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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胡蘿蔔β奶

第4章 胡蘿蔔β奶

“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晨讀的聲音準時在6:40響起,秦昭百無聊賴地倚靠在課桌上,偏頭看向窗外。

早晨的陽光還不怎麼毒辣,只柔和地穿過大氣層灑落下來,繪製出一片朦朦朧朧的美好與溫暖。秦昭伸出手,觸碰透過窗戶擠進來的絲絲縷縷陽光。她微微眯起眼睛,如果能在這種溫暖的陽光裡打盹,也算是一種幸福吧。

秦昭正想得入迷,卻看見了款款而來的少年。少年踏着陽光而來,一陣微風拂過,樹枝搖曳,陽光被打碎成點點細碎的光芒,繼續前行的少年彷彿是踏着一地星光而來,一步又一步。

秦昭突然想起一句很文藝的話:“我曾踏月而來,只因你在山中。”明明毫無關聯,但秦昭卻莫名覺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合適。隨着距離的拉近,少年好看的眉眼一點點在秦昭眼中清晰,有匪君子,充耳秀瑩,會弁如星。

大抵是少年走路總是慢吞吞的,等沈辰安走進班級時,已是晨讀結束。沈辰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把口罩戴上,沉默地拉開座椅坐下,便一隻手撐住下巴開始發呆。

一直頗受歡迎的傳聞主人公終於出現,瞬間便掀起了熱議。儘管還是在早讀時間,班上的女生已經開始低聲議論着這個傳聞中的少年,雖然看不見口罩之下的面容,但從少年露出的眼睛來看,便紛紛斷定沈倦一定像傳聞中一樣擁有驚人的容貌。

大概是,人們總是更願意相信和接受那個更美好的答案和結局吧。

然而沈辰安卻沒有在意這麼多,他只是單純的在想去哪找兔子。也不知道叫什麼,具體長什麼樣子也不清楚,聲音也不熟悉,班級也不知道,想想要在這麼多人裡找到一隻小兔子,沈辰安莫名覺得有點頭疼。

他輕輕捏了捏指節,覺得找人幫忙也不太可行。第一沒什麼認識的人除了許安奕那個二貨,第二,許安奕大概率是不能幫他把人找到的。

嗯,得出結論:好煩。

怎麼隨時都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秦昭認真打量了下坐在位置上發呆的少年想,聳聳肩,算了,昨天的事懶得和他計較。

正準備轉過頭,卻看見原本撐着下巴發呆的少年開始環顧四周,她暗自琢磨,是不是要看見她了。沈辰安緩緩地打量着班級,終於與秦昭的視線在空間裡相碰,他連着眨了幾下眼睛,纖長的睫毛隨着這個動作上下撲閃,時間好像一下被凍結住了,少年定定地望着秦昭。

終於,就在秦昭以爲沈辰安認出她來,要有什麼反應時,少年卻又繼續懶懶地趴下了。

真的不能對他抱有什麼期待啊,秦昭暗自翻了個白眼想道,就這懶散的性格他要是有什麼主動的行爲那才叫奇怪了,昨天說的買書賠給她就當是個玩笑話吧,本來她也沒叫這傢伙買書來賠。

想到這,她嘆了口氣,繼續開始按計劃學習,完成每天的任務。

下午5:45,下課鈴聲終於在萬衆期待中伴隨着音樂響起,宣告着一天課程的結束,在外住的走讀生便也可以回家了。

秦昭想起家裡空空如也的冰箱,快速收拾好書包,便走出了班級。插上耳機邊走邊聽,耳朵裡循環地是自己喜歡的音樂,這便是一個只屬於自己的簡單而短暫的小世界。

下課了,學生們紛紛嚷嚷,秦昭隨着人羣走出校門。

“我聽說沈辰安是留級的,而且留了兩次,”站在車站等車的女孩低聲同旁邊的女生八卦,“按理說,沈辰安他應該已經高三了纔對。”

“啊,爲什麼啊?”疑惑的聲音響起,女孩吃驚地捂着嘴以示震驚。

“呃,好像是他有什麼病吧,哎呀,我也不太清楚,”女孩撓撓頭,“走啦,車來啦。”

秦昭的腳步一頓,不由回憶起印象裡總是懶洋洋的貌美少年,忍不住搖搖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大概上天給了什麼好處都是要拿利息的吧。不過左右現在也不關她的事,她與其在這個感嘆,還不如先好好想想目前更重要的事,比如,今天晚上吃什麼。

沈辰安緩慢地走着,沉默地看着包裡的胡蘿蔔β奶和《小王子》。今天去西北角也沒看見兔子,兔子一天就是愛亂跑。也不知道《小王子》合不合她的心意,雖然昨天她也沒有讓他買書賠償,可他就是下意識地覺得一定要做點什麼纔對。

不過這個牛奶明天肯定是要壞了,那就必須重新再買一盒了。沈倦撕開牛奶盒的包裝,插上吸管,沒喝兩口卻覺得甜的膩人,準備隨手扔進路旁的垃圾桶,他思索着要不要重新換一種。

不過,沈辰安動作一頓,兔子大概都是愛吃胡蘿蔔的,而且好像大多數女生都喜歡甜的,正好他也懶得再去琢磨買什麼,那就還是買這個好了。

隨便在小區附近吃了點東西,沈辰安回到家時時間已經走到了黃昏,正準備隨意扯下書包仍在桌上,卻想起來包裡的書,他動作一頓,小心地從包裡拿出書來在一旁放好才扔下書包。

打開電視,沈辰安懶懶地往沙發上一躺,明明目光停留在電視上,思緒卻飄得很遠。

半晌,沈辰安乏味地關上電視,打算洗漱睡覺,路過書房腳步一頓,想了想還是走了進去,從書桌最中間的櫃子裡拿出一個本子,沈辰安慢慢寫道:

9月25日  晴

昨天遇見的兔子不知道去哪了。

落筆至此,沈辰安猛地愣住,他爲什麼對一個才見了一次的人這麼上心,女孩究竟是哪一點如此打動了他。

回家快速寫完作業,秦昭開始做飯,完成後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收拾洗碗,秦昭安安靜靜地做完這一切時外面的天色已經是漆黑一片了。

現在已是末暑,白晝的時間便開始漸漸縮短。偌大的落地窗讓人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的世界,黑色籠罩大地,街道上的車水馬龍和萬家燈火卻似乎把黑暗驅趕了一些,星星爬上夜空,陪着月亮一起點綴夜晚。

看着這漫天的璀璨,秦昭就想起了白日裡在清晨踏着點點細碎陽光而來的沈倦,少年眉眼如畫,神情淡漠,他是那麼耀眼,又那麼令人驚豔。笑意忍不住爬上了嘴角,她忍不住感慨,真的是,讓人看一眼就再也難以忘記的眉眼啊。

人這一生,果然還是不能在年少時遇見太驚豔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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