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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仙府和充電

第89章 仙府和充電

第89章 仙府和充電

神巫手持符詔提着琉璃燈在夜裡上了山,崎嶇的山路鋪滿了階梯,或者倒上了水泥,一些難走的道路甚至還有着欄杆。

終於在半山腰的某一處,神巫看到了鬼神。

鬼神等到神巫之後也沒有任何其他的動作,也沒有示意神巫跟上去,直接轉身便朝着山上的某處走去。

神巫早已習慣了鬼神引路,不緊不慢地跟在對方的身後。

走着走着,前方出現了一條神巫也沒有見過的路,準確地來說是一條環繞着懸崖絕壁修建的棧道。

“咦?”

“這裡也有一條路嗎?”

神巫心想。

她循路前行,穿過了這條貼着巖壁的險峻棧道。

一隻手提着琉璃燈,一隻手虛扶着欄杆。

這條貼着巖壁的棧道一共有數百米,但是隨着神巫走過之後。

她回過頭卻發現。

那條走過的棧道竟然收回了巖壁之中,消失不見了。

“這?”

原來這條路只有在鬼神引路和想要人通過的時候,纔會出現。

她也不擔心回不去,接着往前走去。

穿過這條有些驚險神秘的小徑棧道,前方豁然開朗,是一處凹陷在山體裡的平臺。

平臺裡面,竟然修建着一座大約三層高的樓宇,外面的長格窗層層排列。

樓宇上頂着山體凹陷的頂部,拱頂不是呈現尖塔形狀,而是隻有一個坡度地貼着巖壁斜着延伸下來,上面鋪着琉璃瓦。

而站在這裡,一側隱約能夠看到另一頭的湯泉流水,根據聽見的隱隱水聲,能夠判斷應該距離那邊應該不遠。

“原來是這個方向,我還從來沒有來過這裡,原來這裡面是這個樣子的。”

這座神峰植被茂密,原本也人跡罕至。

原本也只有一條穿過竹林的路可以供山裡人翻越,其他地方都是艱險難以攀登翻越。

但是自從雲中君顯靈之後,這裡時不時會多出一條路或者冒出一些什麼建築,那些建築物和路就像是林中的草木一般突然間就生長了出來。

一如,那座湯泉。

而此間種種變化落在神巫的眼中,便都是雲中君身爲神仙的證明,只有神仙才有這般神通改天換地。

神巫走上平臺,看到一個身影站在那塞在平臺的樓宇前,正眺望着和神峰相連的一座陡峭無比好像一根柱子一樣的石峰。

這處平臺從下面朝上看,被岩石和植被給擋住,從正面看,也剛好被那石峰給擋住。

“神君!”

神巫走到對方面前,行禮之後說道。

雲中君點了點頭,依舊站在遠處看着那石峰。

那如同筆架或石柱一般的石峰其實也是神峰的一部分,是綿延向江邊的那一部分,二者下面有近百米的高度是連接在一起的,到了百米以上便分開了。

乍一看,就像是一根枝杈上長出的兩個不同分枝。

但是要過去那座石峰,普通人卻是萬萬做不到的,必須從現在江晁腳下這個地方修一座橋過去,與此同時還必須有一座電梯,才能夠抵達那石峰的頂部。

突然,雲中君指着那石峰的頂部問道。

“你說,在那上面建一座塔怎麼樣?”

神巫看向了石峰頂部,想象了一下。

“那一定是一座能夠摘星的塔。”

“但是即使峰頂有塔,也不是凡人能夠上去的吧?”

“在這人世間,只有仙神才能夠飛上那山巔雲海。”

望舒計劃在那石峰的頂部建立一座信號塔,地底下的黃泉基地作爲以後服務器和數據的儲存中心是萬分重要的,這座信號塔也是接下來爲其服務的。

不過這個工程被列爲二期工程,暫時還沒有動工,需要等到鐵砂小地獄那邊進入正軌了之後,這邊纔會一步步進行動工。

江晁也想象着一座橋連接着那石峰,沿着那橋朝着那邊走去,然後乘坐電梯一路往上,進入一座塔中。

這一定是一條非常有趣的路途,而那座孤零零懸立在石峰之上的塔,也肯定十分幽靜神秘。

突然間,神巫手上的琉璃燈閃爍了起來。

“咦?”

