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過來坐吧,我給你削了水果。”秦昭擡頭看了一眼推門而進的少年,便繼續低頭削着水果。
“嗷好。”秦凌應下,“你還會削水果?”他邊說邊拿起削得精緻小巧蘋果和梨看向秦昭。
“你姐啥都會行了吧,”秦昭無語,“就削個水果而已,我又不是大小姐。”
秦凌拿蘋果的手一頓,“姐,你就是,而且你是最嬌貴的大小姐。”
秦昭聽見這話,她放下了手裡的水果刀,用旁邊的毛巾擦了擦手,“阿凌,我想你應該知道明白孰輕孰重。”
“爲什麼連你也要這樣說,姐,我不明白!”秦凌情緒激動起來,“難道你也覺得自己不重要嗎?”
“不,我不是這樣意思,”秦昭心裡一暖,她溫柔地看着秦凌繼續道,“你現在這樣,反而只會帶來負面效果,你懂嗎?”
“什麼意思?姐,我只是想替你爭不平,我難道不應該嗎?”秦凌有些困惑,但頓了頓,他好像又明白了,“我這樣,他們只會更爲難你,對吧?”
“阿凌,如果你有正真想要保護的人,就應該先讓自己足夠強大。”秦昭微笑着看着小小少年,“把頭低下,是爲了有一天能擡得更高。”
秦昭說完,便站起身準備離開,不再提這件事,她指了指客房道,“你的房間就在那,我明天送你回去,早點休息吧。”
秦凌低頭,回想着剛纔秦昭的話,或許他的這個姐姐,活的比他明白太多,大概是因爲命運的不公吧。他心裡開始變得又苦又澀,到底是爲什麼,要讓一個只想簡單活着的女孩,活得這樣辛苦。
他起身走進房間,屋內因爲沒有開燈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隱隱約約從牀簾的縫隙裡擠進來,他慢慢握緊了拳頭,他一定要讓她有一天能自在地活在秦家,一定。
秦昭拿好換洗衣物便走進了浴室,水流順着皮膚滑下,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不斷地向下流去。想起秦凌,她忍不住嘆了口氣,希望這次以後他能明白。而且,以後的路他註定要自己走,性格還是應該穩沉一點好。
想起以後,秦昭笑笑,很多事情,其實都是註定了的,她願賭服輸。
第二天一早,秦昭便起來做了秦凌愛吃的早餐,昨天給班主任請了假,今天便有足夠的時間陪秦凌回秦家周旋了。
回憶起請假的過程,秦昭還是慶幸起來,幸好她平時學習不錯而且也沒請過什麼假,也沒有處分,不然班主任老李可是出了名的難纏。
“姐,你做什麼好吃的,”秦凌睡眼朦朧地順着食物的香味走進廚房,“好香啊。”
“快去洗漱,然後吃早餐,回去晚了爸該不高興了。”秦昭忙着做飯,頭也不回地說。
“哦。”秦凌迷迷糊糊地應下,慢吞吞地走回房間,“好睏啊。”
一切就緒後,秦昭把早餐全部端出擺在餐桌上,她擦擦手坐下,對着米凌的房間叫道,“阿凌,快點。”
“來了來了。”少年在下一秒終於走出房間,“我好餓啊。”
“那快點過來吃吧。”秦昭笑着朝秦凌招招手,幫他把身側的凳子拉開,“來,坐這。”
飽餐一頓後,兩姐弟開始收拾打扮起開,在確定了儀容儀表沒問題後,才雙雙出門。
秦家原本是個大家族,只是到了秦家曾祖那一代開始便逐漸衰落,後來還是靠秦父一手撐起,才勉強讓秦家恢復了幾分往日的光彩。只是家族雖然衰落過,但那些講究的規矩,卻不曾斷過,所以每次回到秦宅,都要注意禮儀儀表。
在快要到達秦宅的時候,秦凌側頭對着身旁的秦昭道,“姐,你放心吧,我待會知道該怎麼做。”說完,他握了握秦昭的手,“我明白的。”
“好,我相信你。”秦昭對着秦凌點頭,微笑着回答。
再次進入別墅客廳,這次秦凌沒有再硬性拉着秦昭與他並肩前行,他一人獨自走在前面,心裡的決心越發堅定。
“媽,我回來了。”秦凌笑着,對坐在貴妃椅上的貴婦人道。
“好啊,吃過飯沒有啊,”秦母笑着看向秦凌,她朝秦凌伸出手,“你們都坐吧,來,小凌坐媽媽這裡來。”
“好。”米凌拉過婦人的手,微笑着坐下,便開始對婦人一陣噓寒問暖。
秦昭安靜地坐在沙發的角落,她始終面帶微笑,卻也一直微微低着頭。
“秦昭,你來一下。”秦父不知何時出現在樓梯口,他低眸看着低眉順眼的秦昭開口道。
秦昭立刻起身,輕腳上樓,走進秦父的書房,“父親。”
這次男人直接看向了她,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你很聰明。”
秦昭低着頭,對於男人的誇讚並沒有什麼反應。
對方繼續道,“請保持你的價值,說不定對你有用。”
秦昭終於擡起頭,她直視着對方的眼睛,緩緩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並不回答。
男人有些不悅地眯起眼,正準備繼續開口說些什麼,秦昭卻開口打斷了他的話,“請父親放心。”
“那,出去吧,”男人在聽到回答後終於滿意地點點頭,頓了頓,他又繼續道,“今天,留下來一起用晚飯。”
“好的。”秦昭點頭回答,退出書房,直接回到房間。
關上門,秦昭走到房間的窗邊,看着外面別墅美麗的花園,其實她一直覺得,秦父對她說的價值不單單只是表面這些,應該還有些什麼秘密在其中,只是她一直找不到而已。
晚上的用飯對於秦氏夫婦二人來說無疑都是滿意的,兒子乖巧地陪在身邊,是秦母的愉悅,而一切好像都在掌控之中,則是秦父的愉悅。
秦昭仍舊坐在餐桌的最末尾,待到所有人用餐結束後她才離開。
慢悠悠地走進房間,秦昭走向臥室的窗邊,玻璃上反映着花園裡波光粼粼的水池,她垂下眸,其實她好像在救起秦凌後,就遺忘了些什麼,但她幾次三番地梳理自己的記憶,卻又都拼接的上,所以,到底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