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
“參加一個宴會。”
“抱歉,我已經約了人了!”葉瀟瀟說。
蕭先生皺了皺眉,掛了電話。
想到了什麼,又拿起座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是不是你約了她?”
“咦,我兒子被人放鴿子了嗎?”電話那頭的聲音明顯是幸災樂禍的!
蕭景姚可以想象得到某人眉飛色舞的樣子,於是,在調侃的聲音再度傳來之前,他果斷地掛了電話。
……
按照往常習慣的話,佟冬心的生日宴是要請很多親朋好友過來的。這事一向有太后娘娘親自操辦,蕭景姚也從來不用放在心上。
只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宴會的初衷突然變相地從“生日宴會”無聲地轉化成“太子選秀”,他被老媽忽悠了幾次之後,敬謝不敏,在後來的幾次宴會上,總是等宴會差不多結束了的時候才意思意思地出現一下。
佟冬心對這事非常有怨言,說什麼兒子不給面子,在生日這天氣她,不理解她的良苦用心云云,蕭先生一向只當耳邊風。
然而今天,她早早把葉瀟瀟請過去是什麼意思?
蕭先生不想參加“萬人相親大會”,但更不想葉瀟瀟被那狡猾的老狐狸耍着玩。
指尖在扶手上輕輕敲打着,他忽然從老闆椅上站了起來,隨手從衣架上拿過外套。
多利安正抱着文件迎面走來,看蕭景姚大步往電梯的方向走,急忙追上去:“總裁您要出去嗎?下午四點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
“改在明天。”
“……是!”
蕭先生再度神秘離開引起了秘書室的八卦,衆美女們竊竊私語:“誒,總裁怎麼早退了?董事長夫人生日,他從來沒有這麼積極過啊?”
“更奇怪的是,這次她居然沒讓我給夫人選禮物!”
“難道他要自己選?”
……
葉瀟瀟掛了蕭景姚的電話,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本來嘛,她就沒有陪人家出席宴會的義務。忙了一會兒,突然想起自己要給佟阿姨慶生還沒準備禮物呢,於是,把手頭的工作放一放,就下了樓。
走到停車場,眼角餘光忽然掃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車子裡下來。
她身子一震,趕忙貓着身子從一旁的車身躲了過去。
那傢伙來幹嘛啊?
她悄悄從車身後探出頭來,見得,蕭景姚就站在車旁,剪裁合身的定製西裝襯托出他那挺拔的身姿,撥打電話的樣子帥氣而冷酷。
包包裡傳來鈴聲,把葉瀟瀟嚇了一大跳。
趕忙打開鈴聲掐斷通話,卻又突然聽得沉穩的腳步聲往這頭走了過來。
嗚嗚,她傻啊!剛剛關靜音不就行了嗎?
葉瀟瀟早領教過他那霸氣的扛人功夫,根本就沒有招架之力!
所以,在他發現她之前,她必須……敵進我退!
蕭景姚的腳步最後停在一輛別克前,因爲剛纔聽到的熟悉鈴聲就是從這裡傳來的,不過……他看看空無一人的車旁,眸光微動,又邁動了大長腿……
呼呼……走了?
葉瀟瀟悄悄看他上了車,輕輕呼出一口氣。沒想到還挺好打發的。
她有點兒小竊喜,開了自己的車,一邊走一邊想着送什麼禮物好。
唔,那天看佟阿姨到她家挑花,一看到幾天沒細心照顧的胡姬花蔫了就心疼得不得了,儼然是個愛花之人。
那麼,她就送花吧?
只不過花無百日紅,在佟阿姨這個年紀上送容易凋謝的鮮花寓意似乎不太好。
葉瀟瀟想了想,乾脆去了出租房附近的一家精品店。
精品店的老闆娘和她很熟了,一看到她來就熱情地寒暄,葉瀟瀟問她可有來什麼新品,她指着牆上掛着的一副繡品問她,“那個怎麼樣?”
