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鬧的人羣自動給馮唐兒讓出了一條路。
這下,馮唐兒不進去都不行了。
她尷尬的站了三秒鐘後,還是轉身走了進去。
病房裡因爲她的出現。
原本的謾罵聲一下子消失了夥。
病房裡的情況…
怎麼說呢頦。
有些複雜。
爸爸坐在病牀上唉聲嘆氣。
趙淳熙坐在爸爸身邊垂頭喪氣。
趙淳依在拉着自己的母親。
而馮初七坐在旁邊的病牀上抹眼淚。
李玉華掐着腰趾高氣昂。
馮唐兒站在門口,猶豫了半響後看向馮天明。
“爸,我來看看你。”
馮天明臉色有些難看,不過看到馮唐兒後立刻緩和了幾分。
“快進來吧。”
“進來什麼進來。”李玉華喝道。
“馮天明,我告訴你,今天的事兒還沒有解決。
你少找幫手。
你說吧,馮初七的事兒怎麼辦。”
馮唐兒走到父親身邊,目光卻落到了趙淳熙身上。
“發生什麼事了?”
趙淳依鬆開了拉着她母親的手,上前拉着馮唐兒的手走到一旁。
她輕聲道:“初七懷孕了。”
“啊?”馮唐兒表示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震驚了。
驚的她都不自覺的喊出了聲。
見李玉華在冷眼瞪着她,她連忙將目光移開落到淳依身上。
“怎麼會?”
“初七說自己是被人強了。
我媽覺得打官司會非常的麻煩。
她想私了,要讓男方家裡負責。
可是初七這孩子…
哎,她也不知道這孩子的父親是誰。
她說那天晚上跟好幾個男人在一起。
她喝醉了,也不知道誰是孩子的爸爸。”
馮唐兒挑了挑眉,現在的孩子都這麼大膽嗎?
15歲就懷孕,這是什麼概念啊。
她可是25歲才第一次跟男人親密接觸。
人與人之間真的不能比。
“那現在怎麼辦?”
“不知道。”淳依有些鬱悶。
“你看看我媽這咄咄逼人的樣子。
初七這麼小就闖了禍,難道爸爸不難過嗎。
我媽就非要讓爸說出個所以然。
爸現在還病着呢。”
一時之間,馮唐兒站在那裡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不過,本着要保護馮天明的想法。
她既然已經來了,總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就離開。
她走到初七面前,目光認真的問道:“初七,你怎麼打算的。”
初七不似從前那麼的高傲,哭着看她。
“我…不知道。”
“馮唐兒,你問初七做什麼。
她這麼小,能做什麼決定。
你就是來搗亂的吧。
之前嫌棄你爸拋棄你。
現在又想着設身處地的爲你爸着想了是不是?
我告訴你,我家的事兒還沒有輪到你來多管。”
馮唐兒冷着臉轉身看向李玉華。
李玉華驚了一下,可隨後就聳了聳肩。
“你看什麼看。”
馮唐兒口氣不冷不熱的。
“李阿姨,一個母親做成你這樣也真是夠失敗的了。
你的三個兒女都在這裡。
真的,請容我說一句。
你根本就不配做一個母親。
初七這樣是她願意的嗎?
是,她或許做錯了。
你剛剛也說了,她只是一個孩子。
她的每一步現在都需要人來指點。
你跟我爸都做了些什麼?
你們除了縱容初七,嬌慣她之外,還幫過她什麼?
難道初七生來就註定會是這種早戀早孕的孩子嗎?
還不是你不注重對初七的教育。
全世界15歲的女孩子不是隻有你家馮初七一個人。
別人的家長是怎麼教育孩子的,你沒有看到嗎?
作爲一個失職的母親,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只質問我爸一個人。
難道你就沒有錯?
我有沒有提醒過你,初七在跟一個混子模樣的男孩兒談戀愛?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要讓你多加留心。
可你是怎麼說的?
你們家的事兒不需要我管。
談戀愛很正常。
好啊,我不管。
可
tang你現在自己好好看看。
你把一個好好的孩子給教育成什麼樣子了?
初七,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
多少男孩兒都等着吃這一口天鵝肉呢。
你作爲一個母親,就不能好好的守護好她嗎?
你已經失職了。
你現在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大呼小叫。
李玉華女士,這裡是醫院。
你非要鬧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讓初七活不下去是不是?
你不就是想要利用這件事兒訛孩子的父親一筆嗎。
我告訴你,初七不是你用來掙錢的工具。”
“你放屁。”李玉華擡起巴掌。
淳依往馮唐兒身前一擋。
這一巴掌直接打到了淳依的臉上。
淳依眼中帶着淚:“媽,求你了,理智點吧。
糖兒姐是來幫我們想辦法解決事情的。
你到底還想要怎麼樣啊。”
“我想要怎麼樣。
是我想問問馮唐兒想怎麼樣。
她剛剛在羞辱我,你和趙淳熙都耳聾了嗎。
你們沒有聽到嗎?
