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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鬼神之輦(二合一)

第80章 鬼神之輦(二合一)

第80章 鬼神之輦(二合一)

原本的鬼轎不到一個時辰就改裝好了。

樣式變得更像是神輦,也從適合四個人擡的間距,變得更適合山魈的體型來擡舉。

在轎輦上面還設置了一個基站的基座,可以將基站安裝在上面,這樣山魈扛的時候便不用揹着基站了,只要帶着黑盔接收信號和及時連線充電便可以了。

昔日的地下溶洞變成了今日白牆水泥地的巨大地下廣場,江晁站在廣場裡,看着煥然一新的轎輦半天沒有說話。

然後,口中蹦出來的第一句便是。

“你掛一塊大紅布幹什麼?”

望舒:“你不覺得很好看嗎?”

江晁:“換成黑的,漆也塗成黑的。”

望舒:“黑的不像死人用的嗎?”

望舒這一說話,立刻就漏了餡。

她既然知道黑色的像是死人,怎麼可能不知道現在的紅色看上去和花轎一樣呢。

收音機裡的望舒聲音雖然一本正經,但是江晁卻能夠感覺到她內心的竊笑。

這個看上去高冷、仙氣飄飄的神女,肚子裡滿是揶揄江晁的主意。

不過,望舒也立刻找補了一下。

“我是說,你之前不是說這轎子鬼氣森森的,我就按照你的要求,弄得喜慶了一些。”

喜慶是喜慶了,但是不是這麼個喜慶法。

而且江晁之前只是說鬼氣森森,並沒有要求什麼喜慶,這分明是望舒自作主張。

江晁:“我寧願被當成死人,也不掛紅的。”

他情願走路翻越數十里的山,也不坐這個。

望舒:“放心,沒什麼大不了的,這時代沒有形成紅轎子嫁女的習俗。”

江晁:“反正不行。”

若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望舒只要用那雙熒幕上放大後和燈一般的大眼睛多看看他,用那雙娓娓動聽(嘮叨個不停)的妙音多說說他。

他一般嫌煩也就同意了。

只要讓江晁覺得被她說個不休的成本太高,遠超過了他想要偷的那一點懶。

但是有的時候江晁的態度卻異常堅決,意志堅定,怎麼也不從。

江晁直接轉入正題:“所以,什麼時候出發?”

望舒回答道:“社廟還沒有修繕好呢!”

江晁:“那就提前做好準備,你將要做的事情統計一下,安排下流程。”

望舒:“你之前不是這樣子的,你不是一向事情能不做就不做嗎?”

江晁:“能偷懶肯定偷懶,但是必須做的事情就立刻做,而且要做就儘量做好。”

望舒:“你想要怎麼做好?”

江晁:“伱讓我去社廟跑一趟安裝基站,是因爲金谷縣有幾座礦吧。”

“只是,你拿什麼採礦呢?”

“採完礦,你準備怎麼煉製,煉製的能源又怎麼解決。”

金谷縣有一座古礦場,這也是金谷縣名字的由來,谷並非穀物的谷,而是峽谷的谷。

而根據之前收集的信息,那一帶有豐富的鐵礦,古之金屬不論銅鐵都稱之爲金。

算不上什麼富饒的大礦,但是至少足夠望舒和江晁現階段使用了。

望舒:“你都認真看過了啊,我以爲你光整天打遊戲呢。”

江晁:“我只是懶,又不傻。”

望舒:“放心,我都已經安排好了。”

江晁:“但是你的之前的策劃方案關於這些都沒有提及。”

望舒:“當時沒有,但是現在有了。”

江晁:“那你儘快將新方案提交上來,給我審覈一下。”

江晁讓望舒儘快修改一下神輦的顏色和裝飾,不要再弄什麼浪費時間、資源和精力的事情。

之後,便朝着外面走去。

而這個時候,望舒還在嘟囔道。

“挺好看的啊!”

