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瓦茲村的清晨,金燦燦的晨光打亮了滿山坡的葡萄葉,讓它晶瑩如翡翠。夜霧留下的露珠兒,還未蒸發殆盡,在葉片上映射着金色的晨光。文靜坐在山坡上,望着日內瓦湖,瓦藍瓦藍的湖水沒有船,也沒有鳥兒來打擾它,平靜無波,宛如藍色的鏡面。
雲霧在山間遊蕩着,大自然這個天才畫家又在潑墨,使遠山,梯田變得更美,做成了一幅濃彩重墨的丹青。這時一陣山風吹來,葡萄葉上的露珠兒晃動了,光芒搖曳,霎那間滾落。強吻了綠草,被惱羞成怒的草,摔落地面瞬間消失無蹤。
文靜的心頭上涌了惆悵,繼而淚眼矇矓。時間過的好快,在這村裡竟然呆了快有兩個月啦,還要再待下去嘛?走與不走都消耗勇氣。文靜想家了,想愛她,她也愛着的親人們啦。
1927年真是個多事之秋,“四一二”“東方會議”“田中奏摺”,爸爸是否順利退休 ,叔爺爺是否已經密示父母,來年五月的“濟南慘案”,父母又能否勸動家人們離開濟南,避過那慘絕人寰的大屠殺。這!真是一個“愁”字可了得,才下眉頭,卻上心頭。不知不覺間,已然淚流滿面,不能自已。
一方手帕遞過來,接着文靜就被攬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聞到熟悉的味道,文靜靠進溫暖的懷抱裡,兩人緊緊地依偎在一起。“七七,是擔心濟南的家人了吧,我都知道了。叔爺爺在我們離開北平時給我說過。放心吧,七七,父親來電報了,岳父退休辦的順利,已經按照叔爺爺的安排在部署啦,父親也是,我們兩家已經暗暗的安排年輕人先離開,老一輩的斷後。”
“嗯,我知道了,我還是有些害怕,我想全濟南的人都……,可是我知道,我又不能……”“哎!這……”“好了,七七先不想這些了,嗯,我們回去吃飯。”
吃飯時,一向很注意飲食習慣的文靜,想安撫一下情緒,就特意先喝了咖啡,忽然覺得有些作嘔想吐,也未做它想,只以爲是空腹喝咖啡的事兒,趕緊吃飯,沒了噁心欲吐的感覺。爲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到處找事做。
忙忙碌碌的,一天很快過去,文靜晚上洗澡時,無意間覺得胸部有些痠疼,感覺和平時不大一樣,又想起自己這幾天很情緒化,女人的第六感告訴自己好像是懷孕了。
第二天,在葡萄園幹活時,羅莎奶奶告訴文靜夫妻,“喬迪,你有貝貝啦,不要乾重活,要吃些營養豐富的。”曲波:“啊?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嘛?”文靜:“我想應該是真的,我有感覺,感覺到我們的貝貝來了。”“噢噢噢……我要當爸爸啦,哈哈!羅莎奶奶,我要當爸爸啦!你聽到了嗎!哈哈……”
一個電報把這個好消息送到國內,長輩們高興極了,斥巨資回了一個電報,懷孕應該注意的各種事項一一陳列,驚呆了收發電報的人。那長長的電報稿,應該是他們職業生涯中第一份。曲波被雙方長輩委以重任,一定要照顧好文靜。文靜外公居然不顧自己高齡,要來瑞士。
這下子,兩口子都是瞠目結舌,頭疼不已。來都來了,又不能攆回去,等着吧。文靜的外公外婆,爸媽,曲波的爺爺奶奶,爸媽好像是組團般地來了。文靜吃吃喝喝,琴棋書畫詩酒花,過着鹹魚般的生活。或許有了家人們的陪伴,文靜是吃嘛嘛香,喝啥啥光。
瑞瓦茲村,又有了一個奇景,大腹便便的文靜在前面走,前後左右不遠處,必有一個或者兩個保鏢,其中有四位已經白髮蒼蒼。另外四位歲數也不小了。曲波去哪了,被曲家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攆出去給貝貝們掙奶粉錢去了。只有晚飯後纔能有機會陪文靜,給孩子們讀讀書,彈彈琴。
孩子們,對!孩子們,文靜外公號脈後,知道是雙胞胎。瑞瓦茲村的村民也發現文靜四五個月的肚子,居然和村裡馬上要生的一樣大,就曉得不是一個貝貝,是兩個。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轉眼就到了1928年1月22日,雪滴花綻放。晚飯後文靜就覺察孩子們要出來咯,果不其然晚上十一點多,就發動了,一家人趕緊去醫院,在子夜時分,兩龍一鳳三個寶寶呱呱落地。
1928年1月22日中國的除夕,哥哥們是年三十的生日,他們倆只相差五分鐘,是一年裡最小的最小的生日。妹妹是年初一,是一年裡最大的龍寶寶。太爺爺太奶奶:“好好好,初一的娘娘,我們的孫女是個有福的,在過去能當娘娘吶。”“不錯,不錯,小孫孫也是有福的,有口福,年三十,能吃好多好吃的。”
時間過的就是特別快,越是簡單悠閒,越是如白駒過隙,三寶出生彷彿還是昨天的事兒,眨眼間就會坐,會走,會跑了。瑞瓦茲村,你會經常看見兩個白髮蒼蒼的老爺子,以與他們年齡毫不相符的速度,追趕着三個滿村亂跑的小孫孫。
轉眼間,九年時光轉瞬而逝,牙牙學語的小豆丁們,已成快樂無憂的小學生。他們很少能見到自己的父母,外公外婆,就連以前常來常往的叔叔舅舅們,也是難得一見的。他們雖小,但是他們都知道,他們都忙碌着,都投入到反侵略反法西斯的戰線中。
他們都乖巧聽話,從不給大人們添麻煩,因爲這樣也是爲自己的祖國做貢獻,雖然他們從未去過,但是他們也知道那是他們的故鄉,是與他們血脈相連的地方,是他們的根。他們的長輩們,兄長們,有的在浴血奮戰,比如大舅舅,四舅舅,五舅舅;爸爸則是到處買醫藥,買彈藥,由曲劉兩家的運輸隊運回國。
外公外婆,還有媽媽用他們精湛的醫術,救了很多很多負傷的戰士,總之他們家所有人,都在爲祖國默默付出,儘自己的綿薄之力。後來 ,他們見到媽媽了,媽媽重傷初愈,回到村裡來養身體。他們又高興,又傷心,高興地是媽媽可以陪着他們啦 ;傷心的是,媽媽受過的傷似乎很重,太外公給媽媽調理了好長好長時間 。
時光荏苒,文靜的孩子們也漸漸的長大成人,文靜的故事結束了 她的孩子們在延續着她和她長輩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