你們說,我是爲了利用初七賺錢嗎。
你們自己說。”
“難道不是嗎?”李玉華的聲音纔剛落。
就從門口傳進一道男聲。
衆人轉頭望去。
只見阮政塵的雙手抄在口袋中。
一副傲然的姿態站在門口。
他環視了人羣一眼,居高臨下的聲音響起。
“無關緊要的人現在就離開這裡吧。”
在阮政塵冷漠的目光環視下。
看熱鬧的人果然陸續的離開了。
阮政塵緩緩走進房間。
伸手攬住了馮唐兒的肩膀。
他視線直勾勾的落在李玉華的臉上。
“據我所知,你現在好像很缺錢。”
李玉華視線轉了轉。
“我…的事兒不需要你們管。”
“的確,你的事兒不需要我們管。
但是呢。
你們家裡有事兒的時候。
你的家人卻總是給我太太打電話。
這已經直接影響了我們夫妻的正常生活。
你懂嗎?”
馮唐兒仰頭看向阮政塵,他怎麼上來了。
淳依臉有些紅,愧疚的垂頭。
看來她打擾了糖兒姐了。
原來這個就是傳說中阮氏集團神秘的總裁啊。
好帥啊。
糖兒姐好有福氣。
李玉華走到門邊指着外面:“請你們兩人離開。”
阮政塵冷笑一聲:“離開可以。
我們也不願意在這裡多呆。
不過在離開前呢。
我還有幾句話要對你的家人們說。
你們應該還不知道這位李女士有賭博的癮吧。
據我調查,她最近從高利貸借了四十萬。
應該輸的差不多了。
近一個月呢,應該就會有人來找你們催款了。
而如果我沒有打聽錯的話。
一個月內,你們要還的金額爲五十六萬。
利息是百分之四十,如果這一個月內你們不能還出這筆錢的話。
下個月就會滾成七十二萬。
以此類推。
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如果她現在不能從馮初七肚子裡那孩子她爸那裡要到錢的話。
你們一家人從現在開始就正式背上了還也換不完的債務了。
有個這樣的媽,真是可悲。”
馮初七驚詫的吼道:“媽,是真的嗎?”
“初七,別聽這個男人胡說。
他騙人的。”
馮初七站起身。
“我說呢,你怎麼一個勁兒問我那些男孩兒家裡有沒有錢。
原來竟是因爲這個。
我怎麼會有你這麼一個媽呢。”
趙淳熙冷着臉看向李玉華。
“媽,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啊媽,你說話呀。”
淳依也走了過去,一把拉住了自己母親的手。
如果是真的,那她…以後還怎麼活。
阮政塵拉着馮唐兒的手就往外走去。
馮唐兒覺得阮政塵絕對是來搗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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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說出來,裡面的五個人還不得炸了鍋啊。
兩人還沒等坐上電梯。
就聽到那邊傳來李
玉華嚎啕大哭的聲音。
馮唐兒進電梯前隱約聽到李玉華喊了一句。
“我也是沒有辦法啊。
家裡這麼窮,你又病着。
我能想到的只有這一個法子了。
我也是希望能夠把四十萬翻成八十萬。
哪知道…”
馮唐兒在電梯裡問阮政塵。
“你怎麼知道李阿姨賭博的?”
“她賭的那麼大,想要查到她不難。
只是我沒有想到她膽子居然那麼大。
敢去借高利貸賭。”
阮政塵抱懷側眼看了她一記。
“我告訴你,不許幫她。
你也幫不了她。
喜歡賭的人,只靠別人幫是沒有用的。
她還是會欠下更多的賭債。
那是個大窟窿,只靠你那點微薄的工資是堵不上的。
用不了一年,她的高利貸利息會滾到兩三百萬。
她會把她的兒女都拖垮的。
你根本就幫不了他們,懂嗎?”
馮唐兒努嘴:“淳熙哥和淳依也真是可憐。”
她本來也沒有打算幫李玉華還貸款。
只是考慮到爸爸的情況。
又想到趙淳熙和趙淳依兩人一直都在努力的生活。
他們並沒有做錯什麼。
忽然覺得他們真的很可憐。
這一晚,馮唐兒難得的失眠了。
第四天中午,趙淳依又給她打了一通電話。
她其實想到趙淳依找自己的目的了。
可是,就算她們不是親姐妹,卻也已經做了很多年的朋友了。
如果她有難,自己就不接電話了。
淳依會怎麼想她?
她現在或許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吧。
想了想,她還是接聽了電話。
電話那邊傳來一陣哭聲。
趙淳依說:“糖兒姐,對不起,對不起。”
“怎麼了?”
淳依哭的幾乎要連不上氣了。
聽起來似乎很嚴重似的。
難道昨晚她離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我媽…帶着你的錢走了。”
“啊?”馮唐兒不明所以。
她的錢李阿姨怎麼會帶着走了。
“什麼意思?”
“我媽…偷偷給爸辦理了出院手續。
她把醫院退回來的十四萬住院費全都拿走了。”
馮唐兒心裡一慌。
怎麼可以…
那是爸爸的救命錢啊。
她怎麼能…
不知怎麼,那一瞬,她忽然覺得頭腦有些發熱。
她大喝了一聲:“你媽是不是有病。
她如果想死就自己去死。
爲什麼要連累別人。
她憑什麼。
還有,醫生明知道我爸的情況。
怎麼可能開出院通知?
