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宣拉着她不放,兩人拉拉扯扯的,從遠處看去就像是在打情罵俏一般。
幾個大漢圍攻了銀髮男子,他卻像只泥鰍一般滑不留手,靜靜地站在那裡卻每次都能恰到好處地避開他們的攻擊,卻又不還手,淡然的樣子不像是在打架,反倒是像在郊遊一般。
幾個大漢嘀咕着。
“這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啊?武功這麼高也學人家當賊人?”
“別管他是誰,仲老闆給了大價錢讓咱們抓住他,咱們只管動手就是了。”
卻見原本淡然無慾無求的男人突然像是被什麼給刺激到了似的,轉身抽出一把軟劍,似寒風一般刺過去。
幾個大漢連連躲避,卻發現人家根本不是衝着自己來的,而是衝着........不好!他衝着仲老闆殺過去了!
仲夏眼見掙脫不了吳宣的束縛,求饒道。
“你先放開我,我在旁邊圍觀總行了吧?”
他鬆了一口氣,不捨得鬆開了她的衣袖。
寒風吹氣他的鬢髮,轉頭卻見那個銀髮的不軌之徒握着一把劍刺過來!
他下意識地抱住仲夏,擋在她的身前,驚懼大喊一聲道。
“大丫小心!”
沒想到那人根本不是衝着仲夏來的,而是衝着他來的,他這一轉身反倒是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
仲夏用力將抱着自己的吳宣甩開,握着劍就迎了上去。
卻不想那人根本不和她纏鬥,轉身寒光一閃,利劍就衝着吳宣刺過去。
吳宣左閃右避,狼狽不堪。
仲夏沒想到此人武功如此高超,自己這些人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吳宣能在他手裡留下一條命,不過是他手下留情罷了。
這人不知道和他有什麼仇什麼怨,招招朝着他身上的痛穴打去,卻又不要他性命。
老楊樹下吳宣的慘叫聲響徹天際,沒過多久就身上遍佈青痕,一張俊臉也變成了豬頭臉。
仲夏焦急地看着卻插不上手,吳宣是因爲她纔來這裡的,她不能眼睜睜看着他送命,不然以後她別想在內心安寧了。
“這位的大俠你能不能先停下來?我們之間恐怕有什麼誤會。”
能有什麼誤會?他擅自闖入她的住宅,膽大包天,她設法將之押送府衙,卻敗於他高超的武力之下,不得不屈服罷了。
真是氣死她了!
她臉上揚起了笑臉,甜甜道。
“英雄手下留情啊。”
沒想到她卻勸,那銀髮男子就打得越狠,吳宣的慘叫聲更加淒厲了,她看得眼皮子都抽搐了起來,這可憐的娃兒啊。
吳宣倒是硬氣,就算被打得悽慘無比,還是大喊着,
“大丫你別和這種人服輸,我就算是死了我也是爲你而死的,我願意!你這縮頭縮腦的傢伙有本事把臉露出來啊,我倒要看看你這種闖入別人家裡的人長得是什麼烏龜王八模樣!”
“你能不能別叫我大丫啊!”
“那叫你什麼?甜甜,寶貝?”
這傢伙都到這時候了還耍嘴皮子,她氣急了大罵道。
“甜你丫的!保命要緊啊!”
"爲了你我命都可以不要。"
仲夏氣得都恨不得打這不着調的傢伙一頓,但在別人眼裡這個時候了兩人還在打情罵俏,那是愛的深沉啊。
銀髮男子像是瘋了一樣,利劍不留餘力地向吳宣抽過去。
再這樣下去,那傢伙非得被抽死不可,她只能拿着劍衝了上去。
本以爲加下來會是一場苦戰,沒想到那銀髮男子頓時抽身離去。
皎潔的明月之下,他站在樹梢之上,聲音不辨雌雄問道。
“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她扶着渾身血跡的吳宣,還沒來得及說話,吳宣就大喊一聲。
“老子告訴你這個烏龜王八蛋,這是我媳婦,我是她男人!”
“呼,終於說出來了,這幾年可憋死我了。”
她一巴掌拍下去,罵道。
“你再胡說老孃就把你扔在這裡自生自滅了啊!”
但是那樹梢之上的銀髮男子顯而易見的信了,他渾身氣勢都停頓了下來,連身周的風都沉寂了下來,她無端地感受到了哀莫大於心死的痛楚。
她最後只看見了驚鴻一瞥的眼神,那眼神沉寂,痛苦,又像海一樣的深沉,那深沉的海底又彷彿飽含着深情。
然後他在樹梢輕輕一跳,人便不見了蹤影,只留下天上的一輪明月依舊在那裡。
她總覺得那雙眼睛........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夜色太濃了看得不甚清楚。
“啊——”
吳宣痛苦的聲音響起,她看過去,這貨被抽了個遍體鱗傷,不養個兩三月看來是好不了了。
“活該,讓你故意激怒那傢伙,自找苦吃了吧?”