複雜龐大的地下洞窟已經日漸整理明白,地上都已經鋪上了水泥。

接下來。

望舒將會在一些關鍵的地方安裝上和江壁那邊類似的大門,就基本可以和外界隔絕了起來。

江晁乘坐着木頭架子製成的翻斗車,沿着曲曲折折的通道不斷往前。

穿過雲壁之後,便停了下來。

壽宮之中可以聽到巫覡、巫女們傳來的聲音,衆人正在忙碌着佈置什麼。

“窗戶都打開,夜裡熄火,若是沒有光,便什麼都看不見了。”

“不知道明日夜裡月光怎麼樣。”

“供神的祭品都準備好了沒有。”

“已經準備好了。”

“酒呢?”

“也已經準備好了。”

“天快黑了,快快快,都佈置好,然後趕緊離開。”

“……”

明天便是寒食節了。

彼時將會有一場大祭,羣巫們會舉辦盛大的典儀,到時候也會上演儺舞,由神巫率領着。

據說,這一次的儺舞和之前的不太一樣,之前是迎送雲中君。

而這一次,是祭祀百鬼和亡魂,到時候巫覡們會扮成羣鬼,舉着招魂幡,在黑暗之中迎鬼送鬼。

改火,祭鬼。

這是自古以來便有的習俗。

不過在改火祭鬼之前,羣巫也會禱告雲中君,一日既往。

江晁沒有多做停留,來到了山頂上的一處出口。

“嘩啦啦啦!”

水聲依舊,煙霧依舊。

不過湯泉洞池也做出了許多改變和修整,上下幾層九曲連環複雜無比的湯泉洞營造得更加漂亮。

從地底涌出的湯泉也被用水泥管道連接起來,更加方便進行控制。

免得這從地底地熱發電站排泄出來的水,流到不該流的地方去,影響了地下的設施。

天一黑。

神巫便獨自一人提着香爐在壽宮薰了一圈,之後就手提香爐沿着竹林小徑,山間的石板路前往山陰處的湯泉池。

天色越來越暗,雖然神巫對於山上的路熟悉無比,但是微弱的星光下走行,尤其是走過最黑暗的路段,依舊感覺有些嗖嗖冷意。

不過寒食節到了,這段時間都要禁火,因此她也不能提着燈籠上山。

夜風吹過。

如今桃花的花期早已結束,不過山上的景色依舊秀麗縹緲。

“不知道神君今日在不在。”

走了沒有一會,突然間一尊鬼神出現了,在那山路上靜靜地站立着,望着下面的神巫。

神巫一看就知道,很明顯,它是在候着自己。

雲中君總是知道她什麼時候上山,甚至知道她上山是爲什麼。

“應該,是此方的地神或者山神告訴了雲中君吧!”

不過,她依舊不知道這裡的地神或者山神是個什麼模樣。

她看着那鬼神:“這會不會就是神峰的守護山神呢?”

那鬼神提着一盞燈,燈光和尋常不太一樣,明亮熾白。

神巫:“有勞了。”

鬼神:“嘿嘿!”

神巫跟着那鬼神往深處走去,路上她偷偷看那鬼神手上提着的燈。

這是一盞琉璃燈,上面的檐角和下面的基座都是鏤空設計,顯得精緻異常。

燈上琉璃四面還有着彩繪的鶴、鬆、竹、石圖畫,美輪美奐。

如此精美的燈,看得讓神巫都爲之眩目。

“這定然是天上之物。”

走得越來越遠,漸漸來到了湯泉瀑布的最高一層,這裡的路原本有些險峻,常人無法上來。

但是此刻,這裡不僅僅變出了一條路,而且原本泥土的地面都化爲了“石質”。

“這難道就是傳說指地成鋼?”

鬼神手持燈籠停了下來,神巫便知道雲中君應該就在此處了,她將香爐放在了路盡頭的一塊石頭上,然後接着往裡面走去。

立刻就看到雲中君正坐在最高處的山巔上,看着山下山民寨子的微弱燈火,但是很快那燈火就熄滅了,這時代夜裡點燈是一件尤爲奢侈的事情。

雲中君:“喜歡那盞燈?”

神巫剛剛來到雲中君的面前,還沒有來得及行禮,就聽到對方這樣問。

神巫的確很喜歡,但是雲中君這麼一說,她就感覺自己內心的那一點秘密被完全看透了,有些不知所措。

雲中君:“等會下去的時候,讓鬼神給你。”

神巫:“這怎麼可以,這天上的神物……”

雲中君:“將你的面具送給我吧!”

