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道:“姜小姐你冷靜點,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們警察是不會亂抓人的,我們對顧太太採取的是刑事拘留,而且也是有證據的。”警察將那段錄音和照片都擺出來給她看,又說,“報案人是上古集團的人。”
“就憑這段沒提到名字的錄音,和幾張亂七八糟的照片,你們就認定她竊取、泄露了商業機密?”姜晚好氣急,“還有什麼叫‘上古集團的人’,上古集團幾千號人呢,既然敢報案就別不敢見人!有本事把名字說出來,讓他來當面對質!”
警察皺了皺眉,提醒道:“姜小姐,誰報案不是重點。”
姜晚好閉上眼睛,輕輕吐出一口氣,冷靜了些:“好,不說報案人,現在你們證據也不充分,根本定罪不了她,我交保釋金,我要帶她走。”
“可以去取保聽審,但要保證隨叫隨到,不準離開a市,跟我到這邊辦理吧。”
姜晚好回頭看了蘇瑕一眼,這纔跟警察去繳納保釋金。
辦好所有程序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姜晚好將外套脫下來蓋在瑟瑟發抖的蘇瑕身上,攬着她出警察局,誰知門口竟然蹲了一羣狗仔,見她們出來立即就是一陣狂拍,堵得他們根本走不了。
姜晚好知道這些都是衝她來的,估計是剛纔來警局的時候被跟蹤了,她當即將外套的帽子拉起來,將蘇瑕整個人裹住,在警察的幫助下,兩人才安全上了車。
無需多問,姜晚好便將蘇瑕帶回了自己的住處,給她放了熱水泡澡,又下廚給她煮了麪條,蘇瑕沒胃口吃,姜晚好便強硬餵給她吃:“沒吃東西把自己餓壞了怎麼爲自己洗刷冤屈?”
“你相信我是被冤枉的嗎?”蘇瑕怔怔地看着她。
“廢話!我認識你十幾年,我怎麼不知道你是能幹出這種事的人?”姜晚好果斷道,“肯定是背鍋了!”
蘇瑕扯扯嘴角,露出自嘲又諷刺的笑:“你都信我,可是他居然不信我,還報警抓我……”
姜晚好驚愕,頓時氣得坐不住,噌的一下站起來:“等等,你說的這個‘他’該不會是顧東玦吧?阿西吧!這個王八蛋!臭混蛋!他怎麼能這麼對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打他電話他也不接,什麼解釋都不給我……”蘇瑕崩潰的抓着頭髮,眼淚吧嗒吧嗒掉在碗裡,姜晚好連忙把她抱住:“別哭別哭,他不理我理你,他不管你我管你!我馬上給你找律師,馬上就幫你處理!”
“晚好我好累,我能不能睡一會兒啊?”她頂着一張花貓臉,哀求地看着她,姜晚好看着心疼不已,坦白說,認識她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難過成這個樣子,一時間對顧東玦簡直恨之入骨,在心裡罵了無數句渣男。
躺在陌生的牀上,蘇瑕蜷縮成一團,沒有再掉眼淚,但心情卻是久久不能平靜。
她在想,就憑那一段錄音和那幾張照片,顧東玦就完全不信她了嗎?就能做出報警抓她這種事嗎?那她在他心裡,到底算什麼?
蘇瑕感覺自己的心臟被擰成了一團,有些自暴自棄地想,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沒有心,還是真的以爲她是不會痛,即便體無完膚傷痕累累也不會死?
她沒掉眼淚,但身體卻無法抑制地顫抖。
世上沒不透風的牆,第二天a市便炸開了鍋,三則爆炸性新聞走紅全城。
第一則:兩月角逐,上古集團棋差一着敗北蔣氏酒店。
第二則:有人匿名舉報蔣氏集團採用非法手段竊取上古集團標書,惡意低價,公安機關已立案偵查。
第三則:當紅明星姜晚好出入警局,保釋不知名女子。
這三個新聞中,沒提到蘇瑕半個字,不過這只不過是時間問題,以那些媒體的瘋狂程度,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挖出姜晚好保釋的‘不知名女子’是她,而且她還是竊取商業機密案的重要人物。
“啊啊啊!這個小賤人,她居然敢!她居然敢!”這時候姜晚好忽然抓狂地從臥室裡跑出來,手裡拿着手機上竄下跳,蘇瑕不明所以:“怎麼了?”
“你那個好妹妹居然在網上黑我!”姜晚好將手機丟給她看,氣得跺腳,“那天我不是去幫你攔你那奇葩父母不去顧家鬧事嗎?剛好她也在場,我沒想到她當時竟然在拍我!現在看有我緋聞,就一起丟出來黑我,簡直了!!”
