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好扁着嘴,怔怔地看着他,眼角淚痕未乾,沒了平時的驕傲和任性,此時看起來竟格外的楚楚可憐。
tam心裡騰起一陣煩躁,衝着bale呵斥一聲:“你閉嘴!你不是要走嗎?怎麼還在這兒?”
bale氣急:“大哥,我這是在爲你鳴不平啊,你該不會還想幫她吧?你是吃錯藥了還是怎麼?你可別忘了,這女人是多忘恩負義,她還去告你和叔叔,她差點害你坐牢,你要是還幫她,你就真的……你真是氣死我了,認識你十幾年,都不知道你這麼情聖!”
眼不見心不煩,bale抓了車鑰匙就走,媽的,氣死他了,好好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浪子,怎麼就那麼想不開!
bale走後,姜晚好又去拉tam的衣服,她現在能想到能幫助她的人,只有他了。
但tam卻說:“這件事我幫不了你,判決已經下來了,沒辦法改了。”
姜晚好失神了整整半分鐘,才喃喃道:“所以我就要眼睜睜看着我爸去死?他明明沒有殺人,爲什麼要死?”
tam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其實有很多事情並不是她以爲的那樣的,但真相說出來可能會更傷人,她現在已經被打擊到崩潰,如果再告訴她別的事,她又能怎麼去承受?
姜晚好像是屏蔽掉了外界的所有聲音,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在她的世界裡,爸爸是無辜的,tam是能救爸爸的。
“你再幫我這一次吧,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只要能讓他活着,我什麼都答應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都給你……”姜晚好哭着去解自己的襯衫釦子,看出她的意圖,tam又驚又怒,倏地抓住她的手:“夠了!姜晚好,你給我聽清楚,我說沒辦法就是沒辦法!你再怎麼做都沒用!”
他一把將他按入懷中,柔軟的身體像一朵毫無重量的蒲公英,風稍微大一點就會被吹得支離破碎。
他沒有失去過親人,不是很能理解她的悲傷,可現在心裡也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酸酸的,澀澀的,一去深究那是什麼,就會有種難以言喻的疼痛感,這些都是因她而起的,所以全憑本能地抱住她,想從她身上得到一點慰藉。
姜晚好咬住他的肩膀,無聲悶哭了一會兒,心情還是平復不了,沒辦法接受自己會在七天內失去爸爸,又開始胡思亂想:“……爲什麼突然就被判刑,是不是因爲你和你叔叔被舉報,所以你們把我爸推出去當替罪羊?”
tam將雙臂收緊:“你不要把什麼事都推到我身上,我跟你無冤無仇,爲什麼要害你?還是說在你眼裡,我就是個草菅人命的人?”
“不是這個原因,那是爲什麼啊……”
tam鬆開她,看着她的眼睛:“晚好,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可能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比如,你爸爸可能不是很無辜的……”
姜晚好臉色一變,倏地推開他:“你這話什麼意思?你覺得我爸真的是殺人犯?我告訴你,他不是!他親口告訴我的,他不是!”
tam緘默。
“你幫不了我我就去找別人,你別污衊我爸。”
姜晚好踉蹌地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出門,tam擔心她會做出什麼傻事,連忙追了出去,她跑得出奇地快,又恰好遇到電梯到來,她進了電梯後就直接下了一樓,等到tam追上去,只能看到她上出租車疾馳而去。
她現在會去哪裡?
她應該很清楚,這起案件非同小可,沒有人願意蹚這趟渾水。
找顧東玦?不可能。
找安東尼?更不可能。
難道是去找……鍾林!
對!一定是鍾林!
tam臉色一變,立即攔了一輛出租車,也追去鍾林家。
沒錯,姜晚好要去找鍾林。
說她犯賤也好,說她不知所謂也罷,她很明白自己這一去是送羊入虎口,可她已經走投無路了,只要是有一點機會一點可能,她都不會放棄。
鍾林要的不就是她的身體嗎?給他啊,跟一條人命相比,跟她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爸爸相比,算什麼?
姜晚好擦掉眼淚,只覺得胸口鈍痛。
鍾林住的地方自然是富人區,姜晚好曾隨tam去過一次他家參加聚會,依稀還記得路線,指引着出租車司機開到了他家門口,非常巧的,鍾林恰好下樓,他打扮得花枝招展,估計是又要去赴哪一場醉生夢死的宴會。
她跑過去,擋在了他面前。
鍾林一擡頭,見是她,整個臉都黑了:“怎麼又是你?真晦氣!”說着他側身從她身邊走過。
姜晚好錯一步再次擋住他:“我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真的能救我爸。”
鍾林明白了,又是爲她爸的事來的,他抖抖衣服領子,哼笑着說:“是又怎麼樣?不是有怎麼樣?”