如果沒有出院通知。
你媽怎麼給我爸辦理的出院?”
“醫生說是爸自己簽字要求出院的。
主治醫師那裡有爸爸的簽字。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爸爸從醫院離開了。
我找不到他了。
糖兒姐怎麼辦。”
怎麼辦,她腦子有些充血。
她也不知道怎麼辦。
“先找我爸,找到我爸再說。”
阮政塵出市裡開什麼會議去了。
她跟李秘請了假就跑了出去。
李秘見她匆匆忙忙的,也沒有多問。
她先去醫院與趙淳依會和。
兩人打車去了他們家。
家門鎖着,沒有人。
之後兩人讓出租車司機在路上漫無目的的轉。
馮唐兒十幾年沒有跟父親生活。
所以她並不知道父親的喜好。
他平時喜歡去什麼地方,或者經常去哪裡,她通通都不知道。
而趙淳依也表示不清楚。
找了兩個多小時。
馮唐兒下了車,與趙淳依分頭找。
她站在街頭想了又想。
後來打了出租去進士村。
如果這裡再找不到。
她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走到一半的時候,趙淳熙打來了電話。
淳依給他打了電話。
他也從公司請了假出來了。
他對於自己母親的行爲表示很抱歉。
馮唐兒沒有多說什麼。
>
發生這種事兒也不是趙淳熙兄妹倆願意的。
現在她即便再不理智也是知道的。
這種事兒遷怒他們兩人也沒有用。
索性,她就什麼也不說了。
找吧,一切只能找到再說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
果然,在進士村,她真的找到了馮天明。
他正坐在拉麪鋪裡與大爺聊天。
兩人小時候經常一起玩兒。
十幾年沒見面了,即便知道馮天明的爲人。
但大爺還是很熱情的請他吃了碗麪。
馮唐兒走過去的時候。
馮天明有些慌張的放下了筷子。
大爺笑道:“喲,糖兒也回來啦,這麼巧,正好碰上了你爸。”
馮唐兒抿脣對大爺笑了笑:“是啊大爺,我來接我爸的。”
馮天明站起身,對大爺道了別,跟馮唐兒一起離開。
兩人回到老宅門口。
馮唐兒拿着鑰匙試了試。
房子賣給阮政塵後,他並沒有換鑰匙。
還好。
房間裡已經落上了一層灰塵。
馮唐兒走到沙發上坐下。
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馮天明。
馮天明略顯拘束的坐下。
“糖兒,你怎麼會找到我的。”
馮唐兒避開了他的問題。
“醫生說是你自己願意簽字辦理出院的?”
馮天明點了點頭。
“爲什麼?”
馮天明嘆口氣:“糖兒,我知道我自己的身體。
肺癌晚期,我就算住在醫院裡也是浪費錢。”
“是嗎?”她冷笑一聲。
“那你知道那錢是誰交的嗎?”
“你…”
“那你憑什麼讓李玉華去辦理出院手續。
你想死,我不攔着你。
可你憑什麼讓李玉華將我的錢拿走?”
“糖兒,現在家裡的情況你也知道了。
那天你離開後,你李阿姨讓我幫幫他。
她跪在我面前保證。
她說以後會好好的。
我想…你嫁了個不錯的人家,應該不缺這些錢。
所以我就…”
“夠了。”馮唐兒站起身,尖銳的喊了一聲。
“你怎麼能從頭到尾都這麼自私。
你知不知道。
我一聽說你得了癌症心裡有多難過。
李玉華說,她沒有錢給你治病。
我怕你會死。
我怕我沒能盡力的救你我奶奶會怪我。
所以我放棄了我奶奶留給我的房子。
我不是爲了幫李玉華還賭債的。
我是想要儘可能讓你更長久的活着。
即便你對我不好。
可只要你還活着,我就有個爸爸。
你知道我賣這套房子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嗎。
你知道我當時想死的心都有了嗎。
十幾年了。
你有沒有一次爲我着想過?
我也是你的女兒啊。
我從來沒有要求你對我盡一個做父親的責任。
那是因爲我知道你不容易。
可你爲什麼,爲什麼知道最後了還是要這樣對我。
你能不能,也把我當成一個人來對待。
我不是你從路邊撿回來的野貓野狗。
喜歡的時候養兩天。
不喜歡的時候就扔掉。
你能不能哪怕有一次考慮一下我的心情。
到底是別人的債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
你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頂天立地一次。”
馮唐兒喊完嗚嗚的哭了起來。
“糖兒,對不起,爸爸對不起你。”
“如果你真的覺得對不起我。
那你現在立刻就給我回醫院去。”
馮天明一動不動的坐着,垂着頭,嘆着氣。
“你不回去是嗎?
好,那我就用我的方式讓你回去。”
她吸吸鼻子轉身走進院落掏出手機撥打了阮政塵的電話。
阮政塵接到電話的時候聽到她哭着喊自己的名字,心糾了一下。
“糖兒?怎麼了?”
“阮政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