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押着艱難地扭頭看去,書生頭髮凌亂,衣服髒亂不堪,眼睛裡泛着紅血絲,像是幾天不眠不休一般。
看着她的眼神像是終於找到了丟失的寶物一般,癡癡的看着生怕下一刻就不見了。
此時他正想突圍劉府等人的阻攔來拉她,不斷地掙扎着,全然像一個瘋子一般。
“放開她,你們這羣惡貫滿盈的雜碎!”
他該不會爲了找她才弄成這副模樣的吧?她眼睛一熱,對他喊道。
“我沒事,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安然無恙地回去的——”
“仲夏——,仲夏——”
他的手越過劉府地人竭力地想拉住她,可是他一個文弱的書生哪裡是一羣武夫的對手,下一刻就被扔了出去。
她最後透過人羣的間隙看了他一眼,他掙扎着起來像她跑過來,眼神裡全是無能爲力,自責的悲切。
她不斷地回頭看他,可惜已經被人擋住了,看不見了,只能聽見他撕心裂肺的喊聲。
“仲夏——”
唉,其實她哪裡有什麼辦法啊,只是不想影響書生科舉罷了,畢竟還有半年就要鄉試了。
“砰!”
仲夏被扔進了大牢,“啪!”牢門緊緊地鎖了起來,牢頭用下流的眼神打量了她一眼,發出嘿嘿的淫笑聲,不知道此時腦子裡在想些什麼骯髒的東西。
她嘶啞咧嘴地站起來,剛纔被扔進來那一下磕到膝蓋了,嘶~,痛死她了。
她可是像蘇妲己那樣的狐狸精啊喂,怎麼能這樣對待她呢?!
迴應她憤怒眼神的是牢頭輕謬的一撇嘴,“切!”
好吧,她沮喪了,虎落平陽被犬欺,她暫時先蟄伏一下好了。
這是一間普通的牢房,骯髒的地面鋪着腐爛的稻草,蜘蛛,蟑螂,老鼠紛紛探出頭來打量她這個不速之客,發紅的眼睛在昏暗的空間裡是那樣的令人恐懼。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看向牆上那窗戶,狹小的窗戶上死死地釘着鐵條,就算她化作狐狸也無法鑽過去。
前有牢頭的淫笑聲,後有蜘蛛老鼠的圍堵,現在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
天知道她最害怕蜘蛛老鼠了,誰來救救她啊——
書生眼睜睜地看着仲夏被抓走,眼角流下血淚來,從來沒有哪一刻,他如此痛恨自己只是一個沒權沒勢的窮小子,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不住!
他狠狠給了自己兩巴掌,如玉的肌膚上頓時出現了可怖的紅痕,可見他下了多大的力氣打自己。
“轟隆隆——”
天空劃過一道閃電,響雷隨之而至,天幕瞬間變得陰沉沉了起來,暴雨傾盆而至。
行人們都慌忙地回了家,只留下他一個人像個木頭一樣站在大雨中。
如果救不了仲夏,她那樣的女孩定然不甘受辱,他便陪她一起去死。
在這樣的世道里,萬物爲芻狗,不公,不公,這世上難道就沒有一個公道可言嗎?!
他恨!恨劉府欺人太甚,恨官府袖手旁觀助紂爲虐,恨皇帝高高坐於帝位上絲毫不作爲,只知道貪圖享樂!
恨這世道不公!!
再想想,也許還有辦法........
夫子!他去求夫子!
夫子是青城有名的大家,性情寬容急公好義,定然不會對這種不公之事置之不理。
“公子請回吧,我家老爺外出還未歸來。”
夫子府上的小廝抱歉道。
他焦急道。
“那我便在這裡等他,他何時歸來?”
小廝結結巴巴道。
“也....也許還要等上幾個時辰吧......”
暴雨中書生的衣服都溼透了,整個人都狼狽異常,聞言他堅定道。
“如此,我便等到夫子歸來。”
小廝手足無措地看着他,最終嘆了一口氣。
兩個時辰過去了,他渾身顫抖着,雨水從他頭髮上滑到臉上再落到地上,臉色蒼白異常,嘴脣煞白地顫抖着。
“夫子......何時歸來......”
小廝一直用歉疚的眼神看着他,此時最終嘆一口氣道。
“實話和您說吧,我家老爺其實一直在家,只是您那件事咱家實在是無能爲力啊.......”
他眼中沒有一絲意外的神情,他在就猜到了,只是希望激起夫子的一點憐憫,爲仲夏爭取一線生機,聞言道。
“可劉府早已經不是以前的劉府了,羣狼環伺,仇家紛紛找上門來,夫子是有名的大家,就算官府也要給點面子的,如果他老人家開口的話事情定然會有轉機的,你讓我進去吧,我去求求他,他老人家心情豁達急公好義定然不會見死不救的..........”
小廝搖搖頭無奈道。
“夫子年紀大了,不想再冒險得罪劉府了,您要知道收拾的駱駝比馬大啊,您一個無權無勢的學子不要淌這灘渾水了,天下何處無芳草不是?”
書生焦急道。
“仲夏都是因爲我才得罪了劉富強,我怎麼能置之不理,況且......”
況且他此生非她不娶,要他不去管他,不如讓他直接去死的好。
“唉.....”
"砰!",
小廝直接將門關上了,他焦急地拍打着門顫聲喊道。
“夫子,夫子您幫幫我們吧,您不是最急公好義看不慣豪強欺負弱小嗎?難道就這樣置之不理了嗎.....”
“夫子,您救救我們吧.....”
"您救救仲夏吧,救救她,求求您了救救她........."
他要如何做才能救她,他該怎麼辦...........
仲夏顫抖着坐在稻草堆上,前方老鼠和蟑螂虎視眈眈,彷彿在思考着從那個地方下嘴把她吃掉。
她的手抖着抓起一塊泥巴扔過去,“吱吱吱”老鼠蟑螂一鬨而散。
“我還要在這個鬼地方呆多久啊,不知道書生那傢伙怎麼樣了。”
再過半年就要科舉考試了,從鄉試到殿試總共花費半年時間,也就是說她只要在這個世界苟半年,等他金榜題名,她的任務就完成了。
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書生一定能考中,這點是不用擔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