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城改變主意,在雲渺病牀前坐下。
他修長的雙腿朝着病牀上一伸,瞬間把一米的小牀佔據得滿滿當當。
雲渺愣了,條件反射的鬆開他的手腕,屁股朝着旁邊挪了挪,和他保持距離。蒼白的小臉上掛着一絲疑惑的神情,彷彿在問他——你要幹嘛?
“冷。”季城也只穿了一件呢大衣,不算厚,裡面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襯衣,看起來很單薄。在病牀前坐了一陣,對着窗口的冷風一直吹,鐵人也知道冷的。
可是……冷就能往我的牀上爬了?這是什麼操作?
似乎看懂了雲渺的內心世界,季城面不改色的反問:“這不是你留我下來的目的麼?”
當然不是了,她留他下來的目的是因爲……
“我只是想問問你有沒有看到我的手機,如果你不回來的話,能不能先把我的手機還給我?或者借點錢給我,我好打車回公司,我包應該掉在公司了。”雲渺說。
季城:
故作淡定的從兜裡掏出手機,丟還給他,季城並沒有要下牀的意思,主要是……多了一牀被子,還真的挺暖的。
雲渺拿起手機,卻發現手機竟然關機了。
她打開,發現電量還是滿的。
於是回頭睨了男人一眼,那意思顯而易見。
季城平靜的回她:“可能不小心按着了。”
上面有時機通未接來電,都是舒慕染和杜箬瀟打來的……
她率先給杜箬瀟回了一通電話過去,電話那頭立馬傳來杜箬瀟咋咋呼呼的聲音:“小姐姐,你人在哪兒呢?到餐廳了麼?不好意思我可能要晚點到了,我特麼可悲催了你知道麼?我本來準備去你公司門口接你來着,結果車屁股被人懟了!”
“……”別看杜箬瀟人小小的,開車的脾氣可不小,向來都是她懟別人,沒想到也有被別人懟的時候。雲渺關切的問:“沒事吧?”
“沒事,對方本來想肇事逃逸來着,我給抓着呢!”杜箬瀟道,“不跟你說了,看來我和男神沒緣分,只能下次再託你的福了。”
雲渺微微一笑,回:“別硬碰硬,別忘了你是記者,利用你的優勢。”
“知道了。”杜箬瀟把電話掛了。
旁邊忽然傳來季城陰森森的聲音:“上次你請來偷拍的記者?”
“……”雲渺回頭,給了他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攤手無辜的裝傻,“什麼偷拍?”
雲渺的演技是好,只可惜季城火眼金睛,明知她在裝傻,他也懶得拆穿她。
雲渺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找到舒慕染的電話,剛想撥回去,躺在一邊的季城突然問她:“爲什麼沒辭職?”
雲渺手上的動作一頓,微微笑了起來:“因爲我不是知難而退的人啊!”
季城翻了個身,單手託着腦袋,盯着他,音調微挑:“哦?那你是怎樣的人?”
“努力奮鬥,堅持不懈,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雲渺繼續低頭擺弄手機。
一條短信還沒編輯完整,季城就把手機從她掌心裡抽走了。
她無辜的擡頭看向他,他把手機放在一旁的牀頭櫃上,靜靜地看着她,緩緩地眯了一下眼睛:“我們談談心。”
談心?這又是什麼操作?
向來只有她雲渺套路別人的份兒,這還是第一次被別人套路,她居高臨下的看着躺在自己身側的男人,笑了笑,說:“季老師還是第一個和我睡在同一張牀上卻只想和我談心的男人呢!”
“……你和很多男人睡過?”季城高冷的哼了一聲,語氣卻聽不出太多情緒。
雲渺搖搖頭:“沒,就你一個。”
“我差點就信了。孟太太。”季城換了個姿勢,雙手枕在腦袋後面,凝望着天花板。
雲渺也躺了下來,說:“你不用刻意提醒我我已經離過婚的事實,簡女士已經提醒過我了。”
“我聽說,你是孟老爺子給孟子規招的童養媳。”季城忽然問。
雲渺沒想到季城所謂的談心,指的竟然是談論她的過去。
“嗯。”她含糊的應了一聲。
“真的嗎?”他再次確認。
雲渺點點頭:“真的啊!”
“是麼?那每學期都給你匯錢的miranda是誰?”季城忽然回頭,一雙銳利如禿鷹一般的眸子鎖定着她的臉。
雲渺錯愕的神色被他犀利的目光全收在眼底。
季城調查過她了,而且,是深入調查!她完全沒有想到,季城居然能把她的資料挖到這個深度,連小時候的銀行匯款記錄都能被他順藤摸瓜的找到……
“季老師怎麼這麼厲害,什麼都騙不過你。”雲渺收起眼底的情緒,嘆了口氣,“米蘭達是資助我上學的阿姨啊,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我想你應該已經查到了吧?嗯……應該還查到,當年陰差陽錯之下,我救了孟爺爺一命。孟爺爺是個知恩圖報的好人,所以就把他的孫子許配給我了。所以,我不是孟家的童養媳啊!”
她無所謂的語氣,將自己的童年幾句話簡單帶過。絲毫察覺不出她對孤兒生涯的一絲抱怨。
季城問她:“爲什麼不解釋?”
她雲淡風輕的說:“反正都離婚了,有什麼好解釋的。”
“不是說孟子規婚內出軌嗎?爲什麼不澄清?”他問。
雲渺忽的笑了,孟子規婚內出軌,這不是上次在辦公室找他要項鍊的時候隨口提過的嗎?
“沒想到季老師把我說過的話都記得這麼清楚呢……”
她伸手去摸自己脖子上的項鍊,卻發現光滑的頸項上竟然空無一物!
雲渺愣了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
她突然衝着季城伸手:“我的項鍊呢?”
雲渺的語氣裡藏着怒意。
季老師裝傻:“昨天你不是拿走了嗎?”
雲渺單手扯住他的衣領:“昨天你親了我之後,好心幫我拉開房門,還說什麼人財兩失,最後故意彎腰湊近我的脖子說什麼長大了也會哭的,就是那時候又趁機把我的項鍊順走了是不是?”
季城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別瞎說。”
季狐狸越是這麼笑着,雲渺就越是不信他。
“項鍊還我!”她坐起身,居高臨下的望着她說。
季城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一邊控制住她扎針的那隻手,一邊壓住她的另一隻手腕:“別鬧,再鬧一會兒針掉了!”
“真掉了?”門口突然傳來簡安高八度的聲音,“什麼真掉了?孩子真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