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中,李秘冷着臉走近顧星雨。
顧星雨仰頭:“你…幹嘛這樣看着我。”
“顧星雨,你的臉皮怎麼能這樣厚?
你能要點臉嗎?
做女人做成你這樣子有意思嗎?”
“你不過是個秘書,少教訓我。楮”
“對,我只是個秘書。
可我在這之外還是個人。
而你呢,你已經連人都不算了。
你吃着阮總的,喝着阮總的,用着阮總的。
可現在,居然如此傷害阮總。
你以爲在拆散了阮總和夫人之後。
你還有辦法全身而退嗎?
據我瞭解,阮總一向是個有仇必報的人。
你這次一定完了。
顧星雨,真的,我奉勸你一句。
做人千萬不要眼高手低。
狼走到哪裡都是吃肉,而狗走到哪裡都只能吃屎。
你就是那隻狗。
痛快了自己噁心了別人。
不過你走着瞧吧。
你親自把你的幸運之神趕走了。
從現在開始。
你將墜入痛苦的深淵。
我真的特別期待看到你落魄街頭的樣子。
不遠了。”
李秘說完冷冷的白了顧星雨一眼轉身離開。
馮唐兒在電梯中,用力的擦着眼淚。
她一個勁兒勸慰自己,剛剛是聽錯了。
一定是聽錯了。
阮政塵對她那麼好。
怎麼可能是爲了利用她報仇呢。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她的媽媽不是他的後媽。
不是。
下了電梯。
她邊走邊從包裡掏出手機撥通了唐秋的中國號碼。
可電話響了好久卻一直沒有人接。
她想了想邊走着邊將電話掛斷,撥通了里奧的電話。
沒多一會兒,里奧就接了起來。
“嫂子,你怎麼會給我打電話?”
“里奧,你的中文名字叫什麼?”
“嫂子你問這個做什麼?”
馮唐兒深吸口氣:“我要給你哥辦個生日派對,想要邀請你。
但是這裡畢竟是中國,我不想寫你的英文名字。”
“這樣啊,嫂子,我的中文名字叫阮明翰。”
啪,馮唐兒將手機掛斷。
阮明翰…
是了,媽媽的兒子就叫做明翰。
真的是,她真的是阮政塵仇人的女兒。
馮唐兒伸手捂着眼睛離開了阮氏大樓。
她來到路邊,伸手攔出租車。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是個美國的號碼。
馮唐兒連忙接起:“你的丈夫是不是阮政塵的父親。”
“糖兒,你怎麼會…”
“回答我。”馮唐兒尖叫一聲。
“是。”電話那頭,唐秋無奈的嘆氣。
馮唐兒倒吸口氣。
“幾個月前,你回國來找我,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
你所謂的重要的事情就是這個?”
對面唐秋沉默了一下。
“說啊。”她近乎撕心裂肺的喊了起來。
“是,我想告訴你,你的丈夫娶你的目的可能沒有那樣單純。”
“那你爲何最後卻沒有告訴我。
明明就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爲什麼不說。
即便我不去見你。
可電話裡你也可以告訴我。
即便電話裡你說不出口。
你也可以給我一條簡訊的。
爲什麼不說。
爲什麼不說。”
“糖兒,你不要這樣激動。
我聽說你懷孕了。
這樣激動對孩子不好。”
“你少在這裡假惺惺了。
我在問你話。”
“我想告訴你的。
可是政塵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了我的電話約我見面。
他威脅我。
如果我跟你亂說話。
他就會收購我們在美國的公司。
他離開後,有一個小姑娘偷聽到了我們的談話而出來套我的話。
我看她的樣子,覺得她可能對你不懷好意。
加上政塵並沒有傷害你。
所以我就先離開了中國。
我想,如果政塵真的目的不純。
那我一定會出現幫你的。”
小姑娘?馮唐兒閉目,是了,一定是顧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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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兒,你爲什麼哭了。
你是如何知道這件事兒的。
是政塵親口告訴你的嗎?
政塵傷害你了嗎?”
“他傷害了我如何?
你會放棄在美國的一切回來幫我出氣嗎?”
唐秋又沉默了下來。
馮唐兒嗚嗚的大哭了起來。
“既然不會,你當初爲什麼要回國來?
如果你不出現,我的生活就不會變的一團糟。
你們一個個的當年拋棄我,現在又跑回來做什麼賢妻良母,善夫慈父?
