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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我怎麼瞅着你那麼眼熟?

079我怎麼瞅着你那麼眼熟?

擁着我的手臂微微聳動了一下,餘明輝轉而扶住我的雙肩,在昏暗中他的輪廓在我的眼前模糊成一片,他很快湊過來,在我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個親吻。

語氣裡面帶着如釋重負,餘明輝說:“好了,睡覺吧,明天得早起去見家長。”

也確實是太晚了,剛纔又那啥那啥消耗了體力,那些睡意不斷地襲來,我就沒再囉嗦,躺了下來。

這一夜,毫無夢境入侵,我睡得異常安穩,破天荒的連鬧鐘都沒把我鬧醒。

最後,還是餘明輝把我給輕輕推醒的。

跟我的睡意朦朧睡眼惺忪不一樣,他一副穿戴整齊整裝待發那樣,我迷迷糊糊坐起來問了句:“幾點了幾點了?怎麼外面那麼亮了?”

餘明輝瞥了一眼手腕上面的手錶,他多個字都不捨得說,就這樣淡淡地應:“八點。”

我一聽全蒙了,不是說好了早點起早點起,我還調了七點的鬧鐘呢,怎麼就沒醒呢!

在心裡面吐槽了自己一下,我有些鬱悶地嘀咕了一聲:“怎麼鬧鐘都不響的,什麼破。”

餘明輝伸手過來敲了敲我的頭,他說:“明明是你睡得像小豬一樣,還怪鬧鐘沒響。”

我可能有些受虐傾向,被他這樣敲着頭,我還覺得甜絲絲的,跟個傻逼一樣。

就在我像一大早的喝了蜂蜜似的甜絲絲的,差點要嘿嘿傻笑的時候,餘明輝又說:“嗯,這個也怪我,肯定因爲我陪着你睡的緣故,你覺得有我在身邊很安心很舒服,所以你纔會睡過頭的。”

臥槽啊臥槽,這人簡直自戀得要上天了,我忽然有點想跟他擡槓,打擊一下他的囂張氣焰,但是我還沒在腦子裡面羅織好臺詞,餘明輝就又是揉了揉我的頭髮說:“行了,快去洗漱。“

輕咳了一聲,他又說:“對了,林四四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先給家裡打個電話,可以提前誇我幾句,誇我對你挺好的,誇我顧家啊,專一,又會掙錢什麼的,讓你家裡人先對我有點好感,這樣會好一點。嗯,這樣應該會好一點。”

說完這番話,餘明輝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一些訕色,也沒等我應話,他跟個話癆似的繼續說:“不誇也行,我感覺你家裡人應該挺喜歡我的,畢竟我長得不賴,看起來就像一個好男人。”

他緊張證明他重視。

我原本想跟他說,我跟我家裡人的關係,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熟絡和自然,可能還會有些彆扭,但是我最終忍住了。

不想破壞他的好心情,我裝作蠻開心那樣笑笑,瞟了他一眼,我用調侃的語氣說:“喲,我之前還真看不出來,大名鼎鼎的輝哥,各種冷豔炫酷的輝哥,似乎是無所不能的輝哥,竟然有點小緊張。”

訕訕然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餘明輝振振有詞地說:“我第一次去見家長,有點緊張是人之常情。凡事不都是有第一次,後面不就好了,這有什麼的。”

沒再應他的話,我丟了個眼神讓他自己慢慢體會,轉身跑去洗漱了。

在洗手檯裡面,我看到了一個嶄新的杯子和一個嶄新的牙刷。

還真是生活習慣挺好的,餘明輝自己去買了這些東西上來,用完了之後,還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我忍不住嘴角揚了揚,將自己的杯子也湊過去了些。

等我換好衣服出來,餘明輝正在打電話,他估計是打給蕭炎,他說:“我這兩天不在,你記得準時去喂阿達。”

在向我問清楚詳細地址之後,餘明輝設置好導航,隨即發動了車子。

這個時候離春運還有段距離,路況還是挺順暢的,一路上餘明輝把車開得飛快,而我一邊看着飛馳而過的風景一邊給我爸打電話,彆彆扭扭的扯東扯西了好一陣,我纔敢把話題繞到正題上,跟他說,我帶個朋友給他們看看,晚上一起吃飯。

好不容易溝通完掛了電話,我發現自己的手心都沁出了細汗。

餘明輝把剛纔調小聲的音樂直接關掉了,他微微側了側臉問我,略顯急切:“林四四,你家裡人怎麼說?他們有空嗎?想見我嗎?”

我把揣回口袋裡面,往後仰了仰才說:“我爸說我媽六點下班,但是他得加班到晚上八點。所以他說要吃飯的話,得八點之後。”

餘明輝長長噢了一聲,他過了一陣才慢騰騰地說:“行。那林四四,你爸平時抽不抽菸?喝不喝酒?你媽比較喜歡什麼東西?”

