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椅背上,扶着額頭,懶懶地問:“阿清,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在說,盛華延是人渣,盛華延無恥,六親不認,你會選擇相信我嗎?”
“盛華延,你……”
“算了。”他嘆了口氣,轉過頭來,眯着眼睛衝我笑:“我知道,我還沒構成讓你無條件相信我的條件。”
我不由笑了:“你還算有自知之明。”
他沒講話,伸過手臂摟住了我,手掌在我背上輕輕順着,疼愛的力度,像在撫摸着一隻小動物。每當他這麼摸我的時候,我就忍不住跟着猜想,他是不是也是這樣摸萌萌?
她一定很喜歡。
我想盛華延還沒壞到骨頭裡,至少他愛萌萌。
這麼抱着,氣氛就很寧靜,稍久,盛華延開了口:“阿清?”
“嗯?”
“現在的一切我都會替你討回來。”我看不到他的臉,只覺得他認真到連脖頸都是緊繃的:“保證很快,也會很解氣。”
氣氛不錯,然而我的笑聲打破了它:“你打自己兩個耳光就行了。”
“你來打。”他摟緊了我,吸了一會兒氣,又突然吃吃地笑起來:“謝謝你肯信我。”
“我沒信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不信你現在不會這麼乖。”他的聲音柔情而繾綣,酸得人牙都要掉了:“寶貝,以後都像這樣,再也不要站錯隊了,好不好?”
呵……呵呵。
我推開他,揚起了眉梢:“沒有現在質問你是害怕你現在開車出事故,不是證明我一定站到你這邊。”
之後盛華延就生氣了,反正在我看來是這樣。剛剛的好臉色全都見了鬼,睥睨了我一路,碰到個紅燈依舊不忘了仇視我,瞪視我。
對於他的狹窄氣量我已經見怪不怪,回家後他繼續輕車熟路地換鞋換睡衣,都是他自己備的,準備常住在我這裡。
換好衣服後,他又坐在沙發上繼續生悶氣。我去沏了壺茶,給他斟上,坐到茶几對面的小皮墩上,問:“還記得自己之前說的話嗎?”
盛華延靠在沙發背上,抱着雙臂,吊着眼睛斜睨我:“什麼話?”
“你今天通通都告訴我。”
“呵……”他一梗脖子,臉不紅心不跳地反悔:“沒有的事,你聽錯了。”
“你好好講。”
“你聽錯了。”他露出一抹壞笑,緩緩地站起了身:“阿清。”
我挪動着小皮墩,應聲:“嗯?”
他的兩條手臂撐在茶几上,傾身過來,湊到我眼前,說:“你還記得自己之前講過的話嗎?”
“什麼話?”
“你說……”他看着我的眼睛,偷偷摸摸地說:“你不可能再愛我了。”
“嗯。”
他認真地確認:“記得?”
莫名其妙:“記得。”
他又叫:“阿清。”
我失去耐心了:“到底幹什麼啊!”
“這是你第一次說你愛我。”他勾起脣角,壞笑着說:“好意外。”
“我說的是再也不會。”
“是,”他摸着我的臉,得逞的笑容幼稚得像只摟着魚的貓:“沒有‘再’我還沒有這麼興奮。”
“神經病。”
說完這三個字時我當即就有種即將昇天的預感,果然之後就被盛華延扛了起來,扔進了裡屋。
我熟門熟路地跑,被他輕車熟路地按住,跨坐在我腿上,開始解腰帶。
我拽住他的手:“你又開始神經了?”
他扔了腰帶,眼角眉梢悉數揚起:“打算好好回報你的愛。”
我沉默,他就壓了下來。
現在我已經知道盛華延跟虞雯沒什麼大事情,起碼兒子不是他的。
知道這件事的感覺堪比我發現左手轉暖的那一刻,放鬆、快樂,甚至有點興奮。因爲不論他小弟怎麼回事,最起碼孩子他只有我的萌萌。
就在這時,窗外又下起了雨,帶了一股冷風進來。我是有點冷,然而很快又熱起來,迷迷糊糊的,聽到盛華延微微顫抖的聲音:“阿清……叫一聲吧。”
盛華延的怪癖有很多,他總會強迫我叫點什麼,可如果我真的叫了,他就會迅速地失去所有戰鬥力。
我今天不想治他,就好心好意地問:“叫什麼?”
