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的而不是什麼好日子，所有的事情都堆在一起過來，讓人有點兒措手不及。
聽到趙苗的呻吟聲的時候我整個人都顫了一下，直接用腿踢了門就衝了進去了。
我從小到大雖然說過的日子沒有多好，但是也是第一次碰上這樣的事情。
趙苗躺在地上叫喚不斷了，身上的衣服溼了一大片，我仔細一看才知道是血。
我發誓我真的是活了這麼大頭一回看到這麼多的血，看到趙苗身上和身下的血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是發抖的：“趙苗！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啊趙苗！”
“救，救護車！”
她滿頭的大汗，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絕望的死水一樣。
我拿着手機的手一顫，眼眶一熱，轉開視線連忙撥了120。
“趙苗，你忍住，忍住，好嗎？”
外婆在我跟前也暈過一次，可是那遠沒有現在趙苗這樣在我的跟前讓我驚悚和害怕。
她身下不斷地流着血，一灘一灘的，就好像不要錢一樣地流出來。
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怎麼辦。
趙苗的一張臉白得跟紙一樣，拽着我的手腕的手指涼得就好像冰塊一樣：“救，救護車，要，要多久。”
“半個小時！趙苗，你堅持住，堅持住好嗎？”
我真的被嚇到了，眼淚打在眼眶裡面不斷地旋着。
“你還要離開a市啊苗苗，別閉眼睛，看着我，看着我好不好？！”
我不知道她這樣的狀態多久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之間這樣。
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纔想到一種可能。
下身不斷地流血，在我的認知裡面，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流產。
我從來都不知道趙苗懷孕了，她和趙旭不是還鬧翻了嗎？
我突然之間想到她今天晚上吃完飯跟我說的事情，不禁一怔，原來是這樣的，原來是這樣的。
我從來都不不覺得趙苗是會離開a市的，可是她今天晚上卻突然之間問我會不會離開。我早就該想到了，能將她逼成這個樣子的，就只有趙旭了。
“死什麼，我還沒有活夠了。”
趙苗看着我笑，可是眼底那忍着的眼淚無聲地刺痛着我。
我真的是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趙苗，這樣蒼白而無力地笑着跟我說她還沒有活夠。
半個小時，可是我們根本就等不到半個小時。
我忍不住拿手機想要找人，可是聯繫人裡面統共就那麼幾個。現在是大半夜，我就算是打給師弟師妹，她們也不可能能夠過來幫我的忙。
我第一次覺得自己的人際關係太單純了也不是一件好事情，現在這樣緊急的時候，我根本就找不到其他的人過來幫忙。
“趙苗，你還醒着嗎？趙苗？”
我看了看周圍，與其等救護車，還不如我自己一個人把趙苗送去醫院。
卻沒想到在我正想拿手機起來叫滴滴的時候，韓默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我愣了愣，想都沒想就接了。
“什麼事？”
我的開場白讓我不明所以，我低頭看了一眼趙苗，她閉着眼睛，已經暈過去了，咬了咬牙，還是開了口：“你在哪裡？到我家來一趟好嗎？”
緊張和害怕讓我的聲音染上了哭腔，那邊的韓默似乎跟人說了一句什麼，隨後我才聽到他對着我開口：“十分鐘之後到。”
他話落，直接就把電話掛了。
我低頭看着趙苗，擡手將她大半個人抱在我的身上。
趙苗是北方人，骨架比我大，也比我高了五釐米，她的體重我根本就擡不起她。
我沒有這方面的醫療知識，很害怕自己會把她弄傷，只敢小心翼翼地抱着她。
韓默來的時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開門，那拍門的聲音不斷地傳來，我也只能把趙苗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跑出去開門。
“怎麼回事？”
我一邊拽着他往裡面走一邊開口：“我搬不動，救護車還得十多分鐘才能夠到。韓默，我沒辦法了，你快救救她。”
他看了我一眼，擼起衣袖把趙苗抱了起來：“把她的證件鑰匙帶上，趕緊的跟上來。”
我整個人真的已經懵了，要不是韓默提醒我，我跟着他直接就這樣出去了。
他抱着趙苗，卻還是走得飛快。
我回去屋裡面翻了趙苗的錢包和鑰匙帶上，跑下去追他們的時候沒留意，在底下的兩層階梯摔了。
韓默回頭看了我一眼，沒說話，抱着趙苗到了車旁。
我連忙起來跑過去幫他把車門打開，趙苗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的，我摸着她的手，沒忍住，眼淚直接掉下來了。