兩隻手交織着擰成一團,我想了想說:“餘明輝,不要太刻意買什麼禮物,隨意買點水果就好了,別太破費。我爸媽也不太在乎那個。”

飛快地擰過頭來白了我一眼,餘明輝極其認真地說:“林四四,別的我可以聽你的,這事絕對不能。你爸媽可能真不在乎我這點東西,但是我不買,就代表我不懂事或者是我不在乎你。林四四,其實我真的挺適合過日子的,啥人情世故都懂,你算是撿到寶了。反正,等一下到商場買東西的時候,你得給我說你爸媽喜歡什麼。至於該買多少,我自己有分寸,我也不會把整個商場都給搬過去的,你放心。”

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自信,這娃還把自己給誇了一把,我竟然無言以對,只得笑笑,不再作聲。

餘明輝也就繼續專心致志地開車去了。

我在一路的晃盪中,繼續盯着外面的風景看。

下午四點出頭,車總算是下了高速,餘明輝最後把車停在了一個商場的停車場,拉着我就去買東西。

買完東西出來,餘明輝不斷地往車後箱裡面堆放那些禮物,而我則捏着那張長長的電腦小票,整張臉寫着吐槽,深圳的東西怎麼那麼貴呢!

大概過了十分鐘,餘明輝才徹底把那些東西堆放好,他從我的手上拿走那張小票,拍了拍我的臉說:“別傻乎乎的發呆和心疼錢了,咱們趕緊過去候着,不能讓你家裡人等我們。”

時間還算是湊得上,餘明輝剛剛把車在我爸上班的工廠那裡停住,我正要掏給我爸打電話來着,我就看到爸慢騰騰地從工廠的大門走出來

我趕緊的下車,而餘明輝也急急地跟着下車去,我彆扭了十幾秒,最終硬着頭皮指着餘明輝說:“爸,這個是餘明輝,就是我早上在電話跟你說過的。”

還真是關鍵時刻不上道地掉鏈子,餘明輝愣是要我掐了他一把,他才恍如大悟般衝着我爸說了一聲:“阿叔,我是四四的朋友。”

我爸將自己的工作帽摘下來拿在手上,他擡起眼簾看了看餘明輝,愣了一陣,他才忙不迭地說:“好,挺好。”

早在之前,我就跟林珊珊說過,我跟那個幫我們還債的餘先生在談戀愛,他不是個老頭子,後面那些錢我會慢慢還給他,這事林珊珊已經跟我爸說過了,他算是知道的。

我的情況跟別人不同,我爸之前估計以爲我是找了個三四十歲的,沒想到餘明輝那麼年輕吧。

氣氛悶了幾秒,我爸又說:“小余,這樣吧,四妹她媽和她妹,在家做了頓便飯,就去家裡吃個飯吧。順便也讓你瞭解瞭解,我們家是怎麼樣的環境。”

這是我第一次來深圳,也是第一次看到爸媽居住的地方。

他們租住的地方,是橫崗鎮水浸圍這邊的一棟破敗的樓房,那牆剝落得到處都是,走在樓梯間裡面,那些混合着青苔的黴味撲鼻而來,我拎着兩大袋的東西跟在我爸身後,我越走越難受。

直到我爸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鐵鏽斑斑的上下兩層的架子牀,那架子牀的上層塞滿了東西,即使如此,能落腳的空間還是少得可憐。

原本他們不該過這樣的生活。

在老家的話,就算平時也是粗茶淡飯,但是至少住的地方夠寬敞,空氣也好。都是因爲我,他們纔不得不過上了背井離鄉得如此捉襟見肘的生活。

我知道他們不會時時怪我,可是我會怪我自己。

我越怪我自己,我越自責,越不想在他們面前表露出來。

硬生生將自己想要掉眼淚的衝動全部逼了回去,我勉強擠出一點兒笑容,將手上的東西頓在那張殘舊的茶几上,我又去接餘明輝手上的東西,餘明輝別開我的手說:“我自己來,這兩袋東西那麼重,勒到你的手怎麼辦?”

說完,餘明輝將那些東西輕輕放下,他轉而對我爸說:“阿叔,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我就隨意買了點…。”

餘明輝的話還沒說完,他剛剛放下去的袋子往下塌,露出了五糧液的包裝盒。

特麼的花幾千塊去買一瓶酒,完了還說隨意買了點,這丫的真是扯淡得要上天了!

我自己都要爲他尷尬了。

而我爸瞥了那個袋子一眼,他拉過一把塑膠板凳給餘明輝遞過去說:“小余你坐。下次再過來,就不用那麼破費了。”

我就納悶了,之前輝哥啥的不是挺牛掰的嘛,這一刻他就那麼訕訕笑笑,接過了板凳坐了下來,溫順聽話得跟一小綿羊似的,他過了好一陣纔跟我爸聊起來,天馬行空地聊。

我看他們之間總算是聊到一塊去了,就跑到廚房那邊去看看有沒有啥要幫忙的了。

林珊珊正圍着圍裙拿着鍋鏟在那裡鏟來鏟去的,她一看到我就說:“林四四,你把桌子拿出去,把菜端出去,等一下老媽買飲料回來,就可以開飯了。”

我聽林珊珊的指揮,先是去拿桌子,又是洗碗啥的,幾分鐘之後,那張小桌子上面就擺滿了菜。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我媽抱着一瓶雪碧一瓶可樂的,餘明輝倒是上道了,他趕緊站起來從我媽手上接過東西,他說:“阿姨,你好啊,我是餘明輝,四四的朋友。“

我媽瞅了他幾眼,又望了望我,她撩了撩頭髮,若有所思了一陣,她再瞅瞅餘明輝,直接就問:“小余啊,咱們以前是不是見過啊?我怎麼瞅着你那麼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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