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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自作自受

235.自作自受

忙碌了一整天,秦海終於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準備接陸曉嵐下班。路過附近的花店,他特意選了一束粉色的康乃馨,打算給她驚喜。

離開前,顧微曾到秦海的辦公室找他,說了些工作上無關重要的事情,然後在臨走的時候語重心長地教訓說,“女人需要的不過是安全感,抽多點時間陪她,寵着她、照顧她、體貼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是的,會好起來的。他和陸曉嵐經歷那麼多的磨難才最終在一起,不可能再放手!絕對不會!

回想兩人之間相處的點滴,秦海一直以來都扮演被動的角色。他曾經天真地認爲,與陸曉嵐的愛情是一生一世的事情。正因爲這種志在必得,纔會在平淡如水的流年中忽略了她。

然而,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是必然的,包括他們之間共過患難,卻經不起平淡的愛情。

在等紅綠燈的時候,秦海很自然地從口袋裡掏出兩枚形狀簡單的白金戒指。這是他在提出結婚前,已經看中的款式。以他對陸曉嵐的瞭解,一定會喜歡這種最原始和簡單的款式。

江小七說得沒錯,一輩子那麼長,男人總會有心甘情願地下跪,乞求屬於自己的幸福的時候。

從前的他,對這種耍浪漫的把戲嗤之以鼻;但今天,他絞盡腦汁,只爲博紅顏一笑。

餐廳已經打點過,秦海兩天前曾偷偷上網搜索攻略,打算把戒指放在甜品裡,讓陸曉嵐主動發現,然後下跪求婚。想到這裡,他的心情大好,踩下油門迅速離去。

下班時候,辦公樓大堂的人流衆多,秦海捧着一大束花站在門口。他的身材高大,黑色的西褲和灰色襯衣勾勒出健壯的身材,很快吸引了女白領們花癡般的目光。

可是他並沒有留意別人對她的傾慕,一心一意地等待心愛的女人出現。他的心情有點小緊張,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不安。失而復得的感覺很奇妙,讓時光倒流到年少的時候,有種如初戀般的小心翼翼。

陸曉嵐從電梯裡走出來,看到不少年輕的白領舉起相機照相。正當納悶之時,她八卦地走進人羣想要查看,卻發現了某人的身影。

“你來了?”秦海一眼就從擁擠的人羣中,找出陸曉嵐的身影。他旁若無人地上前牽起了她的手,低聲溫柔地說,“送給你。”

可是臉容疲憊的女人卻不領情,沒有伸手去接過花束,輕聲抱怨說,“我說過不用接我下班。”

心意沒有得到迴應,失落的感覺讓秦海有點難受。刻意的討好對於陸曉嵐來說,並沒有任何實際性作用。

秦海不顧陸曉掙扎,抓緊她的手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語氣堅決地說,“我今晚已經訂了桌子吃飯。”

陸曉嵐對這種自作主張的態度十分不滿,狠狠地甩掉了秦海的手,嘲笑爬上脣邊。“秦海,你有問過我想吃什麼嗎?”

他很怕陸曉嵐這種表情,渾身上下都混合着不耐煩和厭倦,這是從前的她沒有過的。就連手中幽香撲鼻的花束,似乎都在嘲笑他的卑微。

“小嵐,你想吃什麼,我都會陪着你去。”秦海捧着花束的樣子,看上去有點滑稽,耐着性子繼續詢問,“如果你不喜歡吃西餐,我們可以去吃法國菜或者越南菜。”

“吃什麼你都會陪着我去?”陸曉嵐表情古怪地再問一次,脣邊的那抹笑容含着玩味。

秦海想也沒想,堅決地回答,“沒問題。”

沒問題…這三個字僅限於秦海還沒踏入餐廳之前。

當他穿着西裝襯衣坐在位置狹窄的小餐館時,看着身旁的女人興奮地翻看菜譜,整個人都懵了。

“小嵐,你胃不好,還是吃普通中餐好了…”秦海吞了吞口水,還沒吃飯已經感到胃部火辣辣的。想必陸曉嵐是有心整他的,明知道他不能吃辣,還選擇了這間川菜餐廳。

最爲難的是,在這種充斥辣椒氣味的小餐館,秦海該如何進行一場浪漫的求婚?難不成把戒指丟到麻辣火鍋裡,讓陸曉嵐慢慢撈嗎?

一口氣點了麻辣火鍋、辣子雞還有水煮牛肉,陸曉嵐才放下菜譜,心不在焉地開始玩手機,冷言冷語道,“我早就說過性格不合,你吃不下自己先回去吧,等會兒楊浩會過來陪我。”

楊浩?

想起這個無故被自己打了一頓的男人,秦海心裡還有些疑惑。雖然陸曉嵐說他只是乾哥哥,但難保這個所謂的“哥哥”,會對妹妹有非分之想。

“沒事,其實我也能吃辣,只是平時很少吃而已。”秦海幫陸曉嵐倒了一杯茉莉花茶,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媽的,辣椒的味道真刺鼻!

