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呼之欲出。
辛瀾拿起包,決定不要再等下去,她要查清楚!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直衝耳膜,辛瀾捂着耳朵,穿過無數形形色色的男女,終於走到了那個包廂門前。
卻忽然不知道該怎麼進去?
硬闖?不行不行,裡面的人一個個都強壯到可以將她輕易撂倒。
偷窺?呃……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被她否定了,太猥瑣了。
那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一個拿着果盤的waiter走了過來,問:“小姐,可以讓一讓嗎?”
“噢,好的……。”辛瀾朝旁邊退了退。
誒……等等!waiter,果盤,送東西,有了!
她擋在了服務員身前,指了指包廂說:“我是裡面的人,讓我送吧。”
waiter猶豫了一下,看辛瀾的樣子,似乎不像是騙子,這纔給了她:“麻煩小姐了。”
辛瀾拿過果盤,轉身,深吸一口氣,這才推開了門。
剛進門,她就被一股沖鼻的煙味薰到皺眉,而更令她窘迫的是,正當她一擡頭,面前就出現了一對女同,旁若無人的抱在一起擁吻,奢靡的空氣中似乎也侵溢出了幾分妖嬈的曖昧氣息。
辛瀾的目光掃過去,一眼就看到了沙發正中央,糾纏着的兩個人。
少年背對着她,白色的襯衫微微有些凌亂,光看背影就彰顯着力與美的動感。而就在他身下,另一個男人摟着他的脖子……沉悶的喘息着……
太過震驚,辛瀾不自覺的退後一步,卻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手中的拼盤摔落在地。
“砰!”
剛剛還熱鬧的包廂,立時沉靜下來。
沙發上的兩個人也停止了手頭的動作,少年迴轉過身,靜靜的望向辛瀾,與她的目光相對。眼神忽然變得深沉,辛瀾只覺得那一瞬間,像是與什麼危險的動物對峙上,毛骨悚然。
是顧思澈,果然是顧思澈!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你是誰?我怎麼從沒有見過你?”
下一秒,一個大個子走到她面前,將她推了一把。
“我……。”太過震驚,以至於辛瀾一時之間只能愣愣的看着沙發上的他,說不出話來。
見她被人質問,少年也只是懶懶的揚着脣角,似乎沒有一點開口的打算。
辛瀾咬咬脣,走到了沙發前,問:“顧思澈,是你嗎?”
“……。”
“你是顧思澈,對不對?”辛瀾繼續問。
“……。”
“你這臭娘們是從哪兒來的?羅裡巴嗦的煩不煩?再不出去,我就找保全趕人了!”大個子煩躁的說。
“是啊,”另一個女人開口:“好好的興致都被破壞了……。”
這時,剛剛與顧思澈糾纏的男人也坐起了身,有些困惑的問:“阿澈,你認識這個女人嗎?”
顧思澈看着辛瀾,緩緩地說:“不認識……。”
辛瀾怔住。
“那就是砸場子的咯……。”一個女人朝辛瀾推過來:“大姐,您再不出去,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這女人的力氣實在有些大,辛瀾被她推的步步退後,忍不住急道:“顧思澈,你這樣子自甘墮落對不對得起你哥,對不對得起你爸爸,對不對得起那麼多關心你的人嗎?”
“……。”
“你明明可以生活的很好,可以有那麼美好的前途,爲什麼要過這種墮落糜爛的生活?”
“……。”
“你根本就不是喜歡男人,你只是討厭女人而已……。”辛瀾被她推到門口,緊緊的抓着門壁說:“你做這些不過是想給你哥看……你想讓他注意到你而已,對不對?!”
“……。”
終於,他冷着臉,站起了身:“閉嘴!”
辛瀾沒有注意到他難看到極點的臉,繼續說:“你不就是媽媽死早了一點,何必做出一副全天下你最可憐的樣子?那像我這種從出生起就沒有見過媽媽的人,豈不是要可憐到自殺?”
他怒極,大步走向她,朝她的胸口猛力一推:“辛瀾,你給我閉嘴!”
辛瀾剛剛本就只能勉強扶住門壁,堪堪保持站立,此刻被他這樣幾近全力的一推,身體不由自主的朝後摔去。
“砰!”
