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瀾抱着熱水袋,窩在沙發上,心裡沒由來的開始慌亂。
她忽然有些茫然,自己這麼長時間來的堅持,到底有沒有意義?
她是不是該就此選擇放手,接受他的條件,乖乖結婚,做一個養在籠子裡的顧家少奶奶?
畢竟,這樣對誰都好。
可是……腦子裡另一個不甘的聲音,卻逼得她無法在這種時候屈服。
仗還沒開打,她就預備在這種時候丟盔棄甲,認輸投降?
不行,她不甘心。
就在她想的心亂如麻時,門鈴響了,辛瀾放下熱水袋,裹着被單走過去,打開門。當看到門外的蕭墨淵時,不由得一愣:“你怎麼來了?”
他今天穿得很隨意,聞言朝她一笑:“我爲什麼不能來?”
說完像是怕被她關在門外,索性先她一步溜了進來,背靠着身後的門,笑的賊兮兮。
“蕭墨淵!”辛瀾沉下臉:“我不是都和你說清楚了嗎?”
“辛瀾,我想了想,你可以選擇提分手,但我也可以選擇拒絕。我不干涉你的權利,但你也不能妄想剝奪我的權利!”他很認真的耍着無賴。
辛瀾被他這一番權利義務的論調繞的有些暈,見趕不走他,索性靠上了沙發,繼續閉目養神。
見她難得沒有如往常一樣堅決的趕他走,男人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隨後又蹭到她身邊說:“辛美人兒……這些天我很想你……。”
辛瀾背過身去,不理他。
他倒也不放棄,將手從她的胳肢窩繞過去,環在她的肚子上,漫不經心的佔着便宜。
肚子莫名出現的大掌令辛瀾條件反射的坐起了身,轉身看着他,表情很嚴肅:“蕭墨淵,請你別這樣,我們已經分手了。”
“可我沒答應啊。”他反駁。
“蕭墨淵,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無賴?”辛瀾簡直被他整的無力了。
“我一向就是這樣的……”,他笑米米的說:“辛美人兒,你不是最清楚嗎?”
“你……。”辛瀾無語。眼前男人已經將‘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這句話發揮到了極致,辛瀾也吐槽無力了。
他在她未反應過來的瞬間,大手一攬,將她抱在了胸口處。
辛瀾一驚,正欲掙扎,他卻忽然在她頭頂低聲說:“別動,我很累……。”
聲音很低,隱隱的,似乎在壓抑着什麼。
迷茫的乞求聲,彷彿穿越了千年的等待,百年的孤寂,疲憊而蒼涼的來到她身邊。
“我……。”辛瀾牴觸在他胸口的手僵了僵,最後緩緩放下。
他今天……好像很不對勁。
“發生什麼事了嗎?”她問。
他沒有說話,只是擁在她腰間的手臂漸漸收攏,緊到幾近窒息。
一張臉孔呈現出詭異般的慘白,而脣更是淡到失去了血色。
“她死了。”他忽然說。
什麼?誰死了?
辛瀾訝然,爲什麼她會聽不懂他的話?
“她死了……。”他再一次重複。
在她淬不及防間,忽然低頭吻住她。
舌尖輕輕的頂開她的齒,他的口裡有着菸草淡淡的苦味,那味道卻並不令人反感,舌尖軟糯地的勾起她,糾纏成一片……沒有太過強勢的擅入,如文火般,寸寸深入,不可釋放一般反反覆覆地重蹈着不盡相同的躍動。
辛瀾想推開他,可此刻他身上侵染開的悲涼是那樣的強烈,使得她掙扎的手終於還是無聲的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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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時,客廳裡就已經沒有人了。
辛瀾撩開身上的被毯,坐起身,沙發前的茶几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堆紙玫瑰,各式各樣的顏色,堆得滿桌子都是,有的甚至落到了地上。
辛瀾彎下腰,撿起來,手中的紙玫瑰栩栩如生,看得出折它的人十分用心。
這都是他昨晚一個人疊的?可是爲什麼?辛瀾茫然。
想起蕭墨淵昨晚不停在她耳邊說着的那個‘她’,又是誰?
爲什麼他要說她死了?
各種各樣的謎團一起涌上來,想的辛瀾腦子都痛了,索性不再去思考。
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她這才記起自己好像從昨天到現在都滴米未進。穿好衣服,她下樓,決定去買些東西吃。
將一碗熱騰騰的糊湯粉吃了個底朝天,辛瀾這纔有些心滿意足。
走出米粉店時,一個電話卻忽然打過來。
辛瀾看着來電顯示上不斷跳動的‘顧非寒’,剛剛纔有些愉悅的心情頓時跌進了谷底。
她按下接聽鍵,說:“有事嗎?”
