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國治安混亂,對武.器管理鬆懈,但我想我住的城市該是平安的,且不安地猜想是不是這兩年盛華延開始做起了黑.幫生意。
我沒有反抗,由着他們綁了起來,像強盜一樣輕車熟路地搜走我的手機、電腦等等一切對外通訊設備,裝進我的行李箱後拎了出去。
盛華延始終站在我面前,盯着我的目光令人不適,手指幾度攥成拳,又鬆開來。如此陣仗,隱隱讓我有種在劫難逃的預感。
保鏢把我的東西都拿走後,allen跑了進來,急匆匆地說:“查到了,是雜誌社的封面通告……大尺度的。”
“大尺度?”盛華延先是看向allen,隨即扭頭面無表情地問我:“雜誌社的名字?”
我垂下頭,負隅頑抗,不想告訴他。
“給你三分鐘。”他依舊冷靜着,然而無形的壓力,忽然讓我想起他切我手指的那一瞬,當時他也是這樣的毫無表情,也是這樣的平靜聲音,也是用這樣近乎是狠戾的眼神剜着我:“想通就交代,否則後果自負。”
我便問:“你又想切我哪裡?”
盛華延沒吱聲,allen張了下口,說:“太……”
“別叫她太太!”他又轉頭看着我,冷冷道:“我沒娶過表子!”
這次與上次不同,我清楚我必須要交代的是什麼。
然而我看着他那張恐怖的臉,制裁的表情,腰間的皮套,就立刻什麼都不想說。
繩子、刀子、手嗆,他對我的手段從來都比仇人還狠辣,斷不會手軟。
我不指望他能放過我,反而覺得如果我交代了,他就立刻回拔出嗆來,朝我扣動扳.機。
隨着時間的流淌,盛華延不斷擡腕看錶,臉色越來越陰沉,最後凝着我,問:“不說?”
我只好又問了一遍:“這次你要傷我哪裡?”
“傷你哪裡?”他冷冷的重複道,繼而突兀地揚起了手臂迅猛地抽了過來,大怒道:“你可真是連一點底線也不剩了!”
我連躲閃一下都來不及,也沒有餘地。眼前一片模糊,不止是臉,連腦子裡面都在痛。牙齒磕破了舌頭,嚥了咽,咽不下去,血流了出去。我抿了抿嘴,最後也沒控制住,只好由它去了。
心裡有點慶幸,這次打的又是左臉。
“還有臉哭?”他扯起我的頭髮,迫我仰頭看他:“知不知道那是全美洲發行量冠軍雜誌?嗯?你衣服都脫了還拍什麼封面,拍a片多省事!一夜成名啊!”
門都被allen關上了,我又被綁成這幅德行,捱了打,自然不想再吃眼前虧,想着多說多錯,就沒再出聲。
allen立刻跑來拉扯他,焦急地說:“老闆,不要再動手了,你看她這麼瘦,你之前不是還說……”
“滾!”盛華延暴喝了一聲,死命地扯着我的頭髮,我甚至能感覺到它們根根斷裂脫落的動靜。他不斷地詰問、謾罵:“等哪天萌萌指着你這本雜誌問我是不是她媽媽時候你讓我怎麼解釋!說她.媽是個表子嗎!你是骨子裡下.賤,還是腦子出毛病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他說完這些,終於氣喘吁吁地鬆了手,依舊瞪着我,凌厲的眼神,像是凝視着殺父仇人。
我甩了甩頭,覺得頭骨裡好像裝了一顆石子,一晃它就敲得到處都在疼。
我依舊沒開口,事已至此,我已不覺得他還需要讓我說什麼。
結果這樣也不行,我剛喘了口氣,衣領又被他拽了起來,森冷地問:“這是什麼德行?要跟我鬧?”
“沒什麼好講。”
他瞪起眼睛:“有膽再說一次!”
“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你還想讓我講什麼?”我受不了了,忍無可忍地爆發:“對你道歉嗎?還是求你放過我?可以啊!對不起盛華延,我又犯錯了,我又逼你打我了,我下.賤,我是表子,這樣行不行?”
反正我每次都不知道自己說什麼他才能不欺負我,每次都是。我甚至覺得我根本就是說什麼都是一個結局。
就像現在,盛華延聽我說完,二話沒說又揚起了手,卻被allen抱住,死命地叫道:“別打別打!老闆,你上次就把她的耳朵打聾了!不能再動手了!你想後悔一輩子嗎!”