驚鸞般的陣痛襲來,辛瀾捂着肚子,痛苦的皺眉:“痛……。”
顧思澈站在她身前,臉色微微一變,似乎明白了過來。
只是眼前的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令他錯愕的僵在原地,不知該怎麼反應。
“姐姐……。”吧廳里正在焦急尋找的辛柔,注意到了不遠處被推倒在地的辛瀾,忽然面色大駭,疾跑過去,一邊攙扶她,一邊對顧思澈吼問:“你對她做了什麼?!”
顧思澈眼中閃過一絲害怕,不自覺的退後一步。
見此,辛柔急了:“還不快過來,抱她去醫院,她肚子裡可還有你哥的孩子!”
顧思澈這才反應過來,有些笨拙的上前,想從辛柔手中撈過辛瀾,只是還沒碰到她,卻被從身後衝出來的遲向遠先了一步。
葉擎蒼抱起辛瀾,什麼都沒有說,朝門外疾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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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
聞訊趕來的顧非寒隨手抓住一個護士問:“晚上送來的那個孕婦,現在怎麼樣?”
護士被他臉上的表情嚇到,支支吾吾的說:“我……我……我也不知道……我……。”
顧非寒一把將她甩開,黑眸一掃,注意到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辛柔?
他大步上前,從身後擰住了她的胳膊,斥道:“你對辛瀾做了什麼?白天還好好的,爲什麼一晚上的時間就進了醫院?辛柔,你以前害她還害的不夠慘?到現在都不願意放過嗎?!”
雅妮張着嘴,一時訝然的說不出話來。
葉擎蒼剛剛從病房裡走出,就見到了這一幕。
他立即走到辛柔身前,擋住,冷笑:“顧非寒,我勸您還是先回去問問你那乖弟弟,今晚要不是我們,只怕辛瀾肚子裡的孩子早就沒有了……。”
顧非寒微怔,弟弟……顧思澈?這和他有什麼關係?
葉擎蒼解釋說:“就是他,趁着我和柔柔不在,將辛瀾推倒在地的……。”
顧非寒的手驟然一鬆……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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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至病房門口,顧非寒頓了頓,這才推開了門。
此時的辛瀾也剛剛醒過來,掙扎着想坐起身,他替她將枕頭放好。
“謝謝……。”辛瀾說。
做完這一切,顧非寒站在了她牀邊,盯着她,沒說話。
在他過於嚴厲的審視目光中,辛瀾不由的望向別處。
“你沒有什麼和我解釋的嗎?”他說。
“……。”
見她始終不說話,他怒的捏住了她的肩膀:“你晚上和顧思澈到底發生了什麼?”
辛瀾看着他,有些爲難。
她並不是不想說,只是不敢說,她不確定當她說出事實真相後,會在顧家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半晌,她不答反問:“顧思澈……現在在哪兒?”
“不要轉移話題!”他眼眸裡,閃動着隱隱的流光,清明,透徹,微慍,嚴厲的落在她身上,逼得她不得不低下頭。
“顧非寒,有些事——。”她頓了頓:“我現在還不能說。”
他嗤笑一聲,像是自嘲的喃喃:“不能說……。”
隨後悄然的鬆開了握住她肩膀的手。
辛瀾剛剛鬆一口氣,卻見他抓起牀頭櫃上的一個瓷杯,狠狠的朝地上一砸。
只聽見驚天動地的一聲脆響,辛瀾怔然的擡起了頭,對上了他泛着冷光的眼。
“你……。”她張嘴。
“辛瀾,上一次你瞞着我找蕭墨淵的時候,不想和我說;今天你在酒吧裡被顧思澈推的差點流產,你還是不願意和我說……。”他譏誚的注視着她:“你到底爲什麼什麼都要瞞着我——。”
“……。”
“還是我顧非寒真的就這麼失敗?讓你連一絲絲的信賴也不想要給我……。”
辛瀾慌了,從牀上坐起來,抓他的衣角:“非寒,我不是這個意思……。”
因爲太過慌張,連手背上還吊着點滴的事也忘了,針頭被迫一拉,泛起的皮肉冒出血滴來。
辛瀾疼的‘呲’了一聲。
顧非寒也看到了,眉毛微微一擰,都沒注意到她剛纔脫口而出的稱呼,就徑自坐到了她牀邊,僵硬的將她的手拿過來,低頭用嘴吮暴的事依然歷歷在目,讓她心有餘悸。
這一次她怎麼敢,再在這麼晚的時候聽他的話,去北海岸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