他捂着胸口像是被人用力一劍刺進了心口,痛苦地道。
"你好無情,你好殘忍,你好狠的心哪.........."
"噗。
這貨到這個時候了還不玩忘耍寶,真是的。
“快走啦,去醫館。”
“我都聽你的,媳婦。”
“滾,再胡說我就把你的嘴巴封起來。”
“你好殘忍啊~”
銀髮男子站在陰暗的角落裡,看着兩人的背影走遠,嬉鬧的聲音傳來,他冷寂如寒冬的眼眸又沉寂了一點,像是一片無人的死海。
“你.....有了其他人了嗎?對不起......”
天氣晴朗,仲夏原本還擔心那人會仗着武功高強再次闖入她家,但是隱藏在暗處的高手一直沒有注意到四周有可疑的人出現,也許那人已經離開了吧?
一個長相美貌但沒有相應身份匹配的女人,往往很容易受到他人的覬覦傷害。
但是她絕不會因此而屈服,就算拼盡全部身家和性命,她也會將那些膽敢傷害她的人弄死。
所以,那個銀髮男子如果敢再來冒犯她的話,迎接他的必定是無數高手的圍追堵截,至死不休!
但是現在糕點沒有再出現在她家裡,也許那人是真的已經放棄了吧。
她心情甚好地清點完貨物讓人送走,擡頭就看見吳宣搖着扇子騷包無比地走過來。
她隨口道。
“仲意呢?”
他疑惑道。
“那小傢伙不是在家嗎?”
她瞬間擡起頭,厲聲問道。
“他不是找你去了嗎?!”
他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扇子也不搖了。
“沒有啊,我剛纔一直在家裡,沒看見他來找過我啊,快回去看看!
不用他說,仲夏將手裡的毛筆賬本一扔,急速回到家裡,上氣不接下氣地往小傢伙的房間跑去。
推開門,卻發現這小傢伙正拿着一串糖葫蘆吃得歡快,皺着小眉毛一臉茫然地看着自家孃親。
“孃親?”
她鬆了口氣,扶着門框喘了一會氣才進來心平氣和地問道。
“你剛纔去哪了?不許說謊,我剛纔碰見你吳叔叔了,他說沒碰見你,所以你一整天都去哪了?”
“等....等扥我,呼呼.......”
吳宣一臉焦急地跑進來,看見了小傢伙好端端地坐在那裡也鬆了一口氣道。
“小意啊,你可嚇死吳叔了....”
"對不起吳叔...."
"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仲夏敲了敲桌子掰回他們的注意力。
“你還沒說你一整天去了哪裡呢。”
小傢伙先是低着頭不說話,後來被問得急了才抽抽搭搭地道。
“是一個叔叔,他陪我玩.......”
她溫聲道。
“那你們都玩了什麼?”
小傢伙看自家孃親沒有怪自己的意思,也穩定了情緒,小肉手摸了摸通紅的眼睛道。
“往很多這裡沒有的新東西,特別好玩。”
仲意從小就聰明,一般的東西誘惑不了他,但小孩天性喜歡玩,特別的新東西纔會引起他的好奇心,相必那個人就是利用了這一點纔將他騙走的。
她溫聲道。
“你們是從什麼時候認識的?”
小傢伙歪着頭想了一會兒道。
“從姥爺家回來那天認識的,他就是那天我從馬車裡看見的那個漂亮叔叔。”
原來是他,那天他們母子兩個坐馬車去村裡給郭爹過壽,路上和一輛古樸的外地馬車擦肩而過,小傢伙無意間看見裡裡面那人的容貌,一直念念不忘,說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叔叔。
算起來也有大半個月了,這半個月他既然已經誘騙到了仲意卻沒有傷害他,所圖到底是什麼呢?
而且她真的很懷疑那人來到青塘鎮就是爲了他們母子兩個。
難道..........有人知道了當年的事情,知道仲意其實是皇帝的兒子,所以想利用他們母子圖謀什麼嗎?
“小意,你告訴孃親,那人他有什麼特徵嗎?你爲什麼不害怕他呢?”
小傢伙歪着頭萌噠噠道。
“小意也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他不會傷害孩兒,他給孩兒的感覺就行父親一樣。”
小傢伙從小沒有父親的疼愛,所以格外在意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他的眼睛和孩兒長得好像呢,都是長長的,眼位上翹,眼角的地方還是緋紅色的,可漂亮了,小意以後也能長得這麼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