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病重?”,徐諾的眉頭攢起來,他上次在醫院碰到她是因爲喬阿姨病重了?心裡一緊,徐諾看着面前的喬宋,眸子裡蘊藏着深深的心疼。曾經被他捧在手心裡的女孩子,如今卻要獨挑一家的重擔,這段時間她所受的煎熬……徐諾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觸碰那張蒼白的臉,“宋宋——”。
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卻讓喬宋的呼吸剎那緊張起來,下意識的躲開他的手,略微尷尬的鼓足勇氣走到桌子前坐下,再次說道:“徐先生。這次如果能幫到我們喬家,我一定感激不盡。”她刻意的改變了稱呼,叫他徐先生而非徐諾,是在提醒他兩人之間的關係。早在他不聲不響的消失的時候,兩個人就再也沒有任何的牽扯。
徐諾一愣,慢慢的收回手,注意到喬宋面上的緊張。她的臉色很不好。眼底暈染着濃重的青黑色,下巴更加的尖瘦,那雙眸子裡卻多出了比以往更加堅韌的神采。他早知道她是一株蘭花,如今卻是經歷風雨洗滌後的蘭花,頑強而不服輸,這樣的她洗盡鉛華,越發的綻放自己的光彩。
空氣中出現了短站的壓抑和尷尬,不只是兩人以前的身份。更多的是兩人如今的生分。
她再也不屬於他了,徐諾垂下的手慢慢的收緊,指甲因用力而呈現不正常的青灰色,心頭像有把鈍刀在一刀一刀的戳着他的胸口。可他只能忍着,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選擇把她推給別人,又能怪的了誰呢?
“徐先生,我媽媽的事情希望你能幫幫忙。”,相較於徐諾的沉默,喬宋越發的鎮定。
這件事情從一開始錯就不在她,媽媽的事情拜託給徐諾,她也能放心一些。對現在的她來說,當務之急就是把媽媽送到更好的醫院,哪裡還顧得上面子。
徐諾聽她說的話,儘量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溫聲說:“這件事情我會放在心上的,以後你有什麼困難也可以找我,不要自己死撐着,就看在……我們以往的情份上,我也應該盡一份心的。”
聽到他提起以前的事情。喬宋只覺得自己的耳朵嗡的一聲,懵了。以往的種種在胸腔裡翻騰着攪動着,彷彿海中浪潮一般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她的理智。這陣子爲了母親的事情她早已習慣了面對各種人情冷暖,可到了晚上。一個人靜下來,就整宿整宿的失眠。母親出了事之後,她就一個人撐着家裡和家外,不是不累,也不是不委屈,可除了她,還有誰能幫她度過這些呢。
記得以前和徐諾在一起的時候,他就喜歡摟着她。叫着她小傻子,讓她相信他把一切都交給他。一切已是物是人非,如今他舊話重提,喬宋卻已經不再相信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那真是謝謝你了。”
徐諾的雙眸定定的看着喬宋,看的她心裡都沒底了了,這樣溫柔專注的眼神,曾經一度讓她沉醉迷戀,可如今看來只能說是諷刺。
“不用謝,你把情況先和我說一下,病拖得越久就越難辦。”,徐諾道。
喬宋掐了下自己的手心。那股疼痛提醒着她要冷靜下來,頓了一下,她說道:“我媽媽檢查出良性的腦部腫瘤,醫生說動手術把腫瘤切除的風險很大,建議我們把她轉到市裡的仁愛醫院。那裡的專家做的手術,一般都很有把握,我去聯繫過那家醫院,他們說最快的安排也要等到三個月以後。我媽媽等不了了,所以我……”,喬宋說道這裡就再也說不下去。
再等三個月轉成惡性腫瘤了,藥石無救,她真的害怕母親撐不到那一刻。
徐諾的眸色深了幾分,壓抑着想要抱住她的衝動,慢慢的說道:“這件事情我會安排的,你彆着急。”
喬宋微微的吸了幾口氣。才把眼中的淚水逼了回去,“謝謝你徐諾,我媽媽這次能安全的度過難關,我一定會感謝你的。”。她說完,從包裡拿出沉沉的牛皮紙包好的錢,即使知道徐諾不喜歡這些也不缺這些。
可她除了錢還能用什麼來感謝他,如今兩人非親非故,承他那麼大的人情,她覺得心裡難受的很。不知道是不是房間裡的溫度太低,還是因爲她的第一次做出這樣的事情,喬宋覺得很冷,冷到了骨子裡,哆哆嗦嗦的把錢推到徐諾的面前,她感覺到自己面部的肌肉都僵硬成了石頭。
“這是什麼?”,徐諾的面色刷的一下陰沉了下來。打開牛皮紙裡面露出紅色的紙鈔,他刷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盯着喬宋粗重的喘息,半晌才壓抑住想要把這些錢撒到她臉上的衝動,冰冷的問:“喬宋,你用這些錢是來羞辱我,還是想徹底的將我們的過去抹掉?難道在你的眼裡,我就這麼的不堪嗎?”。
喬宋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後怕。又覺得自己沒有臉面,一時間揪着自己的衣服不敢說話也不敢去看徐諾的臉色,他一定在心裡鄙夷她吧,當初自命清高的喬宋如今也變成了俗人。學會送錢走關係了。
“就像你想的那樣。”,半晌,喬宋垂下眸子點了點頭,事情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她還能說什麼。
徐諾的眼神驟然變得冰冷,沒再和她說話,快步走到門口拿起外套就準備往外面走。
喬宋急了,她只是想和他斷清關係,真沒想到徐諾會真的生氣,連忙走上前拉住他的衣袖,低聲哀求,“徐諾。對……對不起……剛纔我說的都是氣話……你別放在心上。對不起,對不起……”,在心裡罵了自己好幾遍,爲什麼在這個時候犯了擰,要看徐諾的難堪也不是在這個時候。
她怎麼就忘了,現在是有求于徐諾,母親的生死都在他身上。
徐諾回過頭看着她,她的臉色依舊蒼白。或許是因爲着急的緣故,兩頰微微的紅暈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