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打我?!”陳天澈哪裡受的了這樣的屈辱,他大喊大叫着,“你怎麼不乾脆把我殺了算了!你們一家人都恨我,當初生我下來爲什麼不把我掐死算了!”吼完,陳天澈暴跳如雷的又想去推戴碧霞,但很快被陸湛擋住了。
“去尼瑪的,居然敢擋我?”陳天澈發起毛來想跟陸湛單挑,嘴裡污言穢語的罵着,“告訴你小白臉兒,要讓我爸知道你睡了我媽,他把你剁碎拿去喂狗!”
陸湛聽到這話,差點沒噁心得吐出一口血來!而旁邊的戴碧霞也是氣得渾身發抖,她把包裡的幾張卡扔到陳天澈身上,嗓子都吼得嘶啞了,“畜生,這裡面有幾百萬,你拿去,趕緊給我娘滾,滾的越遠越好,以後死在外面都別給我打電話!滾!”
“呵,你早點把錢給我,咱們不就相安無事了?”陳天澈就是沒品又沒種的,永遠長不大的小孩子,無論跟家裡鬧多深的矛盾,只要給他錢花,別去干涉他的生活,他就逍遙快活了。
拿着金卡,陳天澈就像個沒事兒一眼的走了。因爲他是被抓到派出所的,自己車子也被扣了,他也絕對不可能做公交地鐵出行,於是直接就跳到路邊戴碧霞的豪車上,踩下油門兒一溜煙跑了!
看到那混球開走了自己的車,戴碧霞恨恨得又是一陣唉聲嘆氣。再次面對陸湛的時候,她卻有點不自在了,說到,“讓你見笑話了吧?我這個二兒子,從小到大就是這副臭德行,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還是拿他沒辦法,哎,說到底都是自己教育失敗。希望你別把他剛纔那些混帳話放心上。”
陸湛一手插在褲兜裡,心裡五味雜陳,他勉強的說到,“沒事。每個人都會一些事,變得成熟起來的……”
戴碧霞忍不住又直勾勾的盯着陸湛了,看得越多越移不開視線,她小聲的感嘆了一句,“如果,天澈能像你這樣聰明懂事又優秀,我不知道會省多少心呢。可惜,這輩子都不過是奢望了。”
“戴總家裡,不是還有個天湛大少爺嗎?據說他也是在美國名校留學歸來,進入公司很快能獨當一面,以後也將會是天湛集團最合適的接班人選……他難道不是戴總最得意的‘作品’?”
“呵呵,”戴碧霞聽到陸湛提到自己的大兒子陳天湛,她發自內心的笑了,開始大大方方的跟陸湛聊着這些私事,“天湛這孩子的表現,的確讓我十分滿意。但是……哎,可能你看了相關的媒體報道也會知道,天湛也是我多年後失而復得的孩子,跟我相處也就六五年的時間,感情上總還有些隔閡。而且以我對他的瞭解,他雖然在公司裡表現出色,但跟你比起來,還是差距甚大的。”
“戴總說笑了,爲什麼一定要跟我比呢?顯然我跟他們不在一個平面上,別降低了您家少爺的尊貴身份。”
“別這樣說,”戴碧霞笑笑,意味深長的說,“的確,我不該拿你跟我家裡的兒子比,因爲你們對我而言,意義是完全不一樣的。我是氣糊塗了,纔拿你們做對比。”
隨後,戴碧霞給自己司機打了電話要對方開車來接她。在等待的時間裡,戴碧霞又要求陸湛繼續陪着她,來到一個附近的一個會所裡。其實現在已經是晚上7點過了,他真的很想早點回家,可不知怎的,一旦接觸到戴碧霞那張讓他倍感親切而溫和的臉,他就不由自主的要滿足她所有的需求。
在會所的休息區坐下來,隨意點了些喝的,戴碧霞變得更加感性起來,她在陸湛面前,逐漸的褪去了企業女強人的形象,也放下了自己比他大二十多歲的事實……她像是話家常一樣,幽幽然向陸湛吐露起自己的心聲,“這些年來,身邊很多人敬我怕我羨慕我嫉妒我,認爲我多麼多麼的幸運,得到了很多讓他們想都不敢想的東西……其實沒人知道我活得多麼累,內裡有多麼的不堪……”
陸湛被她這些話觸動,沒發聲,像個朋友那樣默默的聽她傾訴。
“大兒子的失蹤,曾給過我致命的打擊……我一直在心痛自責中慢慢支撐着,煎熬着,沉浸在事業裡麻痹着自己。後來跟大多數女人一樣,中年遭遇婚姻危機,丈夫的背叛,孩子的叛逆,一度讓我心力交瘁,再加上自己死活不服輸,還得時時刻刻應付商場上的戰爭……在重重壓力下,我也有過自殺的念頭。每一天,我用最好的一面示人,可只有我自己清楚,自己到底過得是怎樣的日子。如果可以重活一次的話,我一定不會再選擇今天這個身份……”
她突然變得如此之感性,說出來這麼多心裡話,陸湛卻有些不知所措了。以他和她之間,這麼大的年齡差距,他是真的不知該站在怎樣的立場上來安慰她?而且除了年齡差,兩人之間巨大的身份差距還擺在這裡,貌似他無論迴應什麼,都顯得不恰當了……
幸好,她也沒想過要他安慰。她說完,就擡眼來盯了他半會兒,又忽然問,“陸湛,你說說,我在你眼裡,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怎樣的一個‘女人’?
