呵呵!”敬馨乾笑了幾聲,轉過身語氣僵硬地說,“我去叫侍衛進來,你趕緊藏好吧!”
敬馨將侍衛叫進來後,雖然夜陸生還是在櫻樹上,但是敬馨和侍衛都看不到他的身影,花開院是光去花開院家幫敬馨送信了,所以當敬馨說要挖坑時,侍衛們都沒有敢問理由,只是聽話的開始挖坑。
站在櫻樹下看着侍衛們努力挖坑的敬馨,忍不住擡頭看了看剛剛夜陸生所在的位置,雖然敬馨看不到夜陸生,但是夜陸生卻可以看得到敬馨。
“老頭子的眼光還真不錯,祖母真是一位傾城絕色的美人。”而且還是來自未來的人,看着敬馨那一臉糾結的臉,夜陸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祖母大人看來並不敢弄清他的身份呢。
看來他家的老頭子,要把祖母大人追到手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呢,他要不要幫幫他家的老頭子呢?
正在認真考慮要不要幫爺爺追祖母的夜陸生,聽見白天的自己正要求他變回白天的模樣,不能讓更多的人看到他妖化的樣子。
夜陸生無所謂地對另一個自己說:“我也想要和祖母大人相處一會呢!未來?那種東西不要擔心,該什麼樣子還會是什麼樣子。”
如果陸生不是來自未來,那麼敬馨認爲自己可以當做陸生是與奴良滑瓢同族的妖怪,那個髮型還有長相,一看就和奴良滑瓢有關係,還有他竟然也會‘隱身術’……
不不不不,絕對不能去問陸生和奴良是什麼關係,她明天先去問問奴良,他有沒有什麼親戚,滑頭鬼這種妖怪到底有幾個……在這之前絕對不要問陸生任何事情!
‘我只有四分之一妖怪的血統,母親和祖母都人類。’本不想再想關於陸生的問題,敬馨偏偏想起陸生曾經說過的話,還有他明明來自未來卻知道‘瓔姬’這個名字。
母親和祖母都是人類,喂,你那嫁給妖怪當妻子的祖母叫什麼名字,敬馨連忙拍了拍臉頰,不行不能想這些問題,然後她聽到侍衛語氣恭敬的說:“殿下,已經挖好了。”
“果然還是人多更加效率,”敬馨輕輕地點頭說,“麻煩你們了,退下吧。”
聽到敬馨的話,那些侍衛慌忙地離開了敬馨的房間,雖然有公主的允許,但是進入公主閨房這種事情要讓城主大人知道了,可能性命堪憂。
“已經完成了呢,要怎麼把這個洞掩蓋上呢……祖……”夜陸生聲音突然停住,敬馨頓時一臉黑線,祖什麼?喂,你這一副‘不好差點露餡’的表情是什麼樣子,敬馨勉強扯了扯嘴角,“陸生,你叫我敬馨就好了。”
“那樣太失禮了,”夜陸生眼中滿是笑意,祖母大人的表情可真是有趣,完全是一副想要裝糊塗的樣子,看來他的暗示見效了,“我還是對您用尊稱比較好。”
喂,妖化前明明是一個溫和可親的小男孩,妖化後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壞心眼?可以說你真不愧是奴良那傢伙的親戚嗎?!你才小我幾歲,竟然要對我用尊稱,你想暗示我什麼,可惡的臭小子。
敬馨在內心進行了一大段吐槽後,表情淡定的說:“恩,隨便你吧。”
被祖母大人敷衍過去了,夜陸生微微側目看向表情淡定地敬馨,祖母大人可真是有趣,夜陸生嘴角露出一抹淺淺地笑意,他想要看看他的祖母大人能裝傻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