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們就在門口說?”喬清擡眼撞入他的眼睛裡,黑眸無底說不出其中蘊藏的是什麼意緒,垂眼時她掌心裡全是細細密密的汗,天底下在自家門口和自己的前男友說孩子的事情,她應該是獨一份吧。
喬清心底彷彿經歷了一趟生死輪迴。
言談沉默地看着她,心底裡有知覺,她此刻想說的事情對兩人都是及重要的事情。
“你知道我有個孩子吧,叫思哲。”喬清吸了吸鼻子說道,樓道的風太大,吹紅了人的眼睛,“他是……你的兒子,今年五歲了,我當年到英國生下他,由於懷着他的時候吃錯了藥,所以思哲生下來就帶着病。這幾年,蘇易楠一直在供應着孩子的醫藥費,現在……你也知道他要和楚小姐在一起了,我一個人沒辦法,只能讓你這個親生父親來拿醫藥費了,你要是不相信他是你的孩子,可以做親子鑑定。”
她一口氣說完,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唯恐那雙眼睛裡流露的情緒不是她想要的,“我知道剛和你說過讓你遠離我,轉眼又和你說我的兒子是你親生,這麼做可能你心裡會不舒服,但沒辦法,誰讓事情這麼湊巧。”
“你放心,你和何素素結婚,我會帶着思哲,不會打擾你們的。”喬清的聲音越來越小,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厚道,提出要求也就沒那麼理直氣壯。
半晌沒聽到言談的回答,以爲他已經被氣瘋了,她擡眼,可剛動了一下,身體忽然被緊緊地抱住,言談的胳膊像石頭一般,勒的她胳膊都疼了。
喬清在他懷裡掙扎,“喂!就算我隱瞞了你有一個兒子五年,你也不用這麼報復我吧?!”
“別說話,讓我靜一下,一下就好。”大手覆蓋在她腦後,言談的眸子裡帶着火與冰,低低的聲音壓抑到極點,他怕自己一個忍不住,衝動之下做出令自己後悔的事情。
她把兩人的孩子生下來,還養的很好,他又怎麼捨得怪她,又怎麼有資格怪罪她。
該死的人從來只有他。
在她說出孩子是他的那一剎那,他的心情從地獄躍到天堂。
本以爲又要判他死刑,可結果卻是意料之外的,他心裡的驚喜和震撼排山倒海而來,幾乎無法壓抑。至於她口中說吃錯了藥,他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是誰害了他們的孩子,他絕不會原諒。此刻他心裡只剩下了慶幸,千難萬險,他們的孩子依舊還活着。
感覺到他激烈的情緒,喬清掙扎的動作安靜了下來,可手很痛,胸口疼,心更疼,爲什麼偏偏是他們呢?五年之前,若不是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她和言談還有思哲會是和樂的一家三口,卻因爲種種原因而分開。
她眷戀這個遲來了五年的懷抱,當初生思哲痛的她幾次差點昏過去,心裡恨他恨到了極點,卻也愛到了極點,不然也不會在手術室叫着他的名字。
一直把思哲放在心尖上,熬了整整五年的時間。在她心底深處,有着連她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感情。
“清清……辛苦你了”心口堵着東西,有些難受。
喬清有些尷尬的摳了下自己的衣角,“也沒什麼,有了思哲就沒覺得有多辛苦,更合何況也只有那一年,後來就碰到了蘇易楠,別看他平時冷冷的,對思哲挺好的。”
言談儘量讓自己不去想那個男人,“我能看看他嗎?”
喬清陷入了安靜,過了很久後才說,“他現在正在睡覺,明天吧。”
言談失望的哦了一聲。
剛知道自己和她有了孩子,這份激動的心情根本無法壓抑,他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他的人生經歷很多的階段,卻唯獨沒有父親這個階段,此刻卻忽然變成了五歲孩子的父親。
心裡是喜歡的,他內心的雀躍讓他沒辦法淡定。
那是他的孩子,有着無法割捨的血緣關係。
而他大概再也無法放開她的手了,之前想放開她,讓她去尋找自己的幸福,那是因爲她和蘇易楠有了孩子,他想兩人已經連孩子都有了,情感上喬清她多數已經放下了。
不願放手。
他想要的是孩子,更想要孩子的母親。
喬清有些內疚,他的語氣聽起來失望極了。
脣動了動,想說,其實你可以進去看孩子的。可話在嘴邊滾了幾次,都沒能開口。她只是讓他認回思哲,沒準備再和他在一起,他們還是不要有太多的接觸的好。
可良久之後,言談的話炸響了她的思緒。
“清清,我放不開你了,怎麼辦?”終於鬆開她,他剋制而隱忍的看着她,他早已經過了能放肆自己情緒的年紀,但這一次,他很想放開自己,他想吻她,想聽她和自己敘說這些年來所受的苦,想知道她生下孩子痛不痛,想知道孩子是怎麼樣的。
喬清張了張嘴很久都沒出聲,她早就想到了這種結果。
言談原本就和她糾纏不清,現在知道了孩子的存在。
他又怎麼會讓孩子的母親另嫁他人?!
