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夠了麼?”
季城纔剛把雲妖精摟進懷裡,霍宸就和韓小櫻一起出現在門口。他扔了個手機給季城,季城伸手接住。
“簡姨都打了四五通電話過來了,我沒接。”霍宸說。
雲渺墜崖的事兒鬧得這麼大,簡安知道了也不足爲奇。
霍宸話音剛落,手機又響了。
季城按下接聽鍵:“媽……”
“雲渺呢?”簡安說,“你讓雲渺接電話!”
季城看着雲渺,詢問她的意見。
簡安一直對雲渺就不太滿意,雲渺也一直有些刻意迴避,但她還是硬着頭皮叫了一聲:“阿姨,我是雲渺。”
“沒摔着哪兒吧?”簡安問,語氣嚴肅之中帶着一點焦急,實在分辨不出這話的用意。
雲渺說:“沒事,都是輕傷。”
說完,雲渺無辜的擡頭看着季城。
“怎麼了?”季城問。
“掛了……”雲渺把手機還給他,一臉茫然。
季城是太清楚簡女士那個脾氣了,不容易服軟,而且還傲嬌,大概是年輕時的職場生涯,再加上季委員的溺愛,所以才把她培養成了一個表裡不一的女人。
明明就是第一時間打電話來關心雲渺的病情,卻又怕自己表現得太明顯,所以就這麼傲嬌的把電話掛了。
說起來簡女士這點有時候和雲渺倒是有些相似。
“你媽媽是不是生氣了?”雲渺小心翼翼的問。
之前簡女士就反對她進娛樂圈,現在她還三天兩頭和別的男人上頭版頭條,隔三差五的就鬧個緋聞出來,還是和不同的對象。季家家大業大,季城身世顯赫清白,本來簡女士就不滿意季城這一朵鮮花插在她身上,現在估計簡女士對她的印象就更不好了。
季城順着她點點頭:“嗯,估計是生氣了。”
霍宸:……哎,季老大又在作死了。
霍宸摟着韓小櫻往外走,韓小櫻一直回頭:“我還沒和雲姐說話呢!”
“這個時她更想和季城說話。”霍宸捏了捏韓小櫻的臉,勾着她進了電梯。
雲渺難得天真一次,揪着季城的袖子問:“那怎麼辦?感覺你媽媽不是特別好哄的樣子……”
“你爲什麼要哄我媽?”
“嗯?”
“你哄我就好了,哄我媽就交給我。”季城把人抱在懷裡,說,“你不用害怕,也不用掏空心思去想怎麼哄我媽開心。我媽是不滿意你過去對外的形象,是心疼你的出身,但她不討厭你這個人,你只要做原本的那個雲渺就好。因爲我會愛上原本的你,我媽也會。因爲我知道,原本的雲渺,就已經足夠好了。”
他溫暖的吻落在她的額頭,像在她心裡烙下了一個烙印。
之前雲渺曾問過自己,爲什麼會愛上季城,她沒有得出答案,可是這一刻,她好像突然懂了,因爲他是季城,因爲他值得……
突然想起今天在山下驚心動魄的那一刻,雲渺又有些後怕,要不是季城及時趕到……
雲渺突然把他抱緊了些,依偎在他懷裡,說:“今天我掉下懸崖的那一刻,我想起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在那短短的一段時間裡,我想了好多……”
“想什麼了?”他手指輕輕地纏着她的頭髮。
“想到我還沒有見米蘭達最後一面,我還沒有親口謝謝她這些年來對我的養育之恩;想到我還沒有參加子規和阿澤的婚禮,我幫他們打了這麼多年的掩護,他們好不容易可以修成正果了,我怎麼說也該當證婚人的;還想到了瀟瀟,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她,那個鍾書以前是個渣男,我還沒提醒她,舒大哥真的是個很優秀的好人。我還想到奚航和方芸熙,我不知道言謹深捨身相救的那一刻究竟在想什麼,是爲了替方芸熙贖罪,還是把我當成了奚瑤,又或者,他是真的把我當成了他想要保護的妹妹。不管是哪種原因,我都真的很謝謝他……”
雲渺眼眶紅紅的,她說:“其實我從來沒恨過言謹深,我知道在我媽這件事情上,其實他也是受害者。我媽死後,我被託付給米蘭達。實際上他過的日子也並沒有比我幸福多少。自從穆婷的身份揭穿以後我才知道,方芸熙沒有盡到一個母親應盡的義務。”
雲渺說:“上次言謹深跟我說過,他以前小時候不懂事,也恨過方芸熙。但是他長大了就懂了,方芸熙也是個不幸的人。”
雲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麼多年來,我都活在仇恨之中,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爲了幫我媽媽報仇而做鋪墊,包括接近你。可是當我親自讓方芸熙和奚航變得身敗名裂時,我卻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開心。”
雲渺想說的是,反倒當她大仇得報時,她才真正意識到,不論她做了什麼,母親都已經死了,不會再活過來了,也不會再看到她的所作所爲。她大仇得報的喜悅沒有人分享。報仇——只是活着的人給自己找的一個心靈寄託,並不是爲了安慰死者,而是爲了安慰自己。
雲渺說:“當初我媽臨死前把她託付給米蘭達,至死不曾跟我提起奚航和方芸熙犯過的罪,就是因爲她不希望我活在仇恨裡,希望我能無憂無慮的長大,不要過像她那樣的生活。那纔是我媽真正的願望,可是我卻等到我差點一命嗚呼時才明白……”
季城抓着她的手,和她十指緊扣,笑着說:“現在能明白,倒也不算晚。”
雲渺也笑了,其實這些話,曾經米蘭達和季城都跟她說過,但是那時候她已經被仇恨矇蔽了雙眼,根本就聽不進去了。
她抱着,堅定的說:“從這一刻起,我要勇敢的活,開心的活!”
就當這是老天爺給她的第二次生命,她不能再浪費光陰,把自己陷入仇恨的泥潭裡不可自拔了!
季城捏着她的下巴,手指一勾,彎腰咬了一下她的脣:“夫人以後不要再爲了恨而活着,要爲了愛,或者爲了愛我。”
“先生。”她笑盈盈的眼裡倒着他的影子,片刻後,她擡起頭,雪白的貝齒咬了一下他佈滿青色鬍渣的下巴,“你臉皮是真的厚呢!我試過了,咬都咬不動。”
“我全身上下有一處最脆弱了,以後讓你咬,你試試看能不能咬動。”男人濃眉一挑,伸手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他下牀把她抱上輪椅,把她送到了加護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