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五十二。”
照這個節奏,別說六十,七十也不是問題。
盛華延用眼睛凌着我:“好好講。”
“四十八。”
“才三公斤。”他嘀咕:“以前最少也是五十五。”扶着下巴想了想,又道:“照着六十來吧。”
我順口嘀咕:“怎麼跟你弟弟一樣……”發現他瞳孔一凝,似要發作,忙換個話題:“我是說凡事都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你已經在揠苗助長了!”
“你這顆苗不揠就不長。”他瞧着我,神色莫名:“臉色也不見好。”
我心虛地拎起他的耳朵:“這才一星期。”
“那再給你一星期。”他摸摸我的肚子,問:“餓了沒?”
“我剛吃過午餐。”
“零食呢?”
“零食不健康。”
“也對……”他冥想了一會兒,道:“是不是應該吃點什麼藥了。”
我開始擔憂:“你就是這麼喂萌萌的嗎?”
“哪有。”他不屑道:“萌萌的食慾甩你八條街,昨天自己啃了一整塊雞翅膀。”
昨天我偷偷翻過他的手機,能打開,是因爲密碼跟他的車牌號一樣。
發現每天晚上他都會給hk的祖宅打電話,聊一個多小時,他向來言簡意賅,顯然是跟萌萌聊天。
最近盛華延沒有再發神經,堅持這麼久,還是他史上首例,我膽子自然也壯了,問:“你能讓我跟萌萌說幾句話嗎?”
“不能。”
“我就說三句。”
“一句也不行。”盛華延道:“她知道我是夜裡打給她,會問我和誰在一起睡。”
“她才兩歲!”
“快三歲了。”
“我是說她才這麼點你就教她這種東西!”
“allen教的,叫她盯着我,說我要找了新媽媽就不要她。”他一邊說,一邊貼了過來,狡猾地問:“你想當舊媽媽嗎?”
我跟着躥到了矮櫃上,那上面原本有一筐換洗衣服,卻被我失手打翻,落了一地:“嗯……”
“還有三星期。”他踢開滾到腳邊的竹筐,伸出舌尖,舔着嘴脣,神態開始含糊:“你可以仔細地考慮一下。”
考慮?
“你會讓我見她?”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他瞅瞅我,低下了頭,手慢慢地順着我的浴巾溜了進去,默了默,又擡起了頭,輕聲喚着:“阿清……”
“嗯?”
他一邊鼓搗,伴着嘆息:“你瞭解我,知道我其實不太禁得住這種邀請。”
我縮了縮腿,一時間沒有跟上他翻山越嶺的思維。
然而就這麼一下子,浴巾已經被解了下去,浴室裡開着排風,略微有點冷,水汽氤氳,還很潮。
我看着他單膝跪下來,才後知後覺地打算夾.緊腿,卻已然來不及。
孩子都生過了,我也承認,無論情不情願,我都是個正常的人類。
對於充滿着示弱和討好的行爲,我也不是每次都只會發抖。
感覺他已經觸到了,才後知後覺地叫了一聲:“盛華延。”
半晌,他才“嗯”了一聲。
我喘了口氣,推了推他的肩膀:“你能不能不這麼變.態?”
他沒理我,鼓搗了半晌,總算站起身,扛起了我,回去扔回牀上,壓下來,啃我的鼻子:“你知不知道你特別喜歡這種變.態?”
我頭有點暈,因而說不出什麼,只看到他的眼睛,像每次這樣之後那麼亮,那是一種興奮的光芒。
他又捏了捏我的腰,誘惑說:“喜歡就大方點,開心開心。好不好?”
我和盛華延的婚姻裡所有的幸,只有兩種,一種是他強來,一種是現在這樣。
坦白說哪種我都不喜歡,然而後者的心因性更大一些。
盛華延或許也很滿意,一面吻,一面咕噥:“阿清……以後天天這樣好不好?”
我搖頭,然而嘴是被他吮住的,脖子也沒什麼力氣,只好隨他去了。
從紐約和普林斯頓的距離並不遠,只用了一個多小時,酒店全程配司機,我則趁機補了個眠。
睡着時似乎聽到盛華延在講話,聲音很低,但也還算清楚:“嗯,我已經知道了……這次會原諒……最後講一次,別再拿這個身份來威脅我!”