“你坐進去抱着她。”
我第一次覺得韓默命令式的話這麼的好聽，想都沒想直接就鑽了進去了。
韓默一向都是開快車的，以前他開快車的時候我在心裡面腹排了他幾百回了。
可是現在，我抱着已經昏過去的趙苗，第一次這麼慶幸，韓默還是個玩賽車的。
到醫院的時候不過十多分鐘的事情，沒等我說話，車子一停下來，韓默就過來把趙苗送進去了。
趙苗很快就被推進了急救室搶救，我站在那長長的走道上，看着那急救室的門被關上，趙苗就這樣被推進去了，第一次覺得人生真的很短，因爲你真的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有意外。
就像今天晚上，趙苗明明在幾個小時之前還是好好的，可是我一下班回來她滿身是血地躺在浴室的地上。
誰會想到會這樣。
更沒有想到的是，醫院的救護車全派出去了，我們得等。
等啊。
可是生命經得起等嗎？
“流產了？”
韓默的聲音突然響起來的時候我才發現，今天晚上這事情多虧了他。
我側頭看了他一眼，擡腿走向一旁的休息椅上坐了下來，點了點頭：“我也不太清楚，我一下班回來就這樣了。”
我擡起手想摸摸自己的眼淚，卻發現自己的手滿手都是鮮血。
血啊，那都是趙苗的血啊。
心底的情緒就好像被打翻的粥一樣，亂得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擡頭看着韓默：“趙苗會有事嗎？”
韓默抿了一下脣，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把身上的血先洗了，一身腥的。”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白色t恤衫沾了許多血跡，確實是一身的血腥。
可是我害怕啊，趙苗好好地一個人，突然之間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出息。”
韓默突然之間擡腿在我身旁坐了下來，手伸過來的時候，我就這麼怔怔地看着他。
我真的是害怕，手都是發涼發抖的，腦子裡面就好像一團漿糊一樣，什麼都想不清晰。
“韓少。”
聽到有人叫韓默的時候我才驚覺過來，連忙轉開臉。
“去洗手間把衣服換了。”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雙手，剛想起身去洗手間，韓默就往我跟前遞了一個袋子。
我回頭看了一眼，剛纔送衣服過來的女人已經走了，韓默手上拎了一個高檔的袋子。
我本來想拒絕，但看到自己身上衣服沾的血，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伸手接過袋子。
到洗手間我才發現韓默給我的是一條裙子，菸灰色的長裙，我拿出來的時候就想塞回去了。
我從來就沒有穿過這麼高檔的裙子，但是現在我沒什麼心情計較這麼多，我更加擔心的是趙苗的情況。
最後我還是把裙子換上了，走出去的時候，醫院裡面的空調有些冷，我忍不住伸手抱了抱自己的手臂。
韓默還在那兒，雙手撐在大腿上，低頭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擡起頭看向我的時候明顯一怔，似乎想說什麼，這時候急救室的門被推了開來，我連忙跑了過去：“醫生，我朋友她怎麼樣？”
“懷孕兩個月小產，失血過多，但是人已經搶救回來了，剛清了宮，過幾個小時病人能醒來，這段時間讓她吃多一點補血的食物。”
醫生說得通俗易懂，我一聽就聽明白了，趙苗沒事，幾個小時之後就能醒過來了。
被推出來的趙苗已經換上了病服了，人躺在那推牀上面，臉上還是蒼白一片，但我知道，她已經沒事了。
韓默走到我身後的時候我才擡起頭，沒有讓自己的眼淚再次流下來。
伸手捂了捂臉，將那滲出眼角的淚花抹掉，我才轉頭看向他：“謝謝你，韓默。”
我們今天才不歡而散，我也沒想到他會願意過來幫忙，還來得這麼快。失血過多，我甚至不知道如果再晚一點兒，趙苗是不是就回不來了。
他看着我挑眉笑，“傅瑤，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嗎？”
我微微一愣，搖了搖頭，只是很快，我就想起來了。
那一天晚上他帶着我去找慕姿算賬的事情浮上心頭，我臉上有些發燙，看着他往後側退了一步。
他沒說話，就這麼看着我，也不催促我，看得我的心頭直髮燙。
我沒想到，那一天韓默說的是真的。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裙襬，微微吁了口氣，擡腿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踮着腳在他的脣瓣上落下一吻：“謝謝，韓默。”
真心的，實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