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湛就像被釘在了門口。看着面前赤身果體跟別的男人纏在一起的陸尋,那個瞬間,用‘心痛’二字已經遠遠不能形容他的感覺,他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放進了絞肉機,被絞得稀巴爛,可自己卻還有知覺,有呼吸……痛到極致,他沒有立刻發怒,沒有露出猙獰之態,只是凍僵似的呆立在那兒,眼珠子都沒眨一下!他就是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眼睛真正見到的一幕,這肯定不是陸尋,只是跟陸尋長得一模一樣的另外一個女人而已。又或者,她肯定是失憶了,忘了那段曾經?
“快起來,”陸尋滿臉通紅,心跳如擂鼓,她一邊用被子捂着自己一邊要強行推開康俊生。
但康俊生只是回頭隨便瞟了眼,管他來者是誰,就較勁似的要跟陸尋繼續下去。他埋首在她的雙ru裡肆意採擷着,壓着她的身子令她動彈不得。
“走開啊!”陸尋又着急、又恥辱、又慌張,更多的還是痛心……她不停的推着康俊生,再瞟眼看下始終立在那兒沒發作的陸湛,她真恨不得咬舌自盡!
就在康俊生不放手,要進一步在她是身上折騰的時候,突然一個拳頭飛過來!康俊生的眼鏡被打飛,整個人也被推下了牀,有點狼狽的他,擡眼來才發現剛纔打他的是陸湛……與此同時,陸尋管不了那麼多,在手忙腳亂中穿好衣服。
真正動手揍了康俊生一拳後,陸湛似乎這纔有了‘知覺’,那種無邊無際的憤怒就像泄閘的洪水一樣涌上來,令他抑制不住的顫抖,他在顫抖中再次捏緊拳頭,捏的咯咯作響,原本深邃朦朧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狠戾如豹子……他就那麼直直的瞪着康俊生,瞪着這個跟自己父親年齡不想上下的陌生男人,有一種徒手把對方撕了的衝動!
“年輕人,脾氣不要這麼暴躁。”康俊生撿起了自己的眼鏡重新戴上,然後又不慌不忙的穿好的自己的衣服。雖然被打了,他卻並沒放在心上,轉而冷靜又簡單的對陸尋道,“我先出去,你自己先把問題處理了再說。”
言畢,康俊生再次上下打量了陸湛一眼,冷冷的哼笑一聲,就走了出去。
而陸尋穿好衣服坐在牀頭,她埋着頭,把一張臉不敢見他的臉,埋在兩邊散落下來的長髮裡,還在瑟瑟發抖。他來得太突然,她覺得很多東西在一瞬間就被打碎了,毀滅了……面對這樣的殘局,她除了默不作聲,除了隱藏自己,暫時完全找不到彌補的方法,而她本就沒想過要彌補什麼,於是,她的心也漸漸趨於麻木……
就在這樣的氛圍裡,兩人都來不及收拾那種突然墜落後的破碎,只是如一潭死水那麼沉寂着,沉寂着……他盯着她,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而她則保持埋首的狀態,藏在頭髮裡的那張臉,已經被淚水洗了無數遍。大約四五分鐘後,陸湛終於腳步打顫的走到她的跟前,撥開她的頭髮,捧起她的面頰……他的眼眶已經通紅,眼球上佈滿了血絲,着魔似的盯着她,薄脣微微顫動,顫了好幾下,才終於困難而壓抑的說出來,“告訴我,你是不是陸尋?我找她找得好辛苦,已經一年了……救救我吧。”
陸尋聽到他的聲音,心就碎了。只是瞟他一眼,她就趕緊垂下眼瞼,不敢再看。她搖晃着腦袋,抽離他的手掌,唯有不斷的落淚,喉嚨一個字說不出來……
他用紙巾溫柔的幫她擦着面頰的淚水,溫柔得的碎碎念,“老婆,跟我回去好不好?回去,我們繼續住在一起,過以前那種朝朝暮暮的日子……你爲什麼跑到這麼遠來呢,你在這兒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孤孤單單的有什麼好?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多想你嗎,何必再折磨我,我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你就發發善心,結束對我的懲罰吧。”
她沒想到,他來撞見她跟其他男人上牀,他非但沒有怒不可遏的打她辱罵她,反而這麼低聲下氣的求她……是的,她多麼希望,他可以狠狠地抽她幾巴掌,罵她爛貨婊子,不值得他愛,然後氣呼呼的奪門而出!而不是像現在,他這深情的聲音和眼神,倒更像一條條鞭子抽打着她的心,令她難受得沒法呼吸!
