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本就是陶憶蕙一手策劃的,她那麼奸詐精明的一個女人,又跟了做律師的何念遠這多年,自然對法律上這些細節很敏感。在決定陷害以前,就做了十足的準備,怎會留下絲毫把柄漏洞?
在繼續的煎熬中,等來了法庭審判的日子。不過因爲這種案件是不公開審理的,家屬沒法旁聽。那天,周兆南聲稱工作上有點急事,就沒來。而閨蜜趙羽珂特意請了假,陪她一起在法院外面等了。那種等待的感覺,就跟等在醫院急救室外面差不多,不知等來的是什麼結果。
等到下午的時候,終於看到出口那裡有很多人出來了。陶憶蕙跟陶葉薇都出現在那裡,她們臉上帶着輕鬆的笑,尤其是陶憶蕙,輕鬆得不得了,還一邊跟身邊的陶葉薇說着什麼……直到經過陸尋身邊,陶憶蕙瞟了她一眼,沒說什麼,但眉梢那抹得意之色,已經說明了一切。陸尋渾身冰涼,差一點軟到在地,幸好被身邊的趙羽珂扶住。
是的,這一次,陸湛這邊敗訴了!敗得毫無懸念。果然是害怕什麼,就來什麼。她抑鬱焦慮了那麼久,還是等來了最壞的消息!法院已經下了審判結果,認定陸湛強暴陶葉薇的罪名成立,還因爲‘情節相當惡劣’,被判刑12年!
代理律師也相當無奈。他把庭審的過程告訴了陸尋跟趙羽珂,說原告陶葉薇這邊,有人身檢查、法醫鑑定報告和現場勘驗報告,以及兩名人證,可謂人證物證都非常齊備,佔有很大優勢。另外,在偵查階段給陸湛做了人身檢查的醫生,也一口咬定他體內並沒有相關藥物,頭腦完全清晰……顯而易見,陶憶蕙已經買通了這個醫生,要他作僞證。
但當時代理律師這邊也有作辯護,還把最終的焦點放在了兩人發生關係是否自願的上面……本來,律師跟陸湛溝通後,已經從陸湛手機裡找到了很多陶葉薇給他發的求愛短信,足以表明兩人的曖昧關係,得出原告(陶葉薇)強烈追求被告(陸湛)這樣的重要背景,以此確定被告對原告的加害意圖並不成立,最終證明陶葉薇是自願跟陸湛發生關係。
在這關鍵的一步上,本來陸湛這邊很有勝訴的可能,但是陶憶蕙又搬出了一個重要的證人,那就是給陶葉薇身體做鑑定的醫生,指出陶葉薇下面撕裂嚴重,渾身多處傷痕……以此指證陸湛對陶葉薇完全是違背女方意願的暴力行爲。反正,爲了給陸湛定罪,陶憶蕙已經管不了妹妹的名聲了,什麼下三濫的手段都用上。所以最終,一審裁定結果是陸湛敗訴,罪名成立,被判刑。
得知這樣的結果,陸尋氣得發抖!難道陸湛真的要坐牢了,12年啊!他的人生都還沒開始,就這樣被兩個姓陶的婊子毀得乾乾淨淨?最好的年華,聲名狼藉,在鐵窗裡度過?
趙羽珂也忍不了,她問律師還有沒有上訴的可能。律師說現在判決還沒有立即生效,不服判決,可以在法定期限內上訴,移交更高級一級法院進行二審。於是,陸尋跟趙羽珂又看到了希望,委託律師準備上訴文件。
***
代理律師經驗豐富,提交的上訴文件很快被受理。b市高級人民法院將對案子進行二審。
又是新一輪的等待、煎熬。她現在所有的精力都撲在陸湛的案件上,白天失魂落魄,夜裡以淚洗面,身體更加消瘦下去,連對皓皓都沒那麼多時間來照顧了。若不是還有周兆南跟趙羽珂幫着出謀劃策,各種安慰陪伴,她是真的一籌莫展。也是通過這件事,她才深刻的意識到,要在這個社會活的瀟灑,有錢有人脈是多麼重要。正因爲有錢,陶憶蕙可以買通那麼多人作僞證……而她陸尋,如果沒有朋友支持,僅憑自己的力量,可能連陸湛的面都見不上,哪還有能力請律師,怎麼還可能提起上訴?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陸湛去坐牢了。
在等待的日子裡,陸尋活的特別悲觀,她想了很多解救陸湛的辦法,最後還是很沒骨氣的去找了陶葉薇。
她在陶葉薇的學校找到了她,把她約出來見面。
“葉薇,”陸尋在她面前儘量說得客氣,甚至有些低聲下氣,“只要你一句話,就可以救陸湛,能不能——”
“不能!”陶葉薇說得斬釘截鐵,她雙手抱在胸前,居高臨下的瞪着陸尋,冷笑,“現在知道來求我了?那天我求你的時候,你是怎麼回我的?真tm賤骨頭!”
