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鬼差,我居然答應了。
給黃春蓮打了一個電話之後,我就坐上蔣競軒的車,跟着他去菜市場買排骨和胡蘿蔔了,完了直奔他家裡面。
我承認,當時我沒拒絕再一次去他的家裡面,真的沒有想過要和他發生什麼親密的接觸,諸如牽手接吻之類的事情。
我只是再和他聊天的過程中看到他乾癟的嘴脣和蒼白的臉,憐憫就一層一層地涌上心頭,排山倒海揮之不盡。
果然,蔣競軒真的是不會煲湯,他甚至連切一個胡蘿蔔都切得不好。
而我,讀小學一年級開始就要給周家祥和我自己做午飯了,這些事情當然難不倒我。
站在廚房門口看了兩分鐘之後,覺得他笨手笨腳得要命,那兩根胡蘿蔔也不知道做錯了什麼事非要接受他的糟蹋,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只得開口說:“哎,蔣競軒,要不我來切吧?”
蔣競軒連眼簾都沒有擡起來,脫口而出:“不行不行,你要切到手指,怎麼辦?”
他說完這句話,有點心無旁騖地切着那兩根胡蘿蔔,甚至嘴裡面還在哼着一首小曲。
我的心頓時,變得安靜澄明,就這樣一直一直看着他,光線充足的情況下,我還能看到他的臉上,帶着很多的認真。
我一下子就相信了以前,一本書上的一句話。
愛情從來和時間的長度無關,一個人要對另外一個人產生感情,不過是需要特定的場合特定的時間和特定的背景。
而蔣競軒,就在我們的脣貼在一起的那個晚上,他已經像一粒頑強的種子一種根植在我的心裡面,剛開始讓人難以察覺,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會慢慢浮出水面,變得清晰。
可是,就在這時,我的心裡面被排山倒海的傷感覆蓋。
我們之間的相識一點都不美好,甚至有點不認真的味道。他是我應該要討好的客戶,我是他可有可無的供應商。
最重要的是,像他這樣遊刃有餘的人,怎麼可能喜歡我呢?
就算他喜歡我吧,估計我也不能接受他。
因爲我這兩年,當務之急是掙錢,我只有好好掙錢給了家裡,我纔有資格去構建自己後來的人生。
思緒來得匆忙,而我被這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牽着鼻子走,估計是皺起了眉頭,蔣競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切好了胡蘿蔔洗了手,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慢騰騰地說:“周夏冰,你在想什麼呢?“
我哪裡敢告訴他我在想什麼,只好岔開話題說:“你的臉色真差,嘴脣真白。”
蔣競軒聽完這句,輕輕笑了一下,上前一步,盯着我就說:“咦?你剛纔是不是一直在看我啊?”
我的背後就是一堵冰涼的牆,根本退無可退,就這樣和他保持着大概20釐米的距離。
忽然,他俯身過來,嚴肅而又認真地問:“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我的心,因爲他這句簡簡單單的話,差點漏掉了一拍,就好像是聲控燈泡一樣,因爲他這句話,莫名其妙地亮了起來,然後隨着自己的胡思亂想,又暗了下去。
最讓我不明白的是,他明明是徵詢我的意見,卻不等我回答,已經把嘴脣湊過來,最後在我的臉頰上面留下了淡而又淺的蜻蜓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