大概是被他的話影響,我在夢裡突然想起以前盛華延就曾說過同樣的話:是在我們結婚前,海灣別墅來了個陌生人,跟他在書房談了很久。
走時盛華延客氣地把那人送到門口,說:“電話我就不打了,勞您替我轉告,身份無所謂,我想做什麼,沒人能阻止得了。”
會想起這件事,是因爲我覺得盛華延似乎真的只有威脅別人的份,能威脅到他的,大概只有他家裡人。
家裡人……不知道我的萌萌行不行。
想起她來,我就覺得很開心。已經能啃完一個雞翅膀了,我的印象還總停留在她裹在小襁褓裡的樣子。
在普斯林頓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和盛華延一起去了舉辦婚禮的教堂。
路上經過了一片連綿的美麗建築,盛華延按着我的腦袋叫我看:“後天咱們來這裡。”
我雖看不清建築的門牌,但也猜得出是怎麼回事:“是你們學校?”
“嗯。”他的手滑到我脖子上,捏着我的後頸,面露得意:“wn跟它一比,簡直就是一個農場。”
“學校是這麼論的嗎?”
“唔……”他扶着下顎沉思了一小會兒,說:“我的校友出過好萊塢明星。”
我毫不示弱:“wn是奧地利宮廷建的。”
他揚起眉梢:“我們學校出過三位總統。”
我氣急敗壞:“wn是音樂學院。”
“那又怎樣,即使在音樂這個領域裡,它也沒有出過什麼尖端人才。”
我忍不住損他:“一個一樣樂器都不會的人有什麼資格說別人不是尖端人才?”
“說話是要講證據的。大寶貝。”他陰險地笑了:“你就這麼確定我不會玩樂器?”
“口琴不算。”
“說得好像你會吹一樣。”
我一愣:“還真是口琴?”
他又扯遠了話題:“allen的專業你知道嗎?”
“嗯。小提琴。”
他捏着我的頸子,悠悠地說:“我和他是同系。”
小提琴?
“pu……不是數學系最好?”
“嗯。”他用看怪物的眼神瞄我:“能考進來就不錯了,還貪圖什麼數學系?”
還是不對勁:“那你怎麼不去考音樂學院?”
“考過,但都被我爺爺悄悄攔回去,最後只好考一些有音樂系的。”盛華延明顯不開心:“只讀了一年,我爸爸生病叫我回去,再回來時,已經被轉到了金融。”
雖然他挺可憐的,但如果這是他割我手指的深層理由,我還是看不起他。
我也不想再說這個了,只好問:“你還會拉小提琴嗎?”
“快十年沒有拉了。”
“哦。”
他揚起眉梢:“你想看?”
“不想。十年不拉,你肯定拉得不好。”
“我非要給你看看。”他磨牙道:“自以爲是的傢伙。”
我睥睨他:“小提琴是樂器之後。”
他不置可否:“嗯?”
我趁他不懂,使勁嘲笑他:“你還是不如我……”
他拎起我的耳朵,微眯的眼裡透着濃濃的鄙視:“沒錯,你是王,我是後,這樣低級的笑話有意思麼?嗯?”
我們到教堂時,時候時間正好,剛下一車,便看到花車遠遠開來。
m國是移民國家,風俗也相對寬鬆,但結婚的立sa和新郎都是英國移民,父母是基督教清教徒,因而比其他m美式婚禮多了些許規矩。婚禮開始前盛華延就偷偷告訴我:“他們是青梅竹馬的。”
“真好。”
“好嗎?”他諷笑:“換我根本不會來電。”
“你是說你和虞雯?”
他湊過來,咬着我的耳朵:“你不是講你再也不提我的女人了?”
“順口而已。”
在他刻意壓低的聲音裡,他的笑聲十分清晰:“阿清,從頭到尾,我只愛過一個你。”
這場婚禮是我第一次參加別人的婚禮,新娘立sa是標準的英國美人,長得有點像凱瑞·穆里根,新郎不是非常英俊,氣質有點像allen,很綿軟。在新娘下車的那一刻,他捧着心口,大概是太激動了,顯得淚眼盈盈。
我們跟着一干人等進了教堂,碰到了kaye,她拎着個大袋子,對我們解釋:“這是今天要發的糖果,你們要不要先嚐嘗?”
這自然於理不合,我正擺手,盛華延問:“有巧克力嗎?”
kaye在袋子裡翻了翻,翻出一盒巧克力遞給他:“你還是那麼喜歡吃巧克力。”
盛華延沒吭聲,把巧克力塞進了我手裡,用眼神暗示我,沒事兒就吃。
kaye見狀,又在袋子裡翻了翻,最後拿出一支巧克力棒棒糖,抱歉地說:“只有這個了。”
婚禮誓詞和我們結婚時大同小異,但人家和我們不一樣,他們說得淚眼模糊,戴戒指時幾乎抱頭痛哭。
我和盛華延的婚禮誓詞是那副德行,也連個鐵環環也沒有。
想想就覺得難堪,我們的那段婚姻,開始得風起雲涌,如火如荼。結束得捉襟見肘,千瘡百孔。
到如今,離婚兩年後,才勉強地和睦相處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