神巫無法拒絕,將臉上的神面摘下,雙手捧起獻給了雲中君,對方立刻戴在了臉上。

兩人穿的都是一模一樣的雲紋長袍、鞋履和腰帶,此刻雲中君戴上神面,而神巫沒有戴上,看起來像是反了過來。

雲中君:“現在誰是雲中君,誰是巫呢?”

神巫:“當然您是君,我是巫。”

雲中君沒有再說什麼,而是伸手讓神巫坐在一旁,然後將神面摘下放在一邊。

看起來就像是用那盞燈,換了這副面具。

一旁。

是最高處的湯泉洞和頂層瀑布。

今天雲中君一如既往的只是喝酒,神巫沒有帶琴,但是卻跳了一曲舞。

不論如何,神巫都能夠稱得上是多才多藝,能歌善舞的人。

雲中君:“這是什麼舞?”

神巫說:“是祝鬼,本來應該還有一套曲樂的,不過今日只能獨舞了。”

雲中君:“哦,是明日寒食節的祝鬼之舞。”

神巫:“明日神君會來嗎?”

雲中君說:“明日改火,去歲之火熄滅之時,鬼神皆入世來,我要去幽冥一趟。”

神巫還在想,雲中君去一趟幽冥是做什麼。

雲中君又開口了:“彼時,雲壁之上會開陰陽兩界之門,並且顯露出幽冥地府的景象,莫要驚慌。”

神巫:“是!”

這個時候,神巫還是忍不住問道:“會發生些什麼嗎?”

雲中君:“有些鬼要出來,有些鬼要回去;還有,將一些人送下去。”

神巫有些惶然,她不知道哪些人會被送下去,更不知道這些人下去之後會發生些什麼。

不過,想來定然不是什麼好事。

驟然間,她想起了那惡漢對於幽冥之事的形容,想起了那冥府之中的種種刑罰。

一切結束之後,神巫拜別雲中君下山。

回頭看,那蒸騰的霧氣里人影不見了,只剩下一張小石桌。

而再往下走,神巫又碰上了那鬼神。

手裡。

提着那盞琉璃燈。

神巫走上前去,鬼神將琉璃燈遞給了她,那鬼神身形高大,她只能雙手舉起接過。

只是,這在鬼神手中顯得纖細甚至是小巧玲瓏的燈落到她的手上的時候,卻顯得有些沉重了,不過長度持在手中倒是剛剛好。

鬼神將琉璃燈遞給她之後便轉身離去,一言不發。

神巫:“有勞了。”

下山的路上,神巫持着這盞燈,路上也終於不再擔心看不清道路。

而她也終於開始仔細打量起這盞燈,發現這燈裡面好像並沒有火,只是單純的發光,就和符詔偶爾發出的光一樣。

“沒有火的燈?”

“這樣,也不算違反寒食節的禁火令了。”

神巫還想着,明日寒食節大祭的時候,將這燈籠也帶過去。

——

寒食節。

當日的一大早。

西河縣縣城城北,距離城門口十幾裡外的大道上來了不少人,西河縣上下的官吏基本上都到齊了,連各地的鄉老也紛紛齊至。

人頭攢動,不斷地朝着北邊的方向張望,似乎在等待着什麼人。

縣令賈桂最爲熱切,站在最前面,頻頻擡頭看向路盡頭的便是他。

過了好一會,前面派出去的差役跑回來了。

賈桂:“來了嗎?”

差役:“還沒來。”

賈桂:“那你回來作甚?”

差役:“縣尊,不是您讓我去看了之後,速速回來報之於您嗎?”

賈桂:“速速去探,有情況了再來報。”

差役再次跑了回去,哪怕氣喘個不停,也絲毫不敢停歇。

賈桂轉過身來,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頤指氣使,反倒是格外的焦慮。

“應該快了。”

“聽說昨日就出發了,怎麼還沒有來。”

“莫不是,路上出了什麼岔子,或者因爲什麼原因耽擱了。”

即將要來西河縣的人是鹿城郡王溫績,至少發來的文函,是以鹿城郡王的名義發下來的。

而鹿城郡王不僅僅是朝廷宗室,更是皇帝敕封的胤州刺史,徵北將軍,督胤、堇二州諸軍事。

賈桂雖然有些期盼,但是有些心憂。

“怎麼這個時候來了,還可能是親自前來?”