我恨你,恨的想到你心都疼。
你爲什麼就不能放過我。
你不出現的時候,我的生活明明很幸福的。
我明明很快樂的。
爲什麼…爲什麼你一定要傷害我…
一次兩次,難道還不夠嗎。
就不能讓我,像個人一樣…活着嗎。
爲什麼要回來毀了我的幸福。
你知不知道。
有的時候,矇在鼓裡的人才是最幸福的那一個。
爲什麼要那麼殘忍的多管閒事。
我到底做了什麼孽。
居然要攤上你這樣一個讓子女生不如死的媽。
我到底上輩子傷天害理的傷害了多少人。
才能這輩子成爲你的女兒。”
她說完將手機用力的摔在馬路上。
車子呼嘯而過。
將她的手機壓散。
這時身後傳來阮政塵的聲音。
“糖兒…”
馮唐兒哭聲曳然而止。
她轉身咬牙望向阮政塵。
阮政塵搖頭:“別聽顧星雨的。
她根本就什麼也不知道。
不是這樣的。
我不是爲了報復你才娶你的。”
“那你是爲了什麼?
不要靠近我。”
阮政塵靠近一步,她就後退一步。
阮政塵連忙舉手:“好,好我不靠近。
糖兒,你別躲着我。”
馮唐兒咬脣哭着。
“我就怎麼也想不通。
我一個平民百姓,怎麼可能與你這種高高在上的男人走到一起。
原來,竟是因爲這個。
我媽媽做了對不起你媽媽的事情。
我媽媽讓你媽媽生不如死。
所以你要爲你媽媽報仇。
讓我媽媽的女兒也生不如死,是嗎?
阮政塵,恭喜你。
你成功了。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的確生不如死。”
“不,不是這樣的。
糖兒,我對你的心意不是假的。
一開始我的確是想要報復你。
可現在已經不是這樣了。”
阮政塵急急的上前兩步。
馮唐兒又回頭兩步。
她很想忍住不讓眼淚流出來。
可不管她怎麼努力。
眼淚還是那樣的不爭氣。
“不是嗎?
如果真的不是。
那從起初你就不該靠近我。
如果不是爲了報復。
你和我,我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我們怎麼可能走到一起。
我不管你之前對我表白的心意是不是真心的。
但我對你是真心的。
在你撩撥了我的心後。
我真的是在一心一意的對待你。
我是真的愛你。
真的想要跟你廝守終身。
我是真的想要跟你白髮蒼蒼的時候還能手牽手的一起漫步。
我多希望,我這輩子閉上雙眼的時候。
是你握着我的手。
送我離開。
那樣,我即便死,也能笑着離開。
我每天在一個人做着美夢的時候。
你看着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的可笑?
看着我一天天對你深陷,愈發的不能自拔的時候。
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的傻。
你是不是特別的有抱負的快感?
看着我羞辱顧星雨的時候。
你是不是在嘲笑我,這個傻女人,你還不如顧星雨呢。
在我偷偷憧憬我們的未來時。
你是不是已經在打算要將我如何脫手了?
阮政塵你知道嗎?
在我眼裡,最可惡的人就是玩弄別人感情的人。
可爲什麼,這個玩弄別人感情的男人偏偏是你。”
“糖兒,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要證明給你看。
我對你是真的。
我跟你一樣,我想要跟你一起白頭到老。
我沒有玩弄你的感情。
我們兩個之間,先動情的人明明是我。
我怎麼會玩弄你的感情呢。
你相信我。”
“相信?怎麼再相信?
阮政塵。
我們說好了不要欺騙彼此的。
我們說好的。
我們每日朝夕相對。
明明有那麼多次機會。
可你爲什麼從來沒有告訴我真相。
哪怕,這件事兒是你告訴我的。
我都不會覺得那樣難以接受。
爲什麼,連顧星雨都知道了。
我卻不知道。
全天下的人,只有我是傻瓜嗎。
我以爲我是自己人。
顧星雨纔是外人。
可爲什麼你願意與外人分享你的秘密。
卻不願意告訴我真相?
你想要報復我是嗎?
你想要讓我痛是嗎?
好啊,你來啊。
反正生活已經那麼不如意了。
反正我的心已經夠痛了。
反正我已經悲傷了15年。
難道我還在乎再多痛一年嗎?
