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伸手想摸,又被他刁住手臂,挑着眉毛,提出要求:“離我弟弟遠點,否則就有點骨氣。”
“有骨氣?”我爬起來,摸着他滾動的喉結,問:“你這種只,跟我講骨氣?”
他瞅着我,沉默。
最後是我贏了,因爲盛華延有時候就是這麼沒骨氣。
第二天早晨醒來,盛華延照舊先我一步去公司,留了早餐在桌上。
進公司時感覺氣氛很緊張,人心惶惶。
我的錄音室在盛華延辦公室樓下,除了他的專用電梯,其他電梯真的全都上不去。
上午我這層衛生間壞了,於是偷偷溜到盛華延那一層借洗手間,正要出來,突然聽到洗手池附近有人聊天:“早晨盛先生和林先生吵得好凶,林先生還打了陳助理。”
我連忙退回去。
“我聽說是爲了收購咱們公司的事?”
“哎,千萬別收購掉咱們公司,上次我爸爸生病請假,林先生還問我是真的假的,找了好多人調查才批准。你看他的秘書換得那麼快,就知道誰都應付不了他。”
“可是盛先生沒有股份,林先生有32%呢。”
盛華延到現在還沒有股份?
開什麼玩笑?
“老董事長的股份都立遺囑交給他了。”
“也對……”她倆說到這,突然壓低了聲音,我躡手躡腳地出去,卻只聽到:“林先生、賭場……”這樣的詞。
中午allen叫我一起去吃午餐,他帶我等於降職,然而待遇依舊是領事,飯比餐廳的好很多。
我問起這件事,allen倒是沒有避諱:“公司有股份的只有董事會那幾位,盛先生是因爲老先生立了遺囑,但老人還健在。”
“董事會成員我只知道三個。”
“還有一個你也知道啊。”他說:“沈丹影。”
“她?”
“沒錯啊。”allen道:“她是沈董事的獨生女。”
“這樣。”
allen嘿嘿直笑:“你以爲是老闆的晴婦嗎?”
我瞥他:“我以爲的不對嗎?”
allen壞笑着說:“老闆其實沒有養過情婦的。”
“你是打算告訴我,他找我之前是處.男嗎?”
“女朋友和晴婦是兩回事。”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我放下筷子,嚴肅地問:“他的第一次是不是給了虞雯。”
“噗”,allen噴了一口水,說:“這個我怎麼會直到嘛?”
“他哪件事你不知道?你說,我不告訴他。”
allen對盛華延的管理一向事無鉅細,連他自己都說,這段日子是十幾年來第一次這麼爽。
“但是……”allen苦惱地看着我:“男人的第一次,不都給了手嗎?”
“咳咳”,我被嗆死,allen一面給我遞紙巾,一面笑:“這個我真的不清楚,或者你自己問問他?”
白天沒見到盛華延,晚上回家也沒見到,倒是看到allen發來的小貓照片,是個長得很可憐的小奶貓,有着水晶球一樣的藍眼睛,讓人很想捏一捏。
睡到半夜突然覺得熱,我好像記得晚上下雨,這個季節沒道理熱,卻突然被一陣充實弄醒。睜眼果然看到了盛華延模糊的臉,突然襲擊是他一直以來的喜好,我覺得他在做這種事時根本不需要對方有反應。
於是我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脖子上卻突然傳來劇痛,清醒了一大半,又看到盛華延泛着冷光的眼睛。
“幹什麼?”
他不吱聲,幹他的。
後來我總算清醒了幾分鐘,推他:“去清理清理。”
他還是不說話,把頭埋進了我懷裡。
我難受地動了動,卻突然覺得手臂上特別黏,沒來由地想起在維也納的那天,當時也是這樣的觸覺。
我探手打開牀頭燈,倒是沒如想象中看到滿牀血,而看到他的左手臂裹着一條紗布,上面的血已經染透。
盛華延臉色蒼白着,半斂着睫毛,靠在我胸口,緩緩地呼吸。
至此我總算完全清醒,扶他躺下,正要下牀又被他摟住,低聲說:“別走。”
“我只是打120。”
“不行。”他輕喘着,說:“給allen打電話,你不要出門。”
allen只用了十幾分鍾就趕來了,帶着三名醫生。
傷口是刀傷穿透,包紮過後,醫生留在我另一個房間休息,以防他再緊急出血。
我安排好醫生,在回去時,正好聽到盛華延躺在牀上吩咐allen:“最近儘量跟着她。”
allen提議:“錄音先中斷吧。”
“不行,會被看出來。”盛華延扭頭看到我,努努下顎:“過來。”
我到牀邊去坐下,問:“這是怎麼回事?”