他的聲音慢悠悠的,略帶慵懶,似乎剛醒:“三天之期已到,不知道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辛瀾站在店門口,咬着脣沒說話。
不時有進出米粉店的客人奇怪的看她一眼,她恍然未覺。
“辛瀾,我是真心的勸你,和我打官司,你討不到什麼好處的。你應該知道,豪城天下擁有z市甚至於在全國範圍內都最優秀的律師團隊。就算是白的,他們都能給法官說成黑的,你覺得你有什麼籌碼和我爭星星?”,他的語氣滿是淡嘲:“所以還不如和我結婚,對於你或者星星而言,都算得上最好的歸宿。”
這個男人說話,還是像過去一樣倨傲不饒人。即使是求人,也要挑高了身段,做出一副好心賞賜你的模樣。
可惜,辛瀾卻不吃這一套。
此刻他若是好言相勸,她或許還會遲疑一番,只是他都擺明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了,她若是真答應了他,那就真的是犯賤了。
想到這兒,她微笑:“尊敬的顧總,您誤會了……。”
她說:“我覺得婚姻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我不會因爲別人隨便的一句話,而決定我和星星下半生的命運。至於官司,我是肯定會打的,我充分相信顧總您背後律師團隊的強大,但我也相信,法律的公正與無私。”
她說完,也不待他回答,便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掛斷後,心情還是無法平復,又忍不住打開後蓋,掰出電池,扔在地上,使勁的踩了好幾腳!
“臭男人,讓你驕傲?!讓你眼睛長在頭頂上?!讓你目中無人?!我踩死你踩死你踩死你你你你!!!”
過往的顧客見到這一幕,背後皆冒起了一層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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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天,辛瀾的早孕反應越來越強烈。
怕冷,疲乏,頭暈,食慾不振……以至於工作也一直完成不好。
趙總監對她一系列的狀況早就有所不滿,終於在一個早上徹底的爆發出來。
這天,她將她畫的設計稿狠狠甩到地上,吼道:“你這畫的是什麼狗屁東西?辛瀾你自己看看!我敢說你去任何一個高中挑一個藝術班的學生來設計,都絕對比你畫得好!”
辛瀾蹲下身撿起稿子,沒有說話,她也確實不知道該爲自己辯駁些什麼。
這些日子以來,她一方面要應付着身體的不適,另一方面又要爲一週後即將開庭的官司做準備,無論是時間亦或是精力,都應顧不暇。
對於工作,確實也有些懈怠。
身旁有同事開始幸災樂禍起來:“果然是腦袋空空的空降部隊,看着風光,其實肚子裡啥都沒有……。”
“哎唷,你可別說她肚子不行!她全身上下除了肚子不空,哪兒都空……。”
又一個女人笑起來:“那可說不準,最近蕭總身邊不是又有了一個年紀輕輕的小新歡嘛?她肚子要爭氣的話,怎麼可能現在落魄的跟我們一樣……。”
“是啊是啊……哈哈哈……。”
趙總監忽然一聲冷哼,目光凌厲的朝那三個幸災樂禍的女人望去。她們該說的也說了,該嘲笑的也嘲笑完了,也就各自悻悻的散了。
辛瀾握着畫稿,決定有必要道個歉:“趙總監,真的很抱歉,因爲我身體的原因……。”
“stop!”趙總監打斷她,抱胸:“辛瀾,你應該知道,trs是一個時尚娛樂公司。在娛樂時尚圈,每時每刻都會有舊的東西被淘汰,新的東西被捧上來。無論是人或是信息,其更新淘汰的速度,有時會快到讓人覺得殘酷。但是你要明白,競爭和不斷更新換代,纔是trs能在娛樂圈立足這麼多年的不二法寶。”
“……。”
她看向她,目光略顯精厲:“辛瀾,你覺得你現在還擁有什麼,能讓你在每時每刻的競爭中,存留下來?”
辛瀾隱隱的,有些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
“對不起……。”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不住的道歉:“趙總家,我以後一定會努力的,我……。”
她打斷她:“不用了,既然你身體不舒服的話,我準你回家休息。”
“趙總監……。”辛瀾感覺到了嗓子眼裡含着的恐懼。
她要失去這份工作了嗎?不要……這是她唯一的經濟來源。
可是趙總監卻沒工夫管這些事。
“就這樣吧,至於你回來的時間,我以後再另行通知。”她最後又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凌厲的近乎殘酷,隨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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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出trs大樓,辛瀾就接到了周律師的電話。
她沒能忍住,對着電話有些哭腔:“周律師,怎麼辦?我的工作沒有了。”
電話那頭的周律師楞了一楞,“辛小姐你先別慌,慢慢將事情告訴我。”
辛瀾抽了抽鼻子,將白天發生的所有事一一告訴了他。
周律師聽完,思索了一會兒:“辛小姐,這樣一來就有些大事不妙了。”
聽到他這樣說,本就心慌意亂的辛瀾更加六神無主:“這件事是不是很嚴重?對官司影響很大?”
