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趙羽珂這不卑不亢的氣勢,不得不說,陶憶蕙被震懾到了。她噎了半會兒,還是強硬的丟下一句,“好,那你就試試!”轉身又要走。
趙羽珂雙手抱在胸前,忍不住奚落她,“嘖嘖,我覺得你好可憐啊,陶小姐。”
陶憶蕙怒了,“你說什麼?!”
“我說你,可憐!丟女人的臉!”趙羽珂要爲陸尋爭回一口氣,便肆意的嘲諷陶憶蕙,“看看你,要說吧,也算是有錢有勢,爲什麼就非要抓着何念遠這個垃圾男不放呢?如果我是你,知道我老公在外面有女人有私生子,我一腳把這垃圾踹掉,要他有多遠滾多遠,實在不甘心再找人把他打個半死不活……哪會像你這麼蠢,還把這垃圾當寶貝一樣愛着護着,還總覺得是別的女人在作怪,要搶你的男人,就只會殘害你的同類!哈哈,到頭來,這垃圾還是心在外面,你說你可不可憐?哎,我說你雖然快四十了,找男人沒那麼容易了吧,但也不用這麼糟蹋自己啊——”
“你給我住口!”陶憶蕙臉色變了,氣的渾身發抖。她瞟了眼默默無語的陸尋,又看看耀武揚威的趙羽珂,知道趙羽珂不簡單,她也不想再爭吵下去,就帶着一腔怒氣快步離去。
“哼,”趙羽珂看她走遠,又對陸尋說,“看到沒有,這種賤人就是欺軟怕硬,你強她就蔫了,全憑一張臭嘴會吹牛,裝模作樣的,實際上也就那樣!她不過就仗着自己跟陳自如、戴碧霞的親戚關係嘛,在天湛公司做了個總經理而已,說到底能牛逼到哪裡去呀,切!老女人!”
陸尋雖然解氣,但又悲觀的自言自語,“剛纔逞一時痛快得罪了她,不知道她會不會更爲難陸湛?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連陸湛的人都見不到,不知道他在裡面過得怎麼樣,是不是穿着囚服了?有沒有被人欺負~”
趙羽珂安慰她,“應該不會有事的。目前你最主要的任務還是養傷,別再有這麼大的心理壓力。我想了了一下,要救陸湛的話,何念遠、陶憶蕙這裡都行不通,如果拿錢去贖人,他們肯定又要搞幺蛾子……所以只能選最後一種辦法了。”
“什麼辦法?”
“找陳自如!”
陳自如?!
陸尋聽到這個名字,臉上不知不覺又是一片蒼白,她又緊張起來……
如今陸湛出了這樣的大事,她在孤立無援之下,貌似只能走這驚險的一步了。
“只有陳自如出面,才能徹底把何念遠和陶憶蕙鎮住。我可以告訴你,陳自如要他們夫妻倆往東,他們不敢往西,畢竟他們現在的經濟源頭都系在陳自如那裡。假如陳自如一聲令下,要他們放人,保證乖乖把陸湛放出來。”
陸尋倒是完全相信,陳自如有這樣的能耐。只要找到他,一切的難題就迎刃而解了,只不過陸湛的身份有可能暴露。但是——
她問趙羽珂,“你……怎麼就能保證陳自如出面呢?以他的身份,會干涉這些瑣事嗎?”
“哦……這個嘛,”趙羽珂臉上多了點不自然,她頓了下,“我跟陳自如的‘交情’你絕對放心,而且我能給你保證,他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會出面來解決的。”
陸尋將信將疑的點點頭,“好,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跟他說?”
“晚上再打電話吧。他現在國外出差,因爲時差問題,他那邊現在正是深夜熟睡的時候,不好打擾。”
“嗯。”
回到病牀上躺好,陸尋還是在心裡糾結到底要不要求助到陳自如那裡去?事情真的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嗎?如果因爲這件事,陳自如跟戴碧霞,見到了陸湛,見到了他們失蹤多年的親生兒子,到底又會發生怎樣的浩劫?
