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剛剛那叫囂着的女人指着自家被揍的慘不忍睹的兒子,惡諷道:“我還以爲這沒家教的臭丫頭是有娘生沒娘養的呢,原來還有個爸爸,真是稀奇。”
有娘生沒娘養……這話敏感的令他很不悅,他站起身,正要開口。身後的段薇薇卻忍不住笑道:“你以爲誰家都跟你家這沒用兒子一樣,有娘生娘養,可惜這娘卻是個只懂得潑辣罵街的破爛幣!”
哼,她有時候雖然‘單蠢’,但關鍵時刻是不容許自己或是朋友被欺負的。
“你說什麼?”那女人火了,衝上前。
段薇薇叉腰:“我說你是個潑辣罵街的破爛幣!要不要我再重複幾遍啊?潑辣罵街的破爛幣、潑辣罵街的……。”
一個巴掌狠狠地揮過來,卻被一張大掌冷冷的擋住。
顧非寒將薇薇護在了身後,對視着面前女人已經紅漲的臉,淡淡開口:“有功夫罵人,還不如帶着你兒子去一趟醫院,我看他傷的確實不輕,也許我會好心幫你向醫生請求醫藥費打個八折。”
女人護着兒子的手一僵,準備繼續開罵,誰料眼前的人已經轉移了視線。
“喂、你……。”
顧非寒不想再聽她廢話,徑直將自己的女兒抱起來,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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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務室裡,校醫替星星包紮好傷口,便識趣的走了出去。
顧非寒抱臂站在*邊,心裡雖擔心,語氣卻淡冷的出奇:“爲什麼打架?”
星星偏開臉,不說話。
“辛辰星!”他沉聲,卻不自覺的懊惱。
這一兩年,他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爲什麼這麼努力,卻覺得女兒還是離自己越來越遠?
星星賭氣的捂住被子,將小小的身體蜷縮進去。
他眸間的慍怒更深,正想去扯她的被子,卻被段薇薇擋住,她低聲說:“你這樣只會適得其反的,讓我來。”
他遲疑了一下,讓開了身。
段薇薇坐到了她身邊說:“星星——你這名字可真可愛。”
她眯了眯眼,說:“話說你好英勇哦,竟然將那個醜不拉幾的小男生打的那麼慘!”
小身影遲疑了一下,悄悄露出了一雙眼睛:“你也覺得他很醜?”
“簡直醜爆了!”薇薇說:“又黑鼻子又塌還香腸嘴,滿臉的青春痘擠在一起,都看不着臉了!打他那是看的起他,切~”
星星好奇的看着她,表情不自覺的鬆了些:“我也覺得他很醜……。”
“所以說你打她是對的!”薇薇握拳,“長這麼醜,要我也忍不住開打了,簡直是侮辱人的眼睛。”
星星咯咯笑起來。
顧非寒不自覺的退開了房間,將空間留給那兩個‘孩子’。
以前他想不清,自己對段薇薇到底是什麼感覺,但經過剛剛這一幕,他隱約懂了。段薇薇對於他來說,和星星一樣,就像一個孩子般的存在。
他喜歡她,卻無關愛情。
二十分鐘後,房間裡的談話還在繼續……
“星星啊,你知道嗎?我小時候比你做過更糗的事……。”段薇薇揮舞着小拳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什麼事?”星星好奇。
“你看過睡美人的故事吧?”她說:“睡美人一睡便是幾百年,都沒有甦醒。王子披荊斬棘、衝破一切來到了她身邊,最後用一個吻喚醒了她。你說多浪漫多溫馨啊……。”
星星大眼睛眨巴眨巴,繼續好奇。
“然後那時候小嘛,我也很好奇一個吻有沒有這麼神奇的力量。然後中午睡覺時,趁幼稚園老師不注意,偷偷吻了班上一個最漂亮的小男生。結果他沒醒,我當時鬱悶傷心了好久……。”
星星笑的肩膀發抖,滿臉歡欣。
顧非寒推門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幕。
他走到*邊,對薇薇說:“謝謝你了,我想單獨和她說幾句話。”
薇薇站起身:“那我先出去了。”
他點頭,待門合上時,他俯首看向了病*的女兒。見她下意識的朝被子裡躲了躲,神色間多了抹複雜。
顧非寒拖了一把椅子,坐到了*邊,說:“星星,這裡沒有外人,和爹地說實話。你爲什麼要和那個男生打架?”
星星低着小腦袋,沒說話。
他伸手,想要揉揉她的發,她卻忽然擡起頭:“爹地,你爲什麼會和媽咪離婚?”
男人臉上露出錯愕的表情,他沒想到,她會問他這個。
他一直以爲,星星是個孩子,卻不曾想這個孩子已經開始一天一天的長大了,變得懂事了。
他和辛瀾離婚的事,終有一天是瞞不住的。
“爲什麼忽然問這個?”
“爹地先回答我。”她悶聲。
“我和你媽咪……。”他遲疑:“是因爲性格不合才分手的。”
這是他所能找到的,最安全的藉口。
“爹地又在騙我。”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好多人都說,爹地之所以不要媽咪,是因爲爹地不愛媽咪了。爹地有了其他的女人,就趕走媽咪了……。”
“誰跟你說的?”他的語氣泛冷,是誰?是誰在他背後製造這樣的謠言?
“大家都這麼說啊。”星星說:“今天我和王磊打架,就是因爲他嘲笑媽咪。說媽咪就是因爲生不出兒子,生了我這麼個拖油瓶,爹地纔會不要她,去找別的女人生兒子……。”
他愕然,隨即握住了女兒的肩膀,堅定:“星星,爹地絕沒有不要你媽咪,也從沒有趕走過她。爹地愛媽咪呢,怎麼會不要她?”