周律師踟躕了一下,給了肯定的答案:“是。”
“……。”
“在打撫養權的官司中,法官雖然不會完全以男女雙方經濟條件來判案,但這確實也是一個很重要的考量因素……。”
辛瀾握緊手機:“周律師,我明天就去找工作,不不不……現在就去找。我一定會在開庭前找好的……。”
周律師安慰她:“你也不用太過擔心,這件事並不是毫無轉機。你的上司只說讓你回家休養,並沒有明確說要解僱你,所以情況並不算太壞。”
辛瀾平靜了一些。
“總之這幾天,辛小姐你還是好好休息,保養好自己的身體。否則官司還沒打,自己的身體就壞了,那不就正好給了對方不戰而勝的機會了麼?”
辛瀾微笑點頭:“我會的,周律師,一切就拜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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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城天下。
一個人獨坐在黑色的皮質靠椅中,透過高大的落地窗,遙望着天邊那道如血的殘陽。
他的背後,站着一箇中年西裝男,拿着一疊文件,恭順的站在一邊:“顧總,這是律師團就撫養權案收集的資料,明天開庭會用,您要不要先過目一下?”
顧非寒轉回椅子,“嗯,放桌上吧。”語氣懶懶的,連眼皮都沒有擡。
男人依言放好,身子站的筆挺如鬆。
顧非寒拿過那疊資料,漫不經心的翻起來,翻到其中的一頁時,停了下來:“失業?”
“是。”西裝男回答:“據調查,辛小姐在一個星期前被主管遣散回家。雖然沒有明確的失業,但基本上喪失了經濟收入。”
顧非寒點頭,嘴角揚起抹哂笑,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那個男人怎麼會捨得辭退她?”
“這又是什麼?”他指着其中的一張照片問。
照片上一個女人正低着頭朝醫院走,儘管那女人戴着帽子,看不清臉,但顧非寒還是一眼就看透了那是辛瀾。
“回顧總,關於辛小姐被遣散回家的原因,我們後來查了查,據說是因爲身體不適,而且問題好像還很嚴重。我覺得這對於我們打贏官司來說,也是一個很有利的因素,於是派人往下查,可惜醫院方面對病人的信息保管的很嚴格,我們暫時還查不出是什麼病。但能確定的是,辛小姐這幾個星期以來,幾乎每週都會定期去一兩次醫院……。”
定期去醫院?
顧非寒皺眉,心臟忽然有些微微的揪緊。
她病了嗎?
最後,他合上資料:“好了孫律師,該瞭解的我都瞭解了,你先下去吧……。”
“是。”
“等等……。”他又遲疑的叫住他:“這場官司,我們贏得機率有多大?”
“回顧總,以目前我們掌握的證據來看,機率在九成以上,所以顧總無須太過憂心。”
顧非寒疲累的揉了揉太陽穴:“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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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辦公室空無一人時,顧非寒忽然感覺到有些煩躁。
一股抑鬱的悶氣從他的胸膛中竄起,他握緊雙拳,忽然狠狠的砸向桌子。
那個女人是傻了還是瘋了?!
既然知道自己又生病又失業,爲什麼不肯向他服個軟低個頭?難道和他結婚就這麼痛苦?痛苦到她寧願拼盡一切也要和他對薄公堂,拼個你死我活不可?!
這時專用司機推開門,看見老闆火氣那麼大,也問:“顧總,您怎麼了?”
顧非寒站起身,臉色依然緊繃:“沒事。”
他拿過沙發上的西裝,穿上身,朝外走。
司機跟上來:“顧總是直接回家嗎?”
電梯前,他停下來:“不用,送我去碧雲公寓。”
司機愣了愣,那裡是辛瀾小姐住的地方:“現在嗎?”
“嗯。”顧非寒點頭,步入電梯,想了想,又說:“算了,我自己開車去那裡,你到天彩幼稚園,把星星接到那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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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星星在家,辛瀾也懶得做晚飯。
一整天都食慾不振,到了晚上覺得還是該吃點什麼才行,本想煮點清淡的粥喝一喝。誰料平日裡放米的櫃子裡此刻竟是粒米不剩,辛瀾捂着肚子,忍不住哀嘆。
這麼晚了,她也懶得再去買米。
目光一轉,便落到了一盒放置許久的方便麪上。遲疑了一下,還是拿了出來,今晚先湊合一下吧。
撕開包裝袋,放好作料,倒熱水……
等了幾分鐘,好不容易快泡好了,辛瀾拿起叉子正欲吃,門鈴忽然響了起來。
看着那熱騰騰的泡麪,她糾結的握了握拳,這纔不情不願的起身。
走到門口時,她留了個心眼,透過貓眼朝外看了看。
只一眼,就讓她全身從頭到腳,緊繃成一條線。
來人竟然是——顧非寒?
