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小姐簽署好文件,我們就可以開始辦理相關的文件,把財產轉移到你的名下了。”。
遺產繼承的過程並不複雜,律師已經把相應的文件都整理好了,幾個人只要簽署好文件,就可以拿到自己應有的那一部分,蘇慕白和蘇寅政那一部分很順利的就簽署完了,只有喬宋她不願意簽字。
她上一次說出不願意繼承這部分財產的時候,鄒風雅還有心思勸勸她,而這次當着白淺的面,她只是一直在冷笑。
別以爲她沒看到蘇慕白和她眉來眼去的,不是不稀罕這筆錢,而是放下這筆錢後,她能得到更多的東西。在這個圈子裡,她見多了這種女人,表面上假惺惺的裝大度,裝不愛錢,背後耍的手段比她都狠。
“如果喬小姐不願意繼承,那請簽署這一份放棄遺產繼承的協議書,蘇老爺子的遺囑付條款裡有解釋,如果您放棄了遺產繼承,這筆錢將會交由基金會處理,在您的孩子十八歲生日那天,轉交給他。”,律師把一份文件放在喬宋的跟前。
喬宋毫不猶豫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終於把所有手續都辦好了,律師又拿出了一份財產清算單,交給了蘇寅政,上面清清楚楚的標清了,蘇寅政住的房子,他開的車子,以及他在酒店、會所裡所享有的特權,蘇父蘇母所住的蘇家老宅,都在蘇慕白的名下。
而律師要做的,就是通知他,把這些地方空出來,交還給蘇慕白。
喬宋看着慢慢品茶的白淺和蘇慕白,心裡說不出是憤怒還是可笑,把蘇家人趕出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何必做的那麼過分。
疼痛猝然而來,凌厲,清晰而綿長。她一次比一次更加清楚,鄒風雅爲何那麼盡心竭力的幫助蘇寅政得到蘇家家主的位置。不只是權利,更是爲了捍衛兒子的尊嚴,勝利的一方可以肆意的踐踏失落一方的尊嚴,她以爲一切都會安然,和以前沒什麼差別,可一次又一次,事情擺在自己的面前,告訴她,現實是多麼地狼狽不堪。
是她自己太天真了,蘇寅政失去的是他驕傲的資本。
喬宋怔怔的看着蘇慕白麪無表情的臉,忍不住哆嗦。
“我知道了,王律師,日後還請多多關照。”,蘇寅政眉眼一挑,沒有任何發怒的跡象,反而和那不顧忌往日情面的的王律師握了握手。
帶着渾身僵硬的喬宋,轉身往外走去。
蘇母的渾身都在哆嗦,握着蘇父的手,緊緊地,力道大的驚人,“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說完話,淚水簌簌的落下。
說不出是被羞辱後落淚,還是失去這些東西而落淚。
喬宋心裡一陣的刺痛。
出了蘇家老宅,天空變得異常的陰暗,異樣的暗淡而灰濛,黑壓壓的壓下來,似乎壓在人的心頭一般,似是這樣即將下雪的徵兆,a市迎來了今年的春節。
——
只是在這樣喜慶的日子裡,喬宋卻感覺不到絲毫的喜悅,蘇父蘇母從蘇家搬了出來,報紙上刊登了兩個人從蘇家離開時的情景,頗有樹倒猢猻散的意味。明月留下來了,面部卻恢復的很緩慢,上次給她打電話,她還哭喊着,說臉頰又痛又癢。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安撫明月,這樣的疼痛,只有她一個人能忍過去。
蘇寅政工作的時間越來越長,報紙上,雜誌上,網絡上能搜到他的頻率越來越高,失去了蘇家的支持,他的公司沒了後臺,一切都變得不如以往那麼順利,雖然有蘇父和蘇寅乾的照拂,畢竟不如從前了。
喬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視線掃過報紙上的畫面,第一張照片,是蘇寅政和吳楚在一起的照片,他護着吳楚躲避那些記者,照片拍的很清楚,吳楚身着紫色的露肩禮服,暗紅色的薔薇花大朵大朵的盛開,她的臉上埋在蘇寅政的肩頭,看不清表情。
而標題是——蘇家二少失勢,疑與吳家千金締結良緣,借勢再起。
下面接着的是,蘇寅政陪着吳楚出入醫院的照片,最後寫的是某記者親自詢問過吳楚看診的醫院,爆料吳楚的確懷有身孕。
最後一段,記者寫的極爲辛辣刻薄,以質問的語氣,對蘇寅政和吳楚同進出醫院的行爲做出譴責,並附上喬宋和蘇寅政兩人結婚時的照片,含沙射影的說,蘇寅政爲獲得勢力,不惜拋棄未婚妻的事情。
喬宋合上報紙,抿了抿脣角,咖啡很苦澀,醫生告訴過她,懷孕不能咖啡。
可她縱使忍不住,她不想讓自己多想,她相信蘇寅政,相信這些緋聞,不過是記者對他的惡意抨擊。
但看到他和吳楚親密的照片,她還是被刺痛了眼睛。
最近蘇寅政回來的越來越晚了……她這一週和他說的話,加起來十句都沒有,他回來住宿,要麼是凌晨渾身沾染着酒味,要麼是乾脆不回來了。
看到管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喬宋有那麼一刻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古代被打入後宮的女子,皇上有時間,就招她前去伺候,皇上沒時間,她就要一個人苦苦的守望。
“小姐,先生明天要去美國的分公司,他現在還有兩個小時,就要起飛了。”,管家刻板的臉上,帶着急色,“先生讓我來借你,他說這次會議會比較長,希望在走之前能看到你。”。
喬宋考慮一分鐘後,還是坐上了管家開來的車。
蘇寅政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了,她回到家裡,他正坐在沙發上看財經報紙,一旁放着他的行李箱,整整兩箱的東西,看來管家說他要去很久是真的。
喬宋笑了笑,走到沙發前坐下。
“你怎麼一個人跑出去,也不帶手機。”,修長的手指離開報紙,握住她冰涼的手。
“我回家一趟,媽和爸的身體不好,快過年了,我也想給他們買一些東西。”,喬宋依偎到他的懷裡,淡淡的菸草味混雜着薄荷的味道涌入鼻息中,喬宋這些日子以來的酸楚在那一霎那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在外面辛苦,她怎麼能怪他陪自己的時間不多。
“需要什麼就和管家說,我這段時間去的比較長,你好好的照顧自己。”,撫摸上她已經微微突出的腹部,蘇寅政的聲音裡帶着帶着淡淡的憂心,只是半垂的濃密長睫掩去了他的眸色,線條分明的側面微微一萬,勾起一抹脣弧度,“還有寶寶,也要好好聽話。”。
喬宋愣了一下,視線落在他臉頰上,她以爲是自己看錯了,可眨了眨眼睛,那個幻影依舊沒消失。
蘇寅政的下頜上,有一個淡淡的脣印,不明顯只有靠近了纔會看到。
“怎麼了?”,對於她的沉默,蘇寅政有些疑惑的低頭看着她。
“哦,沒什麼,我只是想,你既然去美國了,可以幫我帶一些東西回來。”,喬宋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深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