“我承認當時確實說得不好聽,但也是因爲我瞭解陸湛,知道他並不適合你,所以才說得直接了點。”陸尋儘量忍着,對她央求道,“如果你真的喜歡陸湛,首先得保證他的安全是不是?等他出來了,以後你們慢慢相處,時間久了,可能他就能接受你了。”她還奢望陶葉薇對陸湛殘留着一點感情,不過做得這麼絕。
“你以爲全天下都跟你一樣是傻逼啊!?”陶葉薇大聲的嘲諷道,“你只知道讓我救他,他對我造成的傷害你一個字不提!呵,你覺得,我憑什麼會幫他?我傻啊,爲了給他翻案,承認是我自願的,我自毀名聲,你認爲可能嗎?”
陸尋打了個冷戰,“那你說說,到底要我怎麼做,你纔會答應救他?”
陶葉薇繼續冷笑,“你怎樣做?你以爲你是誰啊,你對我有什麼利用價值嗎?我告訴你,你就是死在我面前,我都不會放過陸湛!我纔不會像陶憶蕙那麼傻,被何念遠傷害這麼多年,還事事給他擦屁股,還離不開他!……凡是傷害過我陶葉薇的賤男,我一定要他死得很難看!絕不心軟!”
“你也不用再跟我廢話了,”陶葉薇說得簡單粗暴,“陸湛強姦了我,這是鐵的事實!我tm沒那麼聖母,該怎樣就怎樣,你要想救他,就去找律師,找證據,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怎樣要他洗脫罪名!”
嘲諷完,陶葉薇轉身就走了!
陸尋在原地呆了一會兒,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確實很傻逼。來求這種人,不就是在老虎口中拔牙嗎?除了自取其辱,何曾起到過實質的效果?在這兒碰了大釘子,她瞬間也打消了再去求陶憶蕙的念頭。
很快,又等來了二審開庭的日子。
這次,還是趙羽珂陪她在外面等。趙羽珂帶她到附近的一個咖啡館喝咖啡聊天,要她放輕鬆點,樂觀點,這回等來的一定是好消息。老天不可能事事都遂那兩賤人的願,法律也是公平的,必然會還陸湛一個公道。
心裡很苦,再喝着苦咖啡,可謂苦不堪言。陸尋一直埋着頭沒說話,也聽不進趙羽珂的勸,想着跟陸湛一起度過的日子,歷歷在目……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掉。她現在難受得快要窒息,渾身每一根神經都是緊繃的,好像被一塊大石頭壓住,一點都動彈不了。
終於終於,二審結束。她們再次見到了律師,律師的臉色比第一次結束的時候更難看。他抱歉的告訴陸尋,二審依然敗訴了,維持原判,立即生效!只因爲,在庭審中,陶憶蕙跟陶葉薇拿出了酒店的一個監控視頻,視頻上非常清晰的記錄了陸湛‘強暴’陶葉薇的全過程。在視頻裡,陸湛的行爲確實具有暴力的性質,而陶葉薇也一直在呼喊反抗……鐵的事實擺在眼前,辯護律師再怎麼辯論,也顯得很無力了。所以,失敗了!
趙羽珂問,爲什麼酒店房間裡會有監控,這不是違法的嗎?
律師告訴她,是酒店的一個員工自己承認悄悄安裝的,沒想到拍到了這麼一幕。那酒店員工寧願冒着被開除的危險,都要出來作證,很明顯也是受了陶憶蕙的指使。
得知這個終審的結果,得知陸湛現在坐牢是坐定了,陸尋這些日子來積累的恐怖焦慮,隨着這個晴天霹靂的消息一起爆發,她再也扛不住,暈了過去。
***
在醫院醒來的時候,牀邊圍着趙羽珂、周兆南。他們正一臉沉重的盯着她,問她好點沒有,要不要喝點水?
陸尋雖然頭痛欲裂,但她還是清醒的知道發生了什麼。噩夢成了事實,她必須要去面對,這種絕望到極致的滋味,讓她從生理到心理的疼痛,那才真的是生不如死!
因爲自己沒能幫到她,周兆南十分愧疚,現在所有的安慰都是無力的,他抱着雙手看向別處,輕聲哀嘆。
“別這樣,堅強點。我聽律師說了,可以再爭取給陸湛減刑,”趙羽珂抱着她,“你還有皓皓呢,皓皓那麼小,他更需要你啊。大不了,咱們再想辦法報復那兩個賤人,同樣給她送進監獄去。”
陸尋聽不進她的話,有氣無力的說,“你們先出去,讓我一個人先靜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