陸湛心頭一震,有些許的慌亂……他迴避着她的直視,眼神很不自然的東張西望了下,才‘被迫’的擠出幾句恭敬而恭維的話,“戴總,論年齡、論資歷,我當然一直當您是自己的長輩,而現在,您又是我們gm集團的重要客戶之一,我自然不敢怠慢。”
“別答非所問,我要你說實話。”戴碧霞更緊密的看着他,語氣帶着命令的意味。與此同時,她眼裡的情愫,也隨着那熱烈的眼神溢出來了。
“我——”他不得已跟她對視一眼,簡單的補充道,“在我眼裡,您當然是尊貴優雅,遙不可及的一位高端女性。”
“就沒有了?”她問。
陸湛埋下頭喝了一口茶,掩飾自己心頭的慌亂。良久,他才正視她,說道,“戴總,恕我沒法回答描述這個答案。只能說,以我的身份,根本沒有資格對你作任何評價,請別再爲難了吧。”
“你可以的,”她這話衝口而出,忽然就又伸出手去,一下子就抓住了陸湛放在桌面的手,抓得好緊!她艱澀的問,“陸湛,你會不會嫌我老?”
“……”陸湛被她的舉動震驚了!擡頭接觸到戴碧霞這不正常的曖昧神色,他頓時心跳如雷,啥都沒說就一把抽開自己的手,因爲太過緊張不安,他居然臉紅了!
“陸湛,你告訴我,”她豁出去似的,乾脆坐到他身邊,手搭在他肩上,柔聲說到,“請你,就把我當個普通女人來看待吧,告訴我你對我的感覺?”
“對不起,戴總,我有點急事得馬上走了!”陸湛實在忍無可忍,他一下站了起來,不由分說就朝大門外奔去!
**
同一天晚上,陳自如卻跟趙羽珂在上演着另外的纏綿悱惻。
那天趙羽珂從他辦公室跑出去後,不接電話不回短信,實在讓陳自如心神不寧。於是,他只得放下手頭的應酬,去找她興師問罪。實際上,當看到陳自如親自來求和時,趙羽珂已經沒法生氣了。那天,他們又去固定的餐廳吃牛排,去那兒的客人都是相當有錢有地位有來頭的人物。那晚的趙羽珂特別漂亮,她刻意的打扮了自己,穿了一件淺紫色緞子的長袖襯衫,一條純白色的褲子,耳朵上墜着兩個銀色的圈圈耳環。淡施脂粉,輕描眉毛。她坐在那兒,她瀟灑脫俗,她引人注目,她與衆不同,她高雅華貴。陳自如點了菜,他們先飲了一點兒紅酒。
氣氛是迷人的,酒味是香醇的,兩人默默相視,柔情萬種,連言語似乎都是多餘的。就在這時候,隔桌有個客人忽然小聲說了句,“看,那個女人不是趙羽珂嗎,據說現在牛逼的不得了呢,”
“是嗎?”另外的女人問,“對了,她旁邊的男人是誰啊?”
“當然是天湛集團的老闆了!”一個尖銳的女音,“否則,她怎麼可能混的這樣好呢?你不知道吧,xx照明公司已經快成爲她的天下了,背後有人唄。”
陳自如聽到了,氣得臉發青,把餐巾扔在桌上,他說,“我沒胃口了,羽珂,我們走!”
“坐好!”趙羽珂安安靜靜的說,端着酒杯,那酒杯的邊緣碰觸着她的嘴脣,她的手是穩定的,“我的胃口好得很,我來吃牛排,我還沒吃到,所以不準備走!”她喝着酒,他發現她大大的飲了一口。
“你必須陪我吃完這頓飯!”她笑了,笑得開心,笑得灑脫。她一面笑,一面喃喃的念着,“聞道人須罵,人皆罵別人,有人終須罵,不罵不成人,罵自由他罵,人還是我人,請看罵人者,人亦罵其人!”她笑着,又喝了一大口酒。陳自如用手支着頭,望着她那副笑容可掬的臉龐,只覺得心裡猛的一陣抽痛,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晚,回到趙羽珂的家,陳自如立刻擁住了她。
“羽珂!”他說,“我們不能這樣子下去,”
趙羽珂瞅着他,面頰紅豔豔的,她喝了太多的酒,她又笑了起來,在他懷中,她一直笑,一直笑,笑不可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