“你說過會放過我的,不能食言。”喬清想想,有些委屈的說道。
言談眸子微動,他答應過,不是嗎?
這個狡猾的女人,她早就知道孩子的是他的,還存心誤導他,心裡忽然有些小小的生氣,更多的則是無奈。
“我沒答應。”
“你耍無賴。”喬清眉頭一擰。
“我就是沒答應。”
“你……嗚嗚……”
喬清沒想到言談會在這個時候吻她,而且這個吻來的又急又霸道,根本不允許她有絲毫的閃躲。根本沒她掙扎半分的餘地,言談受傷的時候都能輕而易舉的鉗制住她,現在傷好了,把她困在懷裡易如反掌。
思念源源不斷的涌出,言談一旦吻上就有些停不下來,她那麼狠心的把他往外推,他該怎麼辦?拿這個倔強的小女人怎麼辦?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兩人的脣齒間,他放開膽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深深的吻入她的口腔裡,再用舌細細的掃蕩她的口腔,那種觸感令人發麻。幾番動作了幾次,喬清渾身發軟,她接吻的經驗全部來自言談,而且這幾年一直在忙着照顧思哲,根本沒功夫去想男女方面的事情。
和脂粉堆裡兒混了那麼久的言談比起來,不堪一擊。
言談的手慢慢的向下滑,正要再進一步動作的時候,門咔嗒一聲從外面打開。
“媽咪,你們在做什麼?”
門口站着的小小身影,揉着眼睛看着站在門口的兩人。
喬清下意識的推開言談,緊緊地抿着脣,一把抱起思哲,“思哲,你怎麼起來了?是不是作惡夢了?”臉紅的像火似的,她沒想到兒子會在這個時候起來,更沒想到會讓他看到這幕。
剛纔若不是思哲打斷,會發生什麼事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言談倒退了半步,眼睛定定的看着她懷裡小小的身影,一雙眼睛裡的光芒如黑曜石般強勢耀眼,那是他的兒子。
血緣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他只看了一眼便認定了,思哲是他的兒子。
怪不得她會遮掩着不讓自己看到。
“我起來去找你,沒看到,聽到門口有聲音就出來了。”喬思哲邊說邊拿眼睛打量言談,這個人他從來沒見過,剛纔他和媽媽在做什麼,他都知道。英國比中國要開放一些,有時在街上會看到情侶接吻的場面,而且他們家隔壁,一個姐姐總喜歡和男朋友在門口接吻。
見得多了,自然也就習以爲常了。
只是他喜歡媽媽嗎?看他長得還不錯,最起碼看着很順眼。
喬思哲在暗地裡打量了言談,言談自然也在打量着他,只有喬清一人,不知道該怎麼介紹這兩父子。若是一上來就告訴思哲,這是他爸爸,依照思哲的脾氣肯定不會認言談的。也不知是誰告訴他的,說他爸爸不是死了就是不要他了,雖然喬清一再的糾正過,和他爸爸只是被迫的分開。但在思哲的眼裡,‘爸爸’這兩個字不是好名詞。
“媽咪,這位叔叔是誰?”喬思哲歪了腦袋,從喬清的肩頭上去看言談。
喬清頓了一下說道,“這是你……言叔叔。”
她看了一眼言談,他的眸光深沉,心裡一虛。但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心虛什麼,是他當初決定不要這個思哲的。
於是沉了聲音,“先進來再說吧,你叔叔以後會經常來看你的。”
“是媽媽要和叔叔在一起嗎?”喬思哲又問。
喬清苦澀的笑了笑,搖搖頭,“沒有,只是來看思哲。”
喬思哲烏溜溜的眼睛看了一眼言談,哦了一聲。
三人一前一後的進了房間,喬清把思哲放下來,對言談說:“你先過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思哲,你在客廳裡先看一會兒電視,媽媽和言叔叔很快就來。”
說完,轉身往廚房裡走去。
“喂,言叔叔,不要欺負我媽咪哦。”在言談邁開步子的時候,喬思哲坐在沙發上頑皮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