你來報復我啊。
爲什麼,我已經這樣痛了,你們還是不放過我。
爲什麼我就不能擁有幸福。
爲什麼要傷害我,我明明就那樣信任你啊。”
“糖兒,別再後退了。
把你的手給我。
我們好好談談。
我願意把所有的事情都說給你聽。”
馮唐兒搖頭。
“不,我不要。
阮政塵,爲什麼我會是你仇人的女兒。
爲什麼,我們不能是陌生人。
嗚嗚…我再也不能牽你的手了。
再也不能了。”
馮唐兒說着擡手擦乾眼淚,轉身就跑。
可是,她太傷心了。
真的太傷心了。
所以她完全想不起她現在所處的地點正是馬路邊。
在她的眼裡,耳裡,心裡。
看的,聽的,想的全都是阮政塵。
即便這個人就在眼前,可她卻還是混亂着。
所以,當她轉身的時候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現在的危險。
當一輛汽車的剎車聲劃破天際的時候。
阮政塵本能的撲上前。
可卻還是晚了一步。
他看到馮唐兒聽到剎車聲時蹲下身本能的護住了肚子。
可是車子的前方卻直直的撞到了她的頭上,將她推出去很遠…
阮政塵覺得此刻耳邊全是尖銳的剎車聲。
他顫抖着撲到了馮唐兒身邊,她的後腦勺鮮血源源不斷的流出。
“糖兒…糖兒你不能嚇我。”
周圍有人幫忙打急救電話。
也有人幫忙疏導人羣。
阮政塵絕望的守在馮唐兒身邊。
他看着馮唐兒就這麼蜷縮着身子,雙手捂着肚子一動不動。
她的雙眼看着阮政塵。
脣角似乎是在顫動。
阮政塵連忙彎身,將耳朵湊在馮唐兒嘴邊。
“糖兒,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周遭的聲音太大,他聽不到。
他擡頭拼了命的大喝一聲:“都閉嘴,安靜。”
他將頭重新貼到馮唐兒的脣邊。
“糖兒,告訴我,你要說什麼。”
“救…孩…子…救…孩子。
救救,我的孩子。”
阮政塵咬牙,那一刻,他竟是直不起腰。
眼淚再也忍不住。
直到這一刻,她還在保護他們的孩子。
救護車來了之後,將馮唐兒搬動到車上。
一路上,醫護人員緊急的採取急救措施。
可是因爲馮唐兒是孕婦。
他們還是有些顧忌。
“懷孕幾個月了?”
“快六個月了。”
“六個月…這可麻煩了。”
阮政塵催促:“不要問我保大人還是保孩子,兩個我都要。
我有錢,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錢都給醫院。
兩個我都要。”
那個急救醫生白了阮政塵一眼。
早這麼擔心的話,用
的着讓孕婦變成這樣嗎。
進了醫院,一路綠色通道的進了手術室。
手術前,醫生讓阮政塵簽字。
“因爲病人是孕婦,如果搶救過程中出現什麼問題。
必須要抉擇的情況下。
你要保大人還是孩子。”
“我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阮政塵眼神犀利的看向醫生:“一定要救活她們。”
“病人家屬,我們理解你的心情。
可我們是醫生,不是上帝。
我希望你能夠趕緊決定。
不要影響我們搶救。”
人生中,阮政塵第一次知道心顫抖是什麼滋味。
即便那一次被媽媽丟在遊艇上。
他都沒有此刻這樣恐懼。
想到剛剛馮唐兒危險之中對他說的話。
救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阮政塵聲音哽咽,淚眼模糊的在搶救書上簽字。
“我要大人,舍孩子。”
拿到簽字後,醫生進去進行搶救工作。
阮政塵坐在地上,整個人都有些魂不守舍的。
他覺得自己完了。
如果馮唐兒出了什麼事兒,他也一定活不下去了。
這與當年失去顧楠初的時候感覺不一樣。
那時候他只有愧疚。
可現在,他卻是心痛。
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他愛馮唐兒已經愛的這樣深了。
情深入骨不過如此。
他雙手合十:“上帝啊,我從來不信你的存在。
可這一次,我願意相信你。
求求你,一定要讓我妻子活下來。
我要她活着。
求你一定救救我們一家人。
我不能失去她。
她是我的全部,是我的命啊。
上帝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話。
我願意交出我的金山銀山。
我願意窮極所有。
我只要馮唐兒活着。
求你,一定要救救她。”
手術時間漫長的有些可怕。
期間他手機響了兩次他都沒有接。
甚至連看一下是誰打來的力氣都沒有。
就這麼在門口安靜的守着。
人生中,從沒有覺得時間原來可以過的這樣慢。
他雙手抵在額頭上。
整個人的狀態都非常的不好。
他多希望,現在躺在手術檯上的人是他。
這一刻,他與馮唐兒的初遇,相知,相愛的過程竟在眼前歷歷在目。
他忽然就擡手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是啊,糖兒說的對。
那麼多機會。
爲什麼他沒有一次主動說出實情呢。
哪怕有一次,他把這件事告訴了糖兒。
現在都不會是這樣的結局。
爲什麼要讓這些話從顧星雨口中說出來?
他瘋了不成。
他擡手又扇了自己一巴掌。
如果糖兒出了什麼事兒。
那就是他害的。
他就是殺死糖兒的兇手。
如果糖兒出了什麼事兒。
他這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想起馮天明死的那天,她讓他對她保證。
他是那樣信誓旦旦的對她說,一定會陪她一輩子。
可是爲什麼才一個多月。
事情就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糖兒…不要出事,千萬不要出事。
再給我一個機會。
讓我證明給你看,我不是爲了報復你才愛你的。
我真的不是…”
六個小時後,手術室的燈滅了。
門沉重的打開。
大夫摘下口罩走了出來,臉色沉重的看向阮政塵。
阮政塵費力的撐起身子站起身跑過去。
“大夫,我愛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