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舟提着保溫桶進去時,穆婷正在接電話。意外的是,電話是孟子規的經紀人打來的。
掛斷電話後,穆婷的表情有些出乎意料。
“怎麼了?”季城問。
穆婷皺着眉說:“孟子規的經紀人說,孟子規準備休假兩個月,期間只接我們我們公司的這個代言,其他活動一概不參加。如果我們願意的話,孟子規明天有空過來籤合同。”
季城眸子深如寒潭,短暫的深思後,他脣角微揚,透出讓人看不懂的深意:“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考慮的嗎?”
“你的意思是……代言人還是籤孟子規和蘇安?”穆婷神色微蹙,她之所以找季城商量的原因,就是不希望阿城和雲渺有間接性的牽扯。更何況……
“阿城,你不覺得孟子規的這通電話打得太巧了嗎?”穆婷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
陸舟以爲她在找雲渺,所以主動接了一句:“雲小姐已經下去了。”
穆婷自然也聽說了這幾日陸舟和雲渺的傳聞,巴不得雲渺能和陸舟在一起的她,若有深意地說了一句:“陸特助和雲小姐交情很好?”
沒等陸舟否認,季城就打斷她:“就蘇安和孟子規,合同交給企劃部落實。”
“可是……”
季城看向陸舟:“訂餐。”
“一起出去吃吧?”穆婷提議。
季城卻坐在了沙發上:“我還有事。”
這個逐客令下得真是一點都不委婉呢!
最終穆婷沒有留下自討沒趣。
陸舟掏出手機找餐廳電話,季家祖傳老胃病,所以季晴最近開了幾家中餐廳,特意五湖四海請回來的頂級大廚,手藝十分了得,就連挑食的季總都收買了。這段時間一直吃的大廚外賣。
陸舟點了幾樣季城喜歡的菜,剛掛斷電話,就聽到季總低沉的聲音冷不丁地傳來:“陸特助,家裡的母豬下了幾個崽啊?”
“??”陸特助一臉懵逼地握着手機,老老實實回,“季總,我家……沒餵豬啊!”
作爲一個從小在市中心長大的孩子,陸特助表示,比起懷孕的豬,他似乎和豬肉更親一點。
“哦?是嗎?”季城淡定的打開保溫桶的蓋子,問,“那你笑得這麼開心做什麼?”
因爲雲小姐做了我最愛吃的魚香肉絲和回鍋肉啊!
那味道,隔着保溫桶都能聞到!
雲小姐那手藝,簡直……等等,季總,你在幹嘛?
陸特助看着季城淡定地將保溫桶裡的飯菜一樣一樣的拿出來,擺在了辦公桌上……
那均勻的肉絲,漂亮的木耳,綠油油的蔥子,可愛的胡蘿蔔絲……散發着酸甜的香氣,讓陸舟愣是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季總,私家廚房的外賣應該馬上就到了。”陸舟喉嚨哽了好幾下,才把自己高冷的人設勉強保留住了,沒有流着哈喇子說話。
季城點點頭,淡定的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肉絲,放在嘴邊:“私家廚房的師傅手藝不錯,一會兒你好好嚐嚐。出去吧!”
“出去?
這臺詞不對啊!!
“季總……這菜是雲小姐做的!!”
言下之意是——需要我幫您丟了麼?說真的,我很樂意的!
“嗯,盒子我一會兒還給她。”季城終於將筷子送進了嘴裡,咀嚼了兩下,皺眉,故作嫌棄,“味道還行。”
心尖正在滴血的陸特助:……禽獸啊!!
悲痛地捂住自己的可憐的大胃先生,陸特助一臉便秘的表情出了辦公室。
季城又夾了一塊回鍋肉送進嘴裡,嚼了兩下,眉頭皺得更深了——該死的雲妖精,長了一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模樣,卻做了一手能夠收買人心的好菜。收買了簡女士,還便宜了陸斯恩那小癟犢子,就連陸特助都迷得暈頭轉向的!!
暗藏憤怒地想着雲妖精,等季總回過神來才發現,桌上的飯菜竟然一掃而光……連顆米粒都沒剩下。
當陸特助端了一杯清水送進來時,心更痛了……
偏生季總這禽獸還吩咐他:“去把盒子洗了。”
陸特助:“……”
想辭職!
老老實實把飯盒洗乾淨後,陸舟送回了辦公室,報告:“那季總,我給雲小姐送下去?”
“放那兒。”季城抽空瞄了一眼茶几。
等到陸舟離開後,他才擡頭看向那個保溫桶,足足盯了一分半鐘,他才突然下定決心,將鋼筆拍在辦公桌上,提着那飯盒進了專屬電梯。
鬼使神差地到了保潔部時,他纔回過神來……自己這是在幹嘛?
隨後又自我安慰道:拿人手短,吃人手軟。得了便宜不能賣乖,還飯盒那是有禮貌的行爲!
嗯,沒毛病了。
“雲渺呢?”季城隨手拉了個保潔阿姨。
正在整理抹布的姜幼蘭,低頭隨手指了一個方向。
清潔用品儲存室內,雲渺正靠着貨架蜷縮成一團。她手裡拿着一瓶礦泉水正欲擰開,腿邊放着兩顆白色的小藥丸。
雲渺的身體素質其實挺好的,從小到大就很少生病,大姨媽也很規律,每個月都是按日子來報道的,從來不會痛經,所以沒遭受過痛經的折磨。
今天大概是受涼的緣故,小腹一直隱隱作痛,一直到去季城的辦公室送了午餐下來之後,這種撕裂的痛楚才發揮到了極致。
雲渺現在就覺得肚子裡有個舉重的小人,正在踩着她的小腹往下墜。又像住着兩個正在拔河的小惡魔,正一左一右地撕着她體內的組織。
這種疼痛和被刀劃了口子是完全不同的,簡直要命……
季城一來就看到雲渺費勁兒地擰礦泉水瓶蓋。
他上前,蹲在她面前,幫着她擰開。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季城,雲渺整個人有片刻的呆滯。直到他把擰開的瓶子遞給她時,她才呆呆的伸手去接。
“吃飯了嗎?”他蹲在她面前,輕聲問。
她搖搖頭,痛苦的感覺將她的思緒拉回來,撿起旁邊的藥片就往嘴裡塞,然而中途卻被季城拉住了。
“怎麼回事?”他看着攤在她掌心裡的白色小藥丸,問,“這是什麼藥?”
“止疼藥啊,季老師……”她蒼白着一張小臉,之前青紫的脣褪去血色,她咬了咬下脣,痛苦地隱忍着,說,“您能行行好放手麼?我覺得我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