“那他們怎麼會這樣說?”星星皺着眉頭,十分想不通。
“你是信別人還是信爹地?”顧非寒問。
她遲疑了一下:“信爹地。”
顧非寒摸摸她的小腦袋:“信爹地的話,就不要再爲那些無關緊要人的話傷心了。爹地愛你媽咪,也愛你,總有一天會帶你媽咪回家的。”
帶媽咪回家?
她的眼神中出現一抹小期待,不確定的問:“真的嗎?”
顧非寒沉凝的點頭:“嗯。”
“拉鉤蓋章。”星星說:“爹地不準騙人。”
他微笑着伸出手,勾住了她紛嫩嫩的小手指:“爹地絕不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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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學校出來,顧非寒勾着嘴角,神色間滿溢着愉悅。
“那個真是你女兒嗎?”段薇薇好奇的問。
“嗯。”他從未想過要瞞她。
“原來你有個這麼大的女兒啊?”段薇薇感嘆:“她媽咪呢?”
她媽咪……他捏着方向盤的手一緊:“她媽咪走了。”
“爲什麼?”段薇薇繼續好奇:“你們離婚了嗎?你不愛她了嗎,還是……。”
“我很愛她。”他打斷她,聲音略有些不快,因她唐突的問話。
接下來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他和辛瀾之間的故事,他並不想拿出來大肆分享。
將段薇薇安然送回家,她朝他興奮的揮手,似乎已經忘記了剛剛車子上那轉瞬間的不快。
顧非寒轉了個彎,朝反方向駛去。現在就只剩下一件事,需要他好好解決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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銳華,董事長辦公室。
顧非寒推門而進,見到他,段禮暉站起了身。臉上淡淡的沒什麼情緒,但明顯有些不悅。
“段董事長,真抱歉。中午的時候,因爲我女兒在學校出了點事,我不得不趕過去,最後失了您的約……。”他走上前,解釋,神色不卑不亢。
“至於我和段小姐的事,您也放心。明天各大報紙上關於這件事的所有消息,都不會再出現。如果你還是擔心的話,我以後甚至可以不再與段小姐有任何往來。”
他已經打算好了,既然段禮暉執意要以合作注資來要挾他和段薇薇在一起的話,那麼很抱歉,雙方也沒什麼可談的了。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受人威脅,就算因此而再也翻不了身,他也認了。
段禮暉神色微沉,他想起中午餐廳裡,女兒歡欣的笑顏。
她說:“爹地,當時是我硬要強抱非寒的,和他沒關係……。”
“爹地,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年來都想着他……可是他好像一點都想不起來我了……。”她曾經好鬱悶好鬱悶的抱着他的手臂說。
約會後,她獨自一人抱着手機,笑了一個晚上……卻在因爲打電話發短信卻始終收不到回信時,沮喪到連飯都吃不下……
她的女兒好像真的很喜歡眼前這個男人,而他是不是太急了?
“爲什麼?”就在顧非寒說完一切,打算出門時,他在他背後問:“薇薇不好嗎?你爲什麼不試着去喜歡她?”
顧非寒頓住腳步:“薇薇很好,但我也是個父親。”他說:“我也有一個女兒,和段董事長一樣,我也很愛很愛我的女兒。我不想因爲一些私事,而傷了她的心。”
想起星星今天在醫務室裡說的話,他捏緊了拳頭。
段禮暉不明白:“可是長期讓你的女兒生活在沒有媽咪的環境下,就是對她好了嗎?薇薇性格很好,我相信她很快就能和顧先生你的女兒相處融洽的。”
他的確很*段薇薇,即使本能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兒一結婚就去做後媽。但只要是她的心願,他就會盡力的去替她達成。
他不得不承認,段禮暉說的沒錯。長期讓星星生活在沒有媽咪的環境下,的確是很不好。即使他可以努力的給她足夠的父愛,但這樣的愛卻始終太過單薄脆弱。
星星需要的,依然是兩份屬性不同的愛。
而段薇薇,或許是一個好選擇。
他爲什麼一定要這樣執着的堅持呢?
顧非寒揹着身,閉眼,雖然沒有和任何人說,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裡藏着的那個可能。
他在等待着,那個人,那個僅屬於他的‘自動販賣機’。
見他許久未說話,段禮暉皺眉,一個意外的想法脫口而出:“你不會還在等着那個女人吧?”
那個女人——他的前妻。
傳說中將豪城天下陷入如今這種低迷到瀕臨破產邊緣,差點毀掉顧家的女人。當年的事他有所耳聞,他以爲憑顧非寒的理智冷靜,只怕早已對那個女人恨之入骨。
但如今,事情似乎早已偏離了他一開始的想法。
“是。”他轉身,回答的義正言辭,他不隱瞞。
段禮暉錯愕,他真的沒料到……隨即微笑:“我懂了……。”
他果然猜得沒錯,顧非寒是個徹頭徹尾的大情癡。生意場上,這樣的弱點,卻是致命的。但此刻——他卻忽然想幫他了。
“你等等……。”段禮暉再一次叫住他。
顧非寒轉頭看向他,疑惑並意外。
段禮暉舒展眉毛:“明天我讓賀雅去你那裡拿合約,下週我要去日本出差,應該不在國內。所以我希望這週末可以舉辦合作酒會,然後讓戒毒研究中心的方案儘快提上日程……。”
顧非寒一愣,拿合約?舉辦酒會?戒毒研究中心?
他的意思是……
段禮暉走上前,握住他的手:“顧先生,希望以後,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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