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這事怎麼都不成,寅政這是交代身後事,才把喬宋推到慕白跟前。等白淺那邊真的把心臟給了寅政,這兩邊的事不要亂了套了,都成了弟媳了,還怎麼把人給要回來。
就算她真捨得這張老臉,跌盡蘇家的面子,同意喬宋和寅政在一起,可慕白能同意嗎?
兩兄弟都是她的心頭肉,缺了哪邊都她都不好受。
一屋子聽了喬宋說的話,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在其他人眼裡,這是將死之人吩咐的事,哪有不同意的理。鄒風雅心裡像在火上燒似的,可她又不能說出個三三四四,她若是真說出來了,白淺那邊可真死不成了。
寅政絕不會同意白淺自殺來救自己的,那是他親生母親,再不待見,也不可能要她以命換命!
“不行,這事不行。”,鄒風雅呢喃着,看着喬宋眸子裡滿是焦急。
平日裡看着挺機靈的一個姑娘,怎麼在這事情上就犯了糊塗,難道她就沒想着寅政萬一得救了呢,“宋宋,你聽伯母說,你別答應這事情……”。
她話剛說了個開口,就被蘇慕白打斷了。
鄒風雅從小不待見蘇慕白,稍有不高興,說話都是夾棒帶刺的。剛纔她說的那幾句話,沒別的意思,只是想着阻止這件錯誤的婚事,可落在蘇慕白的眼裡,就是她存心讓自己不好過。
心裡帶着芥蒂,自然她做什麼都是錯的,他偏要反着來。
“我們只是通知你們,沒問你同意不同意。”,蘇慕白上下牙齒一碰,冷冷的說道,“婚禮就定在三個月後,屆時你們能來,我和宋宋歡迎。你們若是不同意,那也就甭來!”。
三個月,是醫生給蘇寅政最後的期限,若是真的找不到合適的心臟,他也就只能撐三個月了。蘇慕白是給自己一個機會,也是給蘇寅政一個機會,若他能好,他和喬宋的婚事也就作罷,天定的姻緣他只當有緣無份。若是蘇寅政死了,她心裡再惦記着他,那也無所謂,反正人也死了,她再惦記也沒用了。
“慕白……你別這樣……”,鄒風雅被他推了一個趔趄,原本想解釋的,可看着慕白越發陰鬱的眼神,心裡拔涼拔涼的,嘴張了又張,最終還是沒能把話說出來。
說了,她害的是寅政一條命。
不說,她害了兩兄弟和喬宋。
左右都是她的不是,鄒風雅退了一步,手擰着衣服,面色越發的沉。
“你們看着辦吧,我老頭子沒意見。”,蘇謹抖了抖衣服站起來,看了喬宋一眼說道,“宋宋,你真的想好了嗎?這是你一輩子的事情,我們相處了一段日子,對你也不是外人了。你若是不願意這麼將就,我們蘇家也不勉強你。可這孩子……是寅政唯一的孩子了,打掉是斷了他的子嗣,你真就忍心嗎?”。
嘆了一聲,他接着說道,“現在治不好,誰能保證三十年後治不好?還是先留着吧,寅政那邊我去說。”。
喬宋神色一動,“我會仔細的,您放心。”。
蘇寅乾沉默着沒說話,寅政和他是打小看着長大的,如今落到這一步,他心裡難受又沒人說。這會兒子聽到他的安排,只覺得心裡憋悶的慌。
是男人,有誰願意把自己的老婆送給別人,寅政……他是真的感覺到自己身體狀況不好了纔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作爲大哥,他是無條件的支持,只是可惜了喬宋和寅政一段好姻緣。
事情說完了,蘇謹去病房裡勸說蘇寅政,鄒風雅心裡裝着事情,早就瞅着空子往喬宋身邊湊,這事她想來想去也就只能和喬宋說。旁的人一個都不能說,萬一漏嘴,那寅政是真的連一絲希望都沒了。
她往喬宋邊上湊,蘇慕白就攔着他她不讓靠近喬宋,看她別有居心的樣子也就越發的討厭。
愛屋及烏,恨屋及烏就是這個道理。
蘇慕白拉着喬宋往外邊走,鄒風雅若是真想認回他這個兒子,就應該順着他一些,識趣的同意了這事,他遠遠的瞥了一眼跟在身後的鄒風雅,脣角拉成一條線,恨不得把她立刻剁了扔到皇甫江裡去,他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鄒風雅知道自己現在處境的尷尬,她想討好慕白,可寅政那邊她也不能不管。
硬着頭皮跟上兩人的腳步,拉住喬宋,猶豫了片刻後艱澀的說,“宋宋,我能和你說幾句話嗎?就一會兒。”。
她態度可以稱得上哀求,喬宋想了想還是點頭。
蘇慕白眼裡陰雲密佈,緊緊地抓住喬宋的手不肯撒手,“難道你忘了我們說的事情了?”。
喬宋愣了一下,浮腫着臉沙啞着聲音說,“就一會兒,她橫豎是你的母親,也不會傷了我。”,打量着鄒風雅小心翼翼的面色,又覺得心酸,落到如今這地步,鄒風雅是真的可憐。
寅政沒了,慕白也不認她。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可笑,寅政沒了,她也什麼都沒了,又有什麼資格來嘲笑鄒風雅。
“那可保不準,有些人心思歹毒着呢。”,蘇慕白絲毫不買賬,拉着喬宋就往懷裡摟,刻意當着鄒風雅的面惡心她,她不就是看不起他,認爲喬宋是蘇寅政的嗎?他非要當着她的面,讓她睜大眼睛看着。
“蘇慕白你給我放手!”,喬宋小幅度掙扎着,想要擺脫蘇慕白的桎梏。
“放開?我憑什麼放開?喬宋,別忘了是誰求着我,讓我娶你的。”,蘇慕白手下力道加大了一些,心裡的火氣也躥上來了,既然他們都不樂意讓他娶喬宋,幹嘛還把她推到自己跟前。
難道以後,讓他娶了喬宋,又不碰她?
把他蘇慕白當成什麼了?
喬宋手上的動作一滯,怔怔的看着蘇慕白,答應了蘇寅政,她的確是求着蘇慕白娶自己的。
求……
沒錯,是她求着人娶自己,如今他對自己怎麼樣,都是合理的。
再掙扎,就是矯情了。
想通了,可她身體還是硬着,像石頭似的。
蘇慕白說完就後悔了,他早就準備照顧她了,可剛纔被鄒風雅和她給氣着了,才說的那幾句渾話,想拉下臉道歉,餘光裡對上鄒風雅那張臉,咬了咬牙還是把道歉的話嚥了回去。
“走。”,蘇慕白黑着臉,拉着喬宋徑直往外走。
喬宋就任由他大力的拉着自己跌手腕往外走,眼裡空落落的,像被人提線走着的玩偶一般。
鄒風雅站在原地,看着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身影,心裡鑽心的疼。
她怎麼就沒想到慕白是自己的兒子呢,以前老爺子總耳提面命讓她對慕白好一些,她不聽,落到今天的下場,也是她自己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