他穿着一身筆挺的西裝站在門外,修長的手指靠在門邊微微敲打了幾下,眉頭皺着,明顯對她慢吞吞的開門速度顯得有些不耐煩。
忽然,他彷彿察覺到什麼一樣,擡起頭來,那一瞬的眼瞼似乎又變得鋒利起來。
辛瀾一怔,忙心虛的收回目光。心裡卻不由得微嘲,明明知道他根本就不可能看到自己,她爲什麼要驚慌?況且這裡是她的家,該侷促不安的應該是他吧?!
想到這兒,辛瀾整了整表情,打開門,臉上是一貫的淡若:“你怎麼來了?”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徑直走了進來,“來看看你……。”
只是目光在觸到客廳桌面上,那碗還沒有吃的方便麪,忽然生生一凝。
辛瀾低頭關好門,一轉身,就看到了他回頭盯着自己,目光犀利中帶着絲淺慍,看得她不由得發憷。
他收回目光,面無表情的將方便麪扔進了垃圾桶。
辛瀾眼睜睜的看完他這一系列動作,愣愣的半天才反應過來。
“喂!”她很生氣:“顧非寒,你能不能有一點點爲客的道理?這裡可是我家,你怎麼能這麼霸道?”
唯一的晚飯沒了,她很心疼,心疼到不想理他。
“那個東西沒營養……。”他懶懶地說,十分自然的坐上沙發,閉目養神。
老孃都沒飯吃了,能填飽肚子就成,還營養個p啊?
辛瀾氣呼呼的走到他身邊,憤怒的朝他踢了一腳,氣到想大叫,半晌卻憋出四個幽怨至極的字眼:“可是我餓……。”
他終於睜開眼,暗藍色的眸子沒什麼情緒,看着她:“你都沒做飯?”
辛瀾沒好氣的說:“你都把星星給弄走了,我做飯給誰吃啊?”
男人從辦公室裡就壓抑着的不滿情緒,終於瀕臨爆發:“辛瀾……。”
他皺眉:“你能不能不能不要這麼咋咋呼呼,偶爾女人一點,學會照顧自己一點兒?星星不在,你就預備餓死自己嗎?”
聞言,辛瀾不怒反笑道:“是啊,我不夠女人也不懂照顧自己,可是那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顧非寒,你不覺得你現在很矛盾嗎?大晚上的不去找你那些新歡舊愛纏綿悱惻,跑到我這個咋咋呼呼一點都不女人的家裡,插手管我吃泡麪的閒事,你不覺得你很無聊嗎?”
男人霍然起身,有些動怒。
辛瀾想了一下,又笑了:“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明白明天的官司你贏不了。所以大晚上的跑我這兒來,想要和我談和,好放你一馬。顧非寒你少做夢了,不可能的!”
顧非寒笑起來,目光泛冷,“辛瀾,你是屬狗的嗎?見個人就要咬一口?”
“不好意思,我就是屬狗的,還專咬你這種表面包摸包樣,滿肚子壞水的臭包子!”
男人聞言,忽然有些想笑,他將手臂伸到了她面前:“咬吧。”
“什麼?!”辛瀾不明白。
他面無表情的說:“不是專咬我這種包子嗎?”
辛瀾臉一紅,推開他,微囧:“你去死吧。”
剛剛還劍拔弩張的氣氛,不過轉瞬間,就和暖了許多。
顧非寒重又坐上了沙發,貌似不經意的問:“聽說你最近生病了?”
辛瀾的心猛然一驚,他怎麼會知道……?
“要你管?!”她坐到離他最遠的沙發,將電視打開,音量開到最大,用以遮掩自己此刻已慌亂成一片的心。
他走到電視機前,將電源拔掉,抱着臂膀,目光嚴肅起來:“是什麼病?”
“沒什麼病……。”辛瀾別開臉,含糊其辭。
“沒什麼病能一週去兩次醫院?甚至於因此被主管遣散回家休養?辛瀾——。”他語氣沉下來:“不要考驗我的耐心。”
他竟然……都知道……
辛瀾握着沙發墊的手緩緩收攏,心裡更不安起來,她不知道他已經調查到多少?會不會連她懷孕的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