他不吱聲,默默地幹他的。
好吧。
我把下巴擱到枕頭上,小聲說:“你好厲害,用力一點……”
也不知道他聽到是什麼心情,總之他默默地退了出去,又把我翻過來,抵着我的額頭,柔軟的目光瞅着我的眼睛,小聲說:“叫錯了,咱們不是在拍a.片。”
我發現我很喜歡盛華延此刻的表情,人性十足,不瘋狂也不冷靜,不笑也不怒,就是仔細地凝視着我,柔聲催促:“叫我的名字。”
“盛華延。”
他重新開始動作,低着頭命令:“繼續叫。”
完事兒之後我倆勾肩搭背地躺在牀上,看着窗外的暴雨,雨水和潮氣一起灑進來,涼涼的,和着一股泥土的香氣。
這麼安靜了一小會兒,盛華延又爬到我身上,眯着眼睛,貓咪一樣地伸出舌尖舔我,一邊叫:“阿清……”
“嗯。”
他用溼漉漉的嘴脣在我脖頸上蹭:“說句你愛我吧,好不好?”
我微怔,隨即推開他的臉:“你先把事解釋了。”
一般來說,餮足的盛華延比平時好對付,就如現在,他乖乖地躺回了牀上,露出一個任我隨意發問的眼神。
我便沒有客氣,弓起身子,盯着他的眼睛,開始問:“是不是莫姨栽贓你說你想殺你爺爺?”
盛華延把手臂枕到頭下,轉頭看着窗外的雨,許久,忽然問:“華銘到底對你講了些什麼?”
“你先回答。”
“不付出就沒資格好奇。”
好吧,我只好把盛華銘對我講過,出了水井之外的所有細節將給了盛華延。
盛華延一邊聽,一邊閉起了眼睛,冥思許久,淡淡地開了口:“莫姨沒有栽贓。”
“那是她看到什麼誤會了?”
“沒有,莫姨看到的是我掐着他的脖子。”盛華延依舊閉着眼睛,在雨水淋漓的碰撞中,微微地冷笑:“如果不是她在尖叫,我就得手了。”
我不知道這件事如果放在以前我怎麼想,然而從今天知道這件事開始,我始終覺得盛華延是比較無辜的。
即使他現在這麼講,我依舊這麼想。
但我必須知道原因:“你能告訴我是爲什麼嗎?”
他顯然不願意,閉上了眼睛。
我便追問:“你可能覺得別人怎麼想無所謂,但我至少要知道。這件事我已經選擇無條件地相信了,我就想從你嘴裡聽到解釋。”
他依舊沉默,我只好握住了他的手,摟住了他,小聲說:“即使真的是你不對,我也只會當做沒聽到。”
盛華延終於張開了眼睛,扭過頭來,目光深深地看着我,問:“你爲什麼要相信我?”
“沒有爲什麼。”
他追問:“你連我和虞雯沒關係都不信。”
“這是兩件事。”我不介意坦言:“你和她結婚了,發生關係是人之常情。可對自己的親爺爺下死手,我沒必要去信。至少如果你沒有合適的理由,小舅舅不會容你做這種事。”
盛華延歪了歪嘴,玩世不恭的樣子像個任性的小孩:“說了半天你是相信小舅舅。”
即使我不太會講話,這種時候也絕不能經過任何猶豫和思考:“我是相信你媽媽給你的家教不會爛到這個地步。”
盛華延便再沒講話,默默地看着我,樣子有點受傷。
許久,才終於嘆了口氣,坐起了身,樣子有點頹然:“現在你知道我爲什麼怕莫姨了。”
“是因爲這件事?”
“是。”他小聲說:“她在阻止我之前,先叫了傭人,拍了照片。”
原來如此。
殺人未遂,對方還是自己的親爺爺。
我默然,盛華延卻擡起頭,看向了我,說:“對不起,我太自私,我不想被控告。”
“應該的。”這種把柄被人捏在手裡,我自然不可能逼他,只問:“現在開始講原因吧。”
“因爲……”說到這裡了,盛華延依舊猶豫了一下,才說:“他摸我女兒。”
我一愣,沒敢往歪想:“這怎麼了?他是萌萌的太爺爺。”
盛華延冷笑了一聲,咬牙切齒道:“太爺爺,哼……他已經變.態了,六親不認。”
我不僅是訝異,不僅是難以置信,我幾乎想找把刀出來:“他僞卸咱們家萌萌?”
盛華延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你確定看清楚了?”
盛華延依舊是那副死樣子。
“那你現在還把她放在hk!”我掐緊他的手臂,失控地怒吼:“你給我把她帶回來!你怎麼沒弄死那個畜.生!”
盛華延伸手把我抱進了懷裡,拍着我的背,連聲安慰:“已經帶回來了!別擔心,阿清,你先冷靜一下……只有那一次,他已經癱瘓了,況且現在萌萌一直都是阿雯在帶着。”
我稍稍冷靜,推開了盛華延:“他得病癱瘓了?”
“不是。”盛華延捏着我的肩,柔聲說:“費子霖做的。”
我真是要被他急死了,想錘他又動不了:“怎麼又扯上費子霖了?”
盛華延說:“因爲阿雯是在我爺爺身邊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