神巫有些不明所以。

雲中君看了一下,便說道。

“進來吧。”

說完雲中君轉過身,朝着後面塞在山體裡的三層小樓而去。

門前有幾個臺階,循着往上,雲中君站在門前停下,擡起手按在門上。

“嘀!”

嘀嘀了兩聲之後,門便自動打開。

雲中君進去後,一盞盞牆壁上的琉璃燈便亮了起來,將整個樓宇照得通明。

神巫跟着他一起進入其中,目光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其內部,一進入其中就發現這裡內部的構造和外面完全不一樣。

入門後是一個寬闊的大廳,立着一根根木色柱子,直接通往頂部,高十餘米,看上去十分敞亮。

這樓宇看上去似乎有三層,內裡竟然只有一層。

四面豎直七八米的鏤空窗戶通透無比,可以看到外面,但是外面卻看不到裡面。

大廳正中央是一座高兩米多的雕像,雕刻的是一座大山,正是神峰,上面還有着水流淌下來,循環不休。

神巫看着那石雕,不明白這水從哪裡來,又如何能夠一直不斷地循環流淌。

她甚至覺得。

“這石雕莫不是一種和外面對應的法術,只要碰倒了這座山外面的山也會塌掉?”

她原本還想要伸手摸一摸,但是又怕這一伸手碰壞了這石雕外面的山上也出了問題,於是有些惶然的不敢動彈,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

神巫又看向了那些柱子上的燈,塗抹成木色的柱子上有着一個個童子的彩繪陶像。

這些童子做出不一樣的姿勢,分別托起一盞盞琉璃燈,那光芒正是從燈中發出來的。

而走到了一根柱子前,雲中君伸手對向了神巫。

“給我!”

神巫看了一下手上的琉璃燈,立刻明白雲中君是向她要這個。

她連忙遞了過去,雙手奉上。

雲中君接過了琉璃燈之後,直接掛在了柱子上,立刻看到燈杆上一道道微弱的光芒變幻着,好像有着什麼神秘的力量正在進入這盞琉璃燈裡面。

雲中君說:“等會回去的時候,拿走就可以了。”

神巫點了點頭:“嗯!”

穿過那柱子和石雕,裡面展開着幾重高大綿長的精緻石頭屏風。

屏風上面雕刻的是雲海重重,有仙人駕馭神車從雲海之中而下,有仙官神吏、童男童女、白鶴鸞鳳隨行。

過了屏風之後,後面竟然是一處高臺。

沿着臺階登上數十階,高臺前放着寶鼎焚着香,裡面擺放着石塌和桌案,兩側的假山山石之中,嘩啦啦的水流沿着水渠不斷流淌而過,還擺放着一些盆景花草。

正前方的壁上,有着一面看上去像是雲壁一樣的東西。

更深處的一左一右兩側可以看到兩個長廊,長廊深處有着兩扇廊門,那一定是通往山體裡面。

在那深處,或許還有着什麼其他的建築。

雲中君:“我有時會來這裡坐坐。”

神巫:“這是您在人間的小洞天福地嗎?”

雲中君:“洞天福地,算不上吧!”

神巫:“那應當是您的一座仙府了。”

雲中君:“落成之前是這般想的,不過落成後卻很少來,基本是空置了。”

神巫:“爲何?”

雲中君:“不習慣。”

神巫:“不習慣?”