視頻並不是由蘇櫻的賬號發出來的,而是微博上一個知名八卦博主發出來的,但當時現場就只有他們幾個人,只可能是蘇櫻拍的。
視頻沒有聲音,只能看到畫面,視頻中的姜晚好姿態略顯囂張,後面那五六個保鏢也都入境,給蘇金華和和杜月娥打了馬賽克,這一幕乍一看起來,就像姜晚好在仗勢欺人欺負無還手之力的老人。
而底下的評論也是一邊倒,都在罵姜晚好平時在人前就裝成乖乖女,結果背地裡卻是個這樣的貨色,還說由此可見被她從警局裡保釋出來的人,沒準是犯大事的人。
各種猜測各種質疑各種辱罵應有盡有,轉發點贊也是一大堆,已經給姜晚好造成了很惡劣的負面影響,蘇瑕看得火冒三丈,立即道:“我現在就打電話給蘇櫻!”
“算了算了,這種事我在娛樂圈見多了,就當成是炒作增加人氣好了。”姜晚好反應過來連忙阻止她,倒不是不在意,只是她看蘇瑕現在的情況,也着實不適合再摻合別的事,免得惹禍上身,越來越說不清。
蘇瑕道:“晚好,對不起,我連累了你這麼多次。”
“不準再和我說‘謝謝’和‘對不起’這兩個詞,否則我真對你不客氣了!”姜晚好故意威脅道。
蘇瑕苦笑點頭:“好,我不說。”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總不能一直坐以待斃吧?
蘇瑕異常堅決道:“我要回顧家,我一定要找顧先生當面說!”
“支持你。”姜晚好就是這樣想的,原本還怕她不敢呢,所以當機立斷,一手拿包一手抓起她,“現在就走。”
甩開纏人的狗仔,姜晚好帶着蘇瑕到了顧家。
別墅在晨曦的陽光下,被裹上了一層薄薄的金光,周邊鳥叫蟲鳴,一陣清風拂來,夾雜着淡淡的海棠花香,像寫滿了歲月靜好。
姜晚好看蘇瑕坐在車上半響沒下來,還以爲她是臨時怯場,不敢當面對質了,剛想動手要把人拽下來,蘇瑕已經身子一動,自己下車了。
蘇瑕鎮靜道:“走吧。”
前院修剪花草的傭人見蘇瑕回來,愣了一下:“太太,您怎麼回來了?”
姜晚好挑眉笑着反問:“這裡是她的家,她爲什麼不能回來?”
“沒、沒……”傭人不知怎麼,好像很無措緊張,話沒說清楚,便轉身跑入屋,也不知道是要去通知誰。
蘇瑕和姜晚好對視了一眼,也跟着進屋。
按照以往,這個時間顧東玦還沒去上班,而顧母也應該在看報紙了,可今天的客廳卻空蕩蕩的,傭人也沒做早餐,一下子少了生火氣,好似寂寥了不少。
蘇瑕拉住一個行色匆匆的傭人,忙問:“先生和我媽呢?”
“先生和老夫人……”傭人結結巴巴要回答,這時候樓梯口傳來一道女聲,像黃鶯般婉轉多情,但語句卻是那麼不客氣和刺耳:“你怎麼出來了?那些警察怎麼回事,把你這麼一個重大嫌疑犯放出來。”
是周芷凝!
她穿着米白色的睡裙,姿勢婀娜地倚着樓梯,黑髮撩在胸前,微微歪頭,露出半邊雪白的脖頸和鎖骨肌膚,神情慵懶像是剛睡醒,她嘴角上翹,每一寸呼吸無不流露出得色。
蘇瑕瞪圓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這個從二樓的主臥走出來的女人。
她在她家!
住在她的房間!
穿着她的睡衣!
憑什麼?憑什麼!
蘇瑕這一瞬間徹底冷靜不住,彷彿有鋼針刺入心頭,再溫順的人也有不可挑釁的逆鱗,一想到她可能和顧東玦在她的家裡她的牀上做什麼事,她就只有一種噁心到抓狂的崩潰感。
她推開面前的傭人,直接衝上了樓,將完全沒想到她會有這麼大反應的周芷凝抓住:“你給我滾!!滾出我家!!”
“蘇瑕你瘋了吧!你這個瘋婆子放開我!”周芷凝尖叫着,奮力掙扎開被蘇瑕抓破皮的手,但蘇瑕就是不放,她要把她趕走,這裡是她的家,她憑什麼在這裡?憑什麼!
忽然,蘇瑕的手上一疼,被一根柺杖狠狠打了一下,恰好打中筋脈,疼得她不得不鬆手,隨即她的肩膀上也被人大力一推,因爲慣性,她跌坐在了地上,怔然地看着將周芷凝拉身後的顧南芵。
用那種保護的姿勢,保護這個在顧傢什麼都不是的人,而將她這個嫂子推到在地。
顧南芵大聲呵斥:“想發瘋到別的地方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