場面猛地靜了下來。
我低下頭,不想去關注盛華延的反應。臉頰卻又被他捏了起來,似乎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終於冷冷地發問:“什麼時候的事?”
allen替我回答:“在維也納的時候,是之前縫合過得傷口發炎。老闆你知道她體質不好的,受點傷就總也不好。”
盛華延聽過後,轉頭看着我,陷入了緘默。
突然猛地在我下顎一掐,咬牙切齒地問:“知道這是爲什麼嗎?”他的聲音充滿了怨恨:“你活該!你該死!你這幅死樣子活該被人耍!被人玩!被人收拾!”
我得承認,在聽到allen終於把這件事替我講出來時,即使很少,我也有了一點希望。
覺得他或許會覺得自己太過分了。
講句抱歉,沒有抱歉,不說話也是可以的。
所以這些話彷彿淬了毒的利刃,頃刻間,就將我扎得體無完膚。
不由擡起了眼皮,看着他的眼睛,想看到一絲衝動的痕跡。
然而沒有。
他比剛剛還要冷靜。
冷靜的……叫人心灰意冷。
他默了默,突然鬆了手。重新咯咯地咬緊了後槽牙:“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指望我道歉?做夢吧!上次打你是你活該,這次還是你活該!”
allen失聲叫起來:“老闆!”
“滾!”盛華延用看我的那種眼神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命令道:“把她給我弄回去!”
轉眼,那羣強盜一樣的人離開了我的房間,只剩allen過來來替我鬆了綁,一面把手帕塞進我手裡,關切地問:“沒事吧?還好嗎?哪裡不舒服?我們去醫院。”
我擦着嘴上的血,摸着剛剛被他扯過的頭髮,抓到一大把脫落的碎髮。
allen道:“別看了,誰整天不掉一點頭髮呢,你看我也整天都在掉呢,比你的還要多。”
“……”
“送你去醫院吧?”
我搖搖頭。
“那先回酒店去休息,好不好?”
“我就在我這吧。”
“對面就是自己家的,你幹嘛要住這種地方……”allen陪着笑臉,道:“回去吧,也有人照顧你。”
我只覺得乏力:“我已經跟他離婚了。”
“有孩子嘛,再說他發脾氣也是一時的,其實他是着急的,搞不好真的會壓不住了。這如果出事,毀的還是你啊!”
我不想聽他做說客。抱住頭,把自己藏進壁角,委屈排山倒海得洶涌而來:“我真的已經跟他離婚了……”
爲什麼在我傷口感染高燒到說胡話時沒看到他?我生完孩子無處容身時也沒看到他。甚至我去找他,他不見我。燒我東西那天他明明在家,我甚至看到他就站在二樓露臺。但他還是把我的東西全都像垃圾一樣丟出來,要我撿。
現在他跑來用嗆指着我,在我臉上甩給耳光。
我已經跟他離婚了!
可我還是沒有逃掉。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連我的孩子都拱手給了他。
最後allen站在我身邊嘮叨了許久,我終於清醒了一點,問他:“這邊哪裡可以剪頭髮?”
“我們酒店就可以。”allen猶豫着說:“長頭髮多漂亮,上次你剪他就心疼了好久。”
我沒說話,allen便又道:“好吧好吧,剪了吧,剪了一定也很漂亮的。”
後來我就去剪了頭髮,洗頭時又洗出了很多很多。
出來時,allen笑着問:“哈,短髮有沒有很輕鬆?”
“嗯。”
“呵……”allen默了默,澀聲說:“來的時候老闆有講說他要是衝動,要我無論如何拉住他的。所以是我反應太差了,這種不能怪他,你也知道……”
我不想聽:“你真是個好人。”
他乾巴巴地瞅着我:“他其實也不錯的。”
到了房間門口,allen又叮嚀:“老闆的房間在隔壁,那個……他今天應該不會太早回來。你就好好休息,照片只要拿回來就肯定不會再生氣了。”
我點頭。
“那你先休息,什麼都不要想。不舒服就一定要聯絡我,我送你去醫院,好吧?”
“知道了。”
後來我去浴室,洗了個澡,躺倒牀上去,覺得頭痛得睡不着。便在冰箱裡找了桶冰,敷着臉和頭。不多時,酒店的客房服務又送來了藥膏,不太痛之後,總算躺下睡着了。
這樣睡着,自然也睡得不太踏實,隱約中聽到了一聲巨震,我坐起身,聽到外間有人在講話,是盛華延的聲音,用英語吩咐着:“端下去,她不需要食物。打開門,叫她出來。”
我便自己拉開了門,看到客廳裡一片狼藉,筆記本電腦雜在地上,屏幕上一片斑駁,水晶菸缸和相機的殘骸碎了滿地。我剛一踏出門檻,就聽到盛華延的命令:“回去穿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