雲中君:“以前在天上,都已經習慣了,現在落到了地上,感覺很多事情都不習慣。”

江晁倒沒有說假話,他的意思是之前在空間站上的時候,不過聽在神巫耳中卻是另外一個意思。

這裡是望舒建設地下基地的時候順手修建的。

畢竟江晁一直擠在狹小的艙室裡面,睡在控制室的座艙之中,長久下來也不是個事情,所以在這裡建造了這麼一處地方。

不過一時之間讓江晁搬出來,江晁反而不習慣。

因此這裡江晁除了來轉轉,也沒有在這裡睡過。

在神巫看來,這裡一塵不染各種陳設和造物玄妙無比,那窗戶都是寶石琉璃製成,外面夜裡已經很燥熱了,這裡密閉之中卻有着陣陣涼風。

神巫覺得這般好的地方,在雲中君看來卻說不習慣。

她想。

果然是從天上下來的神仙,這人間對於仙聖來說哪怕有萬般好,終究是比不上天上的仙宮神闕的。

雲中君在榻上坐了下來,說。

“若是符詔、琉璃燈用不了的時候可以來這裡,之後便可以用了。”

神巫站着說:“我怎可貿然闖入神君您的仙府。”

雲中君:“戴上面具的時候你不就是雲中君嗎?”

神巫:“這,我來的時候定然將神面戴好。”

神巫說完,擡起頭卻看到了牆壁上的一樣東西。

那是一副面具。

神巫看着那面具有些眼熟,遠處乍一看有些像是之前雲中君從她這裡取走的一副神面。

但是走近了一看,就發覺這分明就是不一樣的東西。

之前的神面是由竹子、絹帛、牛皮等物製成的,而這副面具神巫完全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製作出來的,一如之前在雲中君那裡看到的東西。

這神面表面光滑得好像沒有任何凸起,弧度圓潤到不知道是如何打磨成這種地步。

神巫擡頭看着那神面的時候,神面那光滑到極致的表面甚至能夠倒映出她清晰的影子。

不過神巫至今也不明白,那一日雲中君要走她的面具是做什麼。

雲中君身爲仙神,他就是真正的雲中君。

一個仙神雲中君,要一個凡人之巫戴着來代表雲中君的面具作甚。

神巫戴上了神面,便成爲了人們眼中的雲中君。

那麼雲中君爲什麼要這神面呢,當雲中君戴上了神面的時候,又成爲了什麼?

她想不透。

而這個時候,雲中君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一樣:“想要戴上看看嗎?”

神巫立刻搖了搖頭:“我怎麼敢。”

雲中君:“戴上以後,可以看到九重天上的仙闕,也可以前往九地之下的幽冥,甚至可以神遊大地。”

神巫更不敢了,連看都不敢再看。

——

陰陽老道收到了一封來自於金谷縣的信。

信是丹鶴道人寫的,最近陰陽、鶴、鰲三道人各居一方,忙碌不已,見面也變得少了,相互之間只能以書信溝通。

而這封信上面,詳細描述着關於那一夜發生在社廟之外的事情。

一個穿着和神巫一模一樣衣服,戴着一模一樣面具的人,坐着由兩個鬼神擡着的神輦來到了金谷縣的社廟,而隨後鬼神便帶走了那些五鬼道的妖人。

陰陽老道收到信之後便想要去金谷縣看一看,那社廟最近總有神異之事發生,同時也看看丹鶴在金谷縣那邊事情做得如何。

從紫雲峰前往金谷縣的途中,陰陽老道經過神峰腳下。

來都來了,他便想要上去看看。

他想起了寒食節當日看到的陰間幽都和鬼伯之神,想到了司命之神投下的書簡上記錄的衆生壽數,猶豫再三之後還是上山了。

“上去看看吧!”

祭巫聽說了陰陽老道的來意之後,讓人通知神巫。

神巫聽說了陰陽老道的到來也接見了他,其盤坐在帳幔後的神壇之上,聽着老道說起這件事情。

“神巫,那一日您帶走了那些五鬼道的妖人,將他們都打入了幽都城中第一層冥獄的鐵砂小地獄。”

“敢問,這鐵砂小地獄是在何處?”

“這幽冥之中,又是何種景象,您是否親眼看到了?”