即使已經這樣了,她卻絲毫沒有動心……她撫開他幫着擦淚的手,在哽咽中冷漠的說,“陸湛,我們已經徹底分手,沒有可能在一起了,我不可能再跟你回去,你也別再來找我了。”
“……”
他感覺那顆千瘡百孔的心正在加速度的往下墜,往下墜……
“我好像從來沒有跟你提過分手,你也沒對我說過這兩個字。”
“是的,我沒親自告訴你,但想必你母親已經跟你說過無數次了。”她擦乾眼淚,整個人變得冷靜起來,“已經過去一年,我以爲你早就該把我們那一段拋開的。我現在……在這兒開始了新的生活,過得很好,你也不必來打擾我了。反正,我把你成功送回了陳家,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咱們倆之間,也可以到此結束了。”
聽着她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他禁不住冷笑了一聲。
“咱們二十多年的感情,二十多年,相愛了幾千個日日夜夜。現在你突然無緣無故的通知我,咱倆到此結束了……你是在搞笑,還是當我傻逼?”
“我是很認真的在跟你說分手這件事,”她的話語裡沒有負氣,沒有玩笑,也沒有憤怒的成份,唯有出乎尋常的冷靜,“陸湛,我們的故事真的已經過去了,如果我只是一時的衝動,不會跑到遙遠得日本來,跟你斷絕聯繫。”
“好。”他還在竭盡全力的忍耐,“你說,我到底做錯什麼?”
“你沒有錯。是我錯了,我在10歲的時候,就不該起那番歹意,將你帶走……或者,是命運錯了,我們從一開始就不該相遇,更不該發生後面的事。反正,現在停止這個錯誤也還來得及。”
“你就想用這種似是而非的爛理由來說服我?”
不等她再回答,他就已經替她說了出來,“事到如今,我已經完全搞清楚了事情的起因。我媽對二十多年那件事耿耿於懷,氣急之下揹着我逼走了你……我能理解,你當初的痛楚與無奈,只怪我當時人在異地,沒及時回來保護你,對不起!不過你大可放心,我已經說服了她,也因此,她鬆了口,把你的蹤跡告訴了我,算是認可了我們的婚事。所以,如果你心頭的結就是我媽,那現在問題完全解決了。跟我回去吧,現在馬上。”
她蜷縮了一下身子,還是沒有對他這些話打動。她疲憊的吐出一句,“我已經髒了……”
“我不介意!”他說得信誓旦旦,湊過去抱住了她的身子,撫着她的秀髮,“我知道,你一定不是存心要背叛我,你有苦衷。我愛你,也可以無限的包容你……”他俯首,跟她的臉貼在一起,“陸尋,我現在,只要你重新回到我身邊,我什麼都可以不介意。”
陸尋想着自己這副被別的男人摸過親過的身體,只越發覺得自己很賤很髒,她忍不住推開了陸湛,移到牀頭的另外一邊蹲坐着,低頭趴在膝蓋上。奇怪的是,她現在的腦子比任何時候都清醒,她知道,戴碧霞對自己的恨,並不是陸湛幾句話幾次爭吵就可以化解的,就算這次勉強跟着回去,戴碧霞同樣會明裡暗裡的加害於她。如果僅僅她自己,還可以勇敢的抗爭下去,但她有了皓皓,就沒法再任性了……尤其是想起皓皓所受的巨大傷害,想到那個令她膽戰心寒的畫面,她就再也沒有勇氣回國,不願再跟戴碧霞有丁點的接觸。
“你錯了,”她苦笑着說,“就在我當年帶走你的那一刻,你媽已經在心底種下了仇恨,而這仇恨持續了這麼多年,她怎麼可能因爲你幾句話就釋然?總之,你還是太年輕太天真。試着接受現實吧,讓我們和平的分手,你一定能再找到比我好很多的女孩……你要學着成熟起來,不要像個小孩子那樣,總是任性的去強求不再屬於自己的東西。時間會是最好的良藥,再過一年,或者半年,你就可以不把我當回事了,回去吧。”
陸湛眸底的怒意在加深,他已經儘量在剋制,但語氣還是充滿了火藥味,“聽你的意思,你好像已經輕鬆坦然的放下了我們的愛情,反而嘲笑我像個幼稚天真的小孩,提不起放不下……”
“隨你怎麼理解,反正話我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你走吧。”
他立刻被她最後這副冷漠的面孔刺傷了,不再隱忍,不再溫柔,不再站在她的角度分析她的苦衷。他撲到她面前,粗魯的拉着她的胳膊,想把她往牀下拖,“我已經聽夠了你那些狗p大道理,也不想再浪費時間跟你爭,找了一年,我今天就是要把你帶回去的!給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