“姓林的。”盛華延用他完好無損的那條手臂摟住我的腰,怡然地笑:“在拉斯維加斯輸了幾億——歐元。”
allen也直笑:“那點技術還去學人家玩賭。”
“他技術不好之前會贏那麼多?”
“那是釣他的餌。”
“哦……”
盛華延不吱聲了,allen幫我解釋:“你想他越贏越喜歡賭,越輸越想翻本,輸到最後挪用公司的錢。卻直到談好的合作花落人家,原因是自己的助手泄密,不想宣告破產,就要任人宰割。”
我聽懂了:“都是你乾的?”
盛華延點頭。
“他的合作對象不是很大的公司?”
“是很大,但……”盛華延陰險地笑起來:“那邊的董事長是盛萌萌。”
“……”
“你直接說是你的。”
“真的是小公主的。”allen掩嘴偷笑:“這是她她一歲生日時,蘇先生送的禮物,其實你知道那間,就是專門生產洋娃娃的tq集團。”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那是股市裡的龍頭企業。
“所以……我聽說今天他和你打架,還打了陳助理,是因爲你要買他的股份?”
“是因爲價格太低。”盛華延得意道:“可不簽約,我就只有代替萌萌跟他上法庭,違約金足夠他破產。”
“所以他才傷你?”
“他太沖動。”盛華延捏了捏我的臉,笑着說:“姓林的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不過你不用擔心,他肯定會優先選虞雯報復。”
“知道了。”
“但你也不能大意。”他捏着我的後頸,認真地說:“不要離開allen身邊。”
“好。”
“好乖。”他笑起來,對allen說:“我最近就住這裡。”
allen點頭:“好的。”
“你躲仇家來我這幹什麼?回你家去。”
“那你就跟我回去。”他說:“正好我也受夠了給你煮早餐的日子。”
allen捂着嘴笑,知道話題已經不正常了,去找醫生了。
我倆相對沉默了一會兒,我正開口,盛華延先我一步說:“好奇我第一次是和誰?”
“我已經知道了。”
他揚起眉:“哦?”
“就是還不知道是左手還是右手。”
“雙手可以嗎?”
我真頭痛:“你想表達什麼?”
他挑着劍眉,一臉賤相:“你懂的。”
我忍不住去敲他的腦袋,問:“你就這麼喜歡發.情?”
他倚在枕頭上,歪着腦袋看着我,臉色還是那麼蒼白。
即使他不說話我也要繼續罵他:“能不能以後少發點情?發也分分時候?你想早衰還是早死?”
他不屑地扭過頭:“傷在胳膊有什麼關係。”
“你覺得傷在哪有關係?嗯?”我悄悄地把手彈過去,打算給他掐爆了:“再這樣幹一次,我就給你拔了。”
他立刻按住了我的手,用牙齒咬着自己的下脣,嘿嘿的眼珠滑到眼眶最上面,看起來好無辜:“阿清,你關心別人的方式好特別。”
我抽手,結果抽不出,只好湊過去,問:“這副討打的表情是誰教你的?”
他頓時鬆了手,扶着額頭,哈哈大笑:“tq的董事長。”
“你跟她一樣嗎?”
“我希望是一樣的。”盛華延斂起笑容,屈起手指,在我手臂上輕輕颳着,說:“你又偷傳她的相片。”
“嗯。”
“你還刪掉我手機上拍你的相片。”
“嗯。”我都幹了。
“可是我還有別的,無馬。”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把母盤交出來。”
“我就不教你怎麼求人了。”他拍拍身旁的位置,道:“睡吧。”
我現在也不急着要母盤,於是躺了過去,看到繃帶上又滲出了血漬,問:“怎麼又出血了?要不要去叫醫生。”
“不用。”他順着我的背,道:“睡吧。”
“你不睡?”
“也睡了。”他顯然也有點累了,把我的臉按進了他懷裡。
我努力睡了一會兒,真的開始重新困了,但還想聊聊天:“盛華延。”
“嗯。”
“以後可不可以先養傷再發.情?”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不覺得……爲了發.情而裂開刀口什麼的特別丟人嗎?萬一死了,墓誌銘要怎麼寫啊?”
盛華延似乎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最後說:“就寫,這是一個愛阿清如命的男人,直到生命最後一刻還在竭盡所能地疼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