陰陽老道日漸蒼老,時日無多。

隱約也知道知道自己此生或許練不成仙丹,也難以求得長生了,那司命之上的竹簡上自己的死去恐怕已經不遠矣。

哪怕現在就求得仙法,恐怕也做不成什麼了。

因此。

老道對於這生死幽冥之事也變得越來越熱衷,日也思,夜也想。

人人皆害怕死後幽冥,他卻變得日漸渴盼起來。

有人說人死之後萬事皆空,他卻希望人死後還有陰間幽冥,哪怕是像佛門所說的有轉世輪迴也可。

至少,也能有個念想。

若是死後一切隨之煙消雲散,成了一場空,老道想到這也爲之惶恐駭然。

所以當知道幽冥真的存在的時候,他卻不知畏懼,內心格外歡喜。

“人這一生,生是一種開始,死也是一種開始。”

“在那人間之下,尚有幽冥。”

“在人間生是起始,在那幽冥之中,死纔是起始。”

不過,雖然確定了幽冥真的存在之後,陰陽老道還是有一些問題,希望能夠在神巫這裡得到解答。

“衆生死後,人人都可入那幽冥嗎?”

“入幽冥之後呢,我等若是人間有犯了罪業,都要在那陰間冥獄受刑罰?”

“所謂罪業又是什麼?”

“殺人是罪業,殺生也是罪業,踩死一隻螞蟻是否也算?”

“受刑罰過後呢,可否還有其他?”

“人間生爲初始,死爲終結;那幽冥之中死也初始,又以何爲終結呢?”

陰陽老道盤坐在下首,昂首期盼着迴應。

神巫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情,不過她關注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寒食節當日“自己”竟然乘坐着鬼神之輦去了金谷縣,自己怎麼不知道?

但是一轉念,她便知道去金谷縣的是誰了。

神巫:“那不是我。”

陰陽老道:“是雲中君嗎?”

神巫:“是。”

陰陽老道以爲是雲中君借神巫的軀體行走人間:“神巫果然是神巫,半是巫來半是仙神。”

神巫:“所以你的問題我現在還無法解答,你還有何事要問的?”

陰陽老道今日放開了許多:“沒有了,只是希望神巫若是有朝一日能夠看透這人世間的生死之相、陰陽之秘,能夠指點一番老道,也讓老道莫要這般彷徨。”

神巫:“生死皆有天定,彷徨也好,認命也罷,又能若何,一切都在司命之神的竹簡上寫定了。”

老道:“雖是如此,但是還是想要知道,我等死後究竟將會去何處;雖然生死已經在司命之神的竹簡上寫定,但是難免總奢望着,能夠有機會逆天改命。”

“求仙問道是如此,煉丹長生亦是如此。”

神巫:“一切成空有何不好,總好過那下陰間冥獄。”

老道:“非也非也,相比於下冥獄,想到一切皆空,反而更令老道畏懼。”

老道走後,神巫坐在神壇的帳幔之中靜靜冥思着,想起剛剛對方所說的話。

周圍的羣巫包括祭巫都跪坐在地,沒有人敢說話,也沒有人敢動,生怕打擾了神巫的冥思。

雖然這段時日,神巫表面上看起來沒有太大變化。

但是在外人眼中。

無形之中她的威勢似乎變得越發重了,令人不敢直視。

衆人看到她,似乎已然分不清她到底是凡間之巫,還是雲上之神。

她想,寒食節當日雲中君竟然乘坐神輦去了一趟金谷縣,還和丹鶴道人下了一場棋局,之後應鶴道人的請求,命鬼神帶走了那些五鬼道的妖人。

她覺得有鬼神相隨,那應當是雲中君沒有錯,但是還是打算去確認一番。

以防哪路妖人或者其他人冒充雲中君,或者妄圖做些什麼。

不過。

她心中之前的一個疑惑似乎得到了解答。

當她戴上了神面的時候,她就成了衆人眼中的雲中君。

而當雲中君戴上了神面,遊戲在人間的時候。

雲中君便變成了衆人眼中的神巫。

天上的月,和那井中的月,好像在人眼中都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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