可再怎麼擔憂,她覺得現在最急迫的,還是要陸湛平安出來,管不了那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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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飛快,一晃有又是一兩週過去,她的傷勢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可以下牀活動了。可陸湛的事還沒有眉頭。
趙羽珂那邊回覆說,陳自如需在瑞士出差近一個月,因爲最近的一筆合作談的不是很順利,他心情也不好。雖然跟他通了電話,暫時也沒把陸湛這邊的情況說給他聽,怕他更煩。目前就是等他回國再說。
陸尋只得繼續等下去……可是每天一閉上眼睛,就是關於陸湛的噩夢,攪得她整夜整夜的失眠,痛苦不堪。一心放在陸湛身上,她連皓皓被送走都沒去追究和惦念,每天過得跟行屍走肉差不多。
既然可以下牀走動了,她已經徹底在醫院呆不下去了,不聽醫生勸阻就提前辦了出院手續回到家裡。沒有陸湛,沒有皓皓,她做啥事兒都沒心情,連飯都吃不下,實在餓得不行了才喝點粥,就熬着日子,不停的給b市的各個派出所打電話,詢問陸湛的情況,結果當然是徒勞。她甚至,絕望到又打電話跟何念遠說好話求情,卻只是得到他的辱罵,“滾!”
那天傍晚,當她又在沙發上昏昏沉沉、半夢半醒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在敲門。只敲了幾聲,比較禮貌而平穩。
她有氣無力的問,“誰啊?”
“陸尋,是我!”一個男聲。
她聽出來是周兆南的聲音,一下子感覺他好像是上個世紀見過的人……在心如死水的狀態下,她也不顧忌那麼多了,站起來就去開門。
門一打開,她眼皮都還沒擡呢,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姐!”
她猛地一擡頭,面前出現的居然是朝思夢想的陸湛!而陸湛後面站着周兆南!
“……”她驚呆了,完全不敢相信,以爲自己一定是在做夢。怎麼可能是陸湛,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是不是虛幻的,下一秒就要消失了?她癡癡的望着他,伸手去觸摸這張熟悉的面頰,錯愕的喊他,“陸……陸湛?”
“姐,我回來了。”陸湛笑着,握住了她的手。
感受到他手裡的溫度,她這才相信這是真的了,陸湛真的回來了!她實在太激動,一下就撲進他懷裡,緊緊的摟住他的後背,立刻淚如泉涌,哽咽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好,沒事了,”陸湛也輕撫着她的頭髮,輕聲安慰,“別哭,我回家了。”
後面的周兆南看到陸尋陸湛這緊緊相擁的一幕,有點感動又有點疑惑,覺得兩人這種感情的表達方式更像夫妻而不是姐弟。不過,一想到陸尋告訴過他,她跟陸湛多年顛沛流離、相依爲命的故事,他又覺得自己是想多了。
旁若無人的擁抱了半天,兩人才覺察到周兆南一直待在旁邊,趕緊放開來,把他邀請了進去。
陸湛就這樣如夢似幻的出現了,陸尋一直心潮澎湃着,忙前忙後的端茶遞水,招呼着周兆南,腳步輕快,激動不已,說不出來的愉悅歡暢。忙完後,坐下來,她才問起來陸湛,“對了,快給我說說,你是怎麼被釋放的?”
陸湛拍了下週兆南的肩膀,帶着感激的笑,“多虧了周大哥,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讓警方那邊放人了,今天還是他來接我的。很感謝他!”他又對陸尋說,“姐,聽說周大哥是你以前的同事,你讓他給我們講一下,是通過什麼途徑幫了我這個大忙?”
陸尋驚詫的看向周兆南,“真的是你幫的忙?而且……你是怎麼知道陸湛被抓的?我好像並沒有告訴過你。”
周兆南也是淺笑道,“這個說來話長,簡而言之就是,我跟陶憶蕙認識,去找了她,也說服了她,同時給警方那邊塞了點錢,他們就答應把陸湛放了。就是這樣。”
“這麼簡單?”陸尋難以置信,“……我是沒想到,連你也跟陶憶蕙是熟人,而且貌似交情還不淺,居然可以讓她放了陸湛。”是啊,以她對陶憶蕙的瞭解,對方是無論如何不會輕易放人的,怎麼會聽了周兆南的話,就答應了?周兆南跟陶憶蕙,到底又是什麼關係?
“先別說這個了,”周兆南好像擔心陸尋會盤根究底,他故意轉移話題,“總之,你大可以放寬心,你弟弟現在完全平安了,陶憶蕙跟何念遠那邊都不會再追究,這件事對陸湛的學業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聽他說得如此信誓旦旦,陸尋也算是吃了定心丸……但又不免想起前段時間在醫院跟他的那場尷尬,覺得十分愧疚,愧疚的不好直視他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