沒過多久,楊浩就出現在餐廳裡。他穿着簡單的悠閒褲和t-shirt,看起來渾身都充滿活力。陸曉嵐遠遠就看到對方的身影,揚手打招呼說,“浩哥,這裡!”

“浩哥?叫得這麼親密,你們認識很久嗎?”秦海語氣不滿,懷着防備的眼神盯着往自己方向走來的男人,不屑地說,“長得還沒我帥。”

楊浩看到陸曉嵐身旁的秦海,絲毫沒有感到意外,伸出右手,禮貌地打招呼說,“秦海,你好!”

秦海並沒有伸手,仔細地從頭到腳打量楊浩,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楊浩被潑冷水,也沒有尷尬尷尬,很自然地在陸曉嵐身邊坐下來。

“第一天上班,感覺如何?”陸曉嵐像變了個人似的,笑容滿臉,語氣溫和。

“還好,你呢?”

“有點不適應,估計過幾天就好,對了,我有問題想請教你…”

就這樣,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完全把身旁的秦海忽略掉。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看到陸曉嵐的頭快要靠在楊浩的肩膀上,用力地咳了幾聲。

“咳咳咳…”

可是,聊得火熱朝天的兩人,根本沒有留意到他的不悅,還在不斷地討論文檔和修圖軟件的運用。

提醒無效,秦海直接把手搭放在陸曉嵐的肩上,猛地往自己的懷裡摟,就像在宣誓自己的主權。“楊先生,你怎麼這麼閒,不用陪老婆嗎?”

他特意把“老婆”這兩個字加重了尾音,意在警告陸曉嵐是他的老婆,有事沒事都別打她的主意。

“回國前我離婚了,現在是單身,閒得很。”楊浩交叉雙手放置字胸前,同樣仔細打量眼前的男人,眉目含笑。

原來楊浩已經離異,怪不得有時間陪陸曉嵐出去散心。沒等秦海繼續說下去,懷中的女人已經顯得十分不耐煩,掙脫他的懷抱,低聲責罵說,“別抱住我,熱死了。”

楊浩抿嘴淺笑,語氣輕鬆地調侃說,“你男人吃醋了。”

“他不會的。”陸曉嵐喝了一口茉莉花茶,淡淡的清香殘留齒間,讓人愜意萬分。“在他心中,我就是個沒有魅力的女人。”

語氣帶着苦澀,其實陸曉嵐還想繼續說下去:秦海,你不懂得珍惜我,不代表其他男人也不懂。我現在才發現,吊死在你這棵樹上,真是這輩子最愚蠢的決定。

眼看秦海的臉色陰沉,楊浩連忙圓場說,“菜送上來了,開動吧。”

誰料陸曉嵐回頭盯着秦海,調侃說,“不好意思,我點的菜都是麻辣的,你自己吃白飯就好。”

秦海渾厚的嘴脣微微一動,苦笑說,“你的胃不好,不應該吃辣。”

“浩哥回國的時候,帶我去看過醫生,現在好多了。”陸曉嵐把目光從秦海的臉上收回,語氣不善,“他知道我胃不好,所以託了很多關係,纔看上這方面權威的醫生。”

言下之意:秦海我跟了你半年,你有在意過我的胃痛不痛嗎?楊浩的貼心照顧,你是永遠也學不來的。

人的弱點和錯失,總是在別人提醒之下才被發現的。秦海的心就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抓住,使勁地擰,直到變成一條麻花。對呀,陸曉嵐的胃病犯了多年,他怎麼一次也沒有帶她去看過醫生?

而楊浩,只不過是普通的朋友,卻爲了她的健康奔波,搜尋合適的良藥治療。相比之下,秦海卻遠遠沒有那份關愛和體貼,愧疚的感覺油然而生。

還好火鍋已經送上來了,陸曉嵐默默地吃飯,倒也沒有繼續說些什麼。

辣椒的味道很大,不禁讓秦海皺了眉頭,就連胃部也開始感到揪痛。他從小就不吃辣的,筷子懸在半空久久沒有落下。

“不能吃就不要勉強,你去其它餐廳吃吧。”陸曉嵐把水煮牛肉夾到碗裡,小聲提醒說。

如果這是陸曉嵐愛吃的,秦海覺得自己可以遷就她、陪着她。從前的他就連死都不怕,現在怎麼就怕眼前小小的麻辣火鍋了?“誰說我不能吃,又不看你男人是什麼人。”

陸曉嵐最受不了秦海的自負,把水煮魚片夾到他的碗裡,戲謔地笑說,“你最愛吃的魚片。”

自負逞強的結果,是自作自受。

剛回到家,秦海已經迫不及待往洗手間裡跑去。面青脣白走出來,然後黑着臉又走進去。

反反覆覆,陸曉嵐終於忍不住問沙發上無精打采的男人說,“拉肚子了?”

“嗯。”

“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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