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讓我安慰的是,蔣競軒這個男人和楊建華那種錙銖必較小肚雞腸的男人是不一樣的。
經過了短暫的尷尬之後,他若無其事地說:“沒關係,其實我就說說而已。”
這樣毫不介意的回答,卻讓我有輕微的心碎。我再也無法在他的家裡安心地呆下去,等待着他煲的湯端上飯桌。
我找了一個藉口,走了。
他原本說要送我回家,但是最後在我的堅持拒絕他的好意下,他把我送到了一樓。
手臂上的傷口在時間的推移中慢慢地好起來,結成一個小小的褐色的痂,掉了之後留下了一個淡淡的粉紅色的傷疤。
蔣競軒下給我的那個訂單,也在工廠的同事沒日沒夜的趕貨中,完成了。
交收驗貨之後,蔣競軒任職的公司給廠裡打了70%的貨款。
這一天,陳棟來到業務部,破天荒地衝我笑了一下,雖然笑容下面掩飾不住大部分生意人的那種狡黠,但是帶着笑容總比板着臉好了。
更難得的是,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不明地對站在一邊,冷着臉的黃春蓮說:“春蓮啊,這小姑娘真不錯,當初還真是選對人了,真是後生可畏,小週天生就是做業務的料,你要多給她點機會啊。”
陳棟估計是真的認爲我是那種剛剛出來社會,沒有任何閱歷的小姑娘,天知道我高中的時候,爲了掙那幾塊錢的資料費,老早就批發一些梳子頭花什麼的逐間宿舍地推銷。大學四年,也沒有一刻停下做兼職的腳步。
生活的磨難,讓我變成了一個小心翼翼,謹小慎微,懂得察言觀色的人,我看到他這樣不苟言笑的人,難得這樣的誇獎我,肯定不僅僅是爲了誇獎我。
看到黃春蓮慢慢冷下去的臉,我終於明白,陳棟他這樣做,不過是爲了挑撥起黃春蓮的妒忌,讓她轉手對付我,僅此而已。
只是我搞不懂的是,我一個新來的業務員,我能拿下訂單,對於他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嗎?他哪裡犯得着沒事算計我?
陳棟挑撥起黃春蓮的情緒之後,又慢騰騰對着劉麗和吳慧慧說:“今天下午,你們都早點下班了,託小周的福,你們都可以早點下班。”
他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裡面的時候,劉麗有點沉不住氣了,又開始指桑罵槐:“現在有些女人,不就是劈開大腿做了一個訂單,又有什麼了不起的?是不是拿了一個訂單,就想着能取代蓮姐了?要真有這個本事,還不知道得換多少個男人呢。”
她的話太露骨,也太侮辱,我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亂說什麼。”
這時,黃春蓮陰沉着臉,衝着劉麗吼了一聲:“你他媽的給我閉嘴。”
然後,她轉身對我說:“小周,你跟我過來一下。”
關上門之後,黃春蓮冷着臉說:“小周,你還記得是誰帶你入門的嗎?”
我低着頭,心慌意亂地說了一句:“當然是蓮姐了,蓮姐就是我師傅,我都知道的。”
黃春蓮輕輕笑了一下,卻是不屑的笑:“這年頭,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這事多了去。在你之前,也來了一個新的業務員,她和你差不多的本事,後來我把她弄走了。槍打出頭鳥,小周你那麼聰明,應該明白吧?”
我趕緊點頭,爲了保住工作,不得不見風使舵說:“蓮姐教育得對,蓮姐給我的幫助,我不敢忘記的。”
黃春蓮見我態度還算謙遜,忽然笑了,淡淡地說:“既然你知道我幫了你,不如你也幫我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