姜晚好緊咬牙關:“我爸今天被判刑了,立即執行死刑,七天之內你能不能救下他?如果你們做到,我現在就跟你走。”
“死刑啊。”鍾林倒是沒想到她爸犯的罪竟然這麼大,他原本以爲頂多就是搶劫什麼的,這是小事,他打着他爸的旗號就能把人弄出來,可要是死刑的話,可就幫不了了。
鍾林斜睨了一眼姜晚好,他是救不她爸的,只是又不捨得放過到嘴的美食。
不過,他就算現在答應,上了她之後不幫她救人,她又能怎麼樣?
鍾林打定主意就要這樣做,他又端出架子來:“我爸是局長,我當然要做什麼都可以,不過,你以爲我很稀罕你嗎?你以爲你是無價之寶嗎?拿出來交換我就一定會領情嗎?呵呵,我告訴你,像你這樣的破鞋,我都不屑碰!”
她主動上門,就是已經做好了會被百般羞辱的準備,但她還是忍不住譏笑:“如果你當真不屑,就把你的眼神收一收。”
鍾林頓時大笑:“哈哈,你是不是陪過很多男人啊,這麼懂男人的眼神?”
她有些不耐煩地重複問一句:“這個交易你做不做?”
“現在是你在求我,態度好點!”
姜晚好厭惡地別開頭,鍾林還有最後一點想不明白的:“我很好奇,tam幫不了你嗎?怎麼求到我頭上來了?”
姜晚好面無表情問:“這個和交易有關係嗎?”
“沒關係啊,我隨便問問,也不是真感興趣。”話音未落,她就被鍾林的撲倒在野草叢裡,男人急促的喘息聲就在耳邊響起,“像你這種送上門的賤貨,一般我是看不上的,但你姜大明星不是一般人,我可是一直都記着你在甲板上的那一巴掌和tam的那一腳,讓我丟了那麼大的臉,知不知道,我做夢都先弄死你!”
他迫不及待地在她的脖頸處親吻,陌生男人的氣息猶如毒藥一般侵浸上來,姜晚好強忍着噁心,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爭先恐後地冒出來,身上的人放佛是這個世界上最噁心的魔鬼,一寸呼吸都能腐蝕掉她的全部。
鍾林想去親她的脣,她掙扎着避開,目光落在草地上,一雙烏黑蹭亮的皮鞋出現在視線裡,那人擡起一隻腳,輕輕鬆鬆就將鍾林從她身上踹下去。
“你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這女人到底哪裡好了,你就每次非要挑着她下手?”姜晚好紅着眼眶去看他,是bale。
鍾林怕tam家的權勢地位,對家境相仿的bale自然敬謝不敏,連忙連滾帶爬竄入草叢跑了。
bale鄙夷不已:“這麼慫還敢老惦記別人的女人。”
又低頭用腳跟踢踢躺着的姜晚好:“死了?”
“我讓你多管閒事了嗎?”
“呦,合着我救了你還是我的錯?”bale笑了,“不過我也不是真想救你,我知道是你,我肯定遠遠避開,絕對不可能湊一腳的。”
姜晚好沒心情跟他鬥嘴,起身將衣服拉了拉,朝着鍾林的方向走,bale簡直目瞪口呆,追上去擋住她:“你不是吧?你還先去找她?上趕着讓人欺負啊?”
姜晚好只回答最簡單的五個字:“他能救我爸。”
“救你妹啊,他要能救你爸,我就能成美國總統了。”bale罵道,“他爸是局長不錯,但他在他們家根本不受重視,他爸早就把他趕出去住了,再說了,他就算能在他爸面前說上話又怎麼樣?這個案子已經過最高法院判決了,不是一個局長就能壓下來,你到底長沒長腦子啊,tam就沒阻止你嗎?”
姜晚好怔了怔:“他不能救我爸……”
“不能!現在誰都救命不了你爸!”
姜晚好仰起頭,將不值錢的眼淚逼回眼眶,笑了起來:“這個世界怎麼能這麼不公平,爲什麼我爸沒殺人還要死,爲什麼真正的兇手可以逍遙法外?”
bale翻了個白眼,拿手機翻聯繫人,給tam打了個電話過去,一句話還沒說完,姜晚好又走了,tam在電話裡一直囑咐他把人看住,他也只好跟上去:“你又要去哪兒?”
“我去找法官,他們不能這樣判刑。”
“姑奶奶我求你不要鬧了成嗎?這件事已經是定局了,你找誰都無濟於事。”
姜晚好最聽不得這種話,回頭猛地朝他推了一把,大吼道:“所以我爸就活該冤枉死嗎?”
bale也火了,跟她對着吼:“誰告訴你爸是被冤枉的!”
“我爸當然是被冤枉的!”
bale爲她的理直氣壯感到可笑,戳着她的額頭一字一頓:“人就是你爸殺的!他死定了!你不可能救得了他,別再癡人說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