一旁的縣丞看到賈桂心憂,立刻開口說道。

“前些日子縣尊報了祥瑞,此刻算一算時間,應該已經到了鹿城郡王那裡了。”

“鹿城郡王兼胤州刺史,這祥瑞發生在他的治下,郡王也應當歡喜不已,或許正是因爲如此想要來我西河縣看一看。”

賈桂聽完臉上也露出了喜色,但是很快就搖了搖頭,他雖然沒有見過鹿城郡王,但是對其也是有些瞭解的。

“聽說,鹿城郡王崇信佛門,還給自己家的大郎取名爲佛奴。”

“我們報的這祥瑞和佛門無關,鹿城郡王聽完會不會不喜或者是懷疑?”

縣丞聽完,也是一愣。

“這……”

他也不清楚,一個小小的縣丞,對於鹿城郡王這等大人物的瞭解也都是聽一聽不靠譜的傳聞,哪裡知道詳細的情形。

而這個時候,之前跑出去的差役又一溜煙的跑了回來。

賈桂立刻上前:“有消息了?”

這一次差役喘息得更厲害了,半天說不出話來,一衆人急切的圍繞着他,小小差役哪裡受到過這種,立刻有些慌張。

差役:“鹿……鹿……鹿……。”

賈桂:“鹿城郡王怎麼了?”

差役:“鹿城……鹿城郡王沒來。”

衆人聽完,立刻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但是也立刻鬆了口氣。

後面幾個人揮了揮袖,看模樣,準備打道回府了。

賈桂:“是半道上回去了?”

差役:“來的是溫司馬。”

有人不怎麼清楚:“溫司馬又是何人?”

立刻有人說道:“鹿城郡王家的大郎,暫在徵北將軍幕府居司馬一職。”

這話一出,衆人立刻將視線調轉了回來。

衆人連忙又圍攏了過來,大聲問道:“溫司馬在哪?”

那差役又說:“溫司馬也沒過來。”

賈桂匆忙問道:“溫司馬回去了?”

差役立刻指着另一邊:“我聽前面的人說,看見郡王的車架和隨從,浩浩蕩蕩的去紫雲峰了。”

衆人立刻朝着差役指的方向看過去,有些不明所以,這鹿城郡王之子應當是代表其父而來,只是爲何不進城,反而跑到紫雲峰那等荒郊鄉野之地去了。

“什麼?”

“去紫雲峰了?”

“還等不等了?”

“不等了,我等一起過去。”

“去哪裡?”

“去紫雲峰。”

縣令賈桂立刻做出了決定,衆人連忙跟着他一起,前赴後繼的奔向了紫雲峰。

而此刻紫雲峰之上。

雲真道上上下下的道士、道童、信衆也在忙碌着什麼,雲中君的神主牌位之下襬滿了供品,陰陽道人一個人盤坐在神主牌位之下打坐。

鶴道人和鰲道人此刻都在外面還沒有歸來,不過陰陽道人已經得知了金谷縣那邊的消息,不論是召問地神的仙法,還是喚來神雷的仙術,都讓陰陽道人爲之神往。

不過最讓陰陽道人關注的,最擔憂的,當然是生死之事。

一輩子尋不到長生之術,仙丹也沒有練成,年歲漸長而身體也日漸江河日下。

不過,最近他看到了不少幽冥之事,若是不能夠活着長生,求個死後的鬼神之法,是否可行?

“可否?”

“可否?”

陰陽道人雖然在打坐,但是心思卻已然飛到了天外。

他其實並不想呆在紫雲峰上,而是想要去神峰上去看看,聽聞今夜神巫將親自舉辦大祭,雲壁也將開陰陽兩界之門。

但是,他卻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更沒有合適的身份去看。

而這個時候外面道童驚慌的進來稟告,打亂了陰陽道人的心思,他站起來走到往外面山下一看。

原本不耐煩的表情,立刻化爲了驚色。

只見山下有着數十人的隊伍,只是這隊伍之中有着許多身披鎧甲手持利刃的兵卒、

甚至,還有着騎兵。

所有人護衛着一輛馬車,朝着紫雲峰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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