繡品的面積不大,也就一個臺式電腦面那麼大,繡的是幾朵顏色鮮亮的芙蓉花,靚麗的絲線勾勒出的花瓣栩栩如生,有幾隻蝴蝶飛翔在上頭,字面用七彩絲線繡着“花開富貴”。
老闆娘看她看得專注,得意了起來。
一面取下表好的繡品一面介紹:“葉小姐,你別看這四個字俗氣了一點,送給長輩卻是最好的選擇,而且你看繡工,這可是精品中的精品啊!還有這背面,噹噹噹——”
秀寶似的,繡框在她的掌心一轉,只見,在繡工精緻的芙蓉花背面上還有幾朵同樣盛開的花兒,姿態與正面的相同,可以從細緻的針腳看出繡孃的別具匠心。
“這是……雙面繡?”
“嗯,雙面繡可是非常有收藏價值的,怎麼樣?”
“就要它了!”
葉瀟瀟爽快地付了錢。拎着精美的包裝袋出了精品店。
時間還早,想着公司還有點事沒處理完,她就又折了回去。
晚上六點鐘,她從公司出來後直接出發了,導航上有佟冬心上次給的路線記錄,半路上,阿姨打電話過來,她告訴人家還有十五分鐘才能到。
“沒事沒事,你小心點兒開車啊!”
佟冬心樂呵呵地掛斷了電話,回頭看一位貴婦人挽着一個長相清秀的千金大小姐從車裡出來,她笑着打招呼:“王太太,你可來啦!呀!這是小時吧?女大十八變,可是越來越漂亮了啊!”
女孩得到誇獎,如含羞草似的羞答答地低着頭,柔柔地說了幾句祝福的話。
“乖孩子。”佟冬心笑,將她們請進屋。
蕭家建築採用的是時尚的歐美風,在爵士樂的伴奏中,大廳裡衣香鬢影。
她滿意地看着廳中的鶯鶯燕燕,眸中閃過一絲狡猾的笑意。
蕭獻從一旁走過來,面無表情的臉上寫着幾分寵溺:“你就不怕小子恨你?”
“他敢!!”她故作嚴厲地咬牙,隨即又笑開了:“我這可是在幫他啊,回頭他該好好感謝我纔對。啊,時間差不多了,我出去一趟,你幫我招呼着啊!”
說着,喜滋滋的出了門。
蕭獻看着她的背影,搖了搖頭。
咦,這屋裡怎麼沒人啊?
葉瀟瀟開車來到上次的地址時,舊房子的燈是亮着的。然而她敲了敲門,喊了幾遍都沒有人來開門。
阿姨不會出去了吧?
她想了想,拿出手機剛要打電話給佟冬心,突然,屋子裡的門咚的一聲輕響,給打開了。
擡眸看去,見得一身大紅色暗花紋旗袍的佟冬心站在小屋門口,笑着對她招手。
昏黃的燈光下,畫風和婦人身上的貴氣有那麼的一點點格格不入。
“阿姨,生日快樂!”
葉瀟瀟甩掉心頭浮現的違和感,笑着迎上去。
進了屋,這才發現,這外表看似舊房子的屋子裡,裡頭空蕩蕩的。
除了一些老舊得疑似爲古董的傢俱,屋子裡看不出有人生活的痕跡。她站在大廳中央,被佟冬心笑盈盈地打量着,侷促了起來。
“瀟瀟,你不會嫌棄吧?”
“啊?嫌棄什麼?”
看佟冬心湊到面前來問着奇怪的話,葉瀟瀟楞了一秒回過神來,以爲她問的是這家的淒冷,她笑着搖了搖頭。
寬慰道:“阿姨您這兒挺有特色的,在a市要找到這些帶有時代氣息的房子可不容易。”
“是吧?”佟冬心聽了,臉上多了幾分得意的神色:“這可是我家的一大特色!你喜歡嗎?”
“喜歡。”
起初的時候葉瀟瀟沒明白“特色”這兩個字的意思,後來才知道,原來老房子是蕭家考驗媳婦合不合格的第一關,而她那一聲善解人意的“喜歡”是簽訂契約的承諾。
汗!
這是後話!
此刻,她謙遜地送了手中的禮物,剛要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忽然,佟冬心高呼了一聲,把葉瀟瀟嚇了一大跳。
“不能坐不能坐!”人家把她從古董椅旁拉了開去。
瀟瀟以爲,爲了不坐壞這些古董傢俱,今晚怕是要站着給佟阿姨慶生了。誰知道,佟冬心突然神秘兮兮地湊到她的面前,悄聲道:“瀟瀟,帶你去個好地方吧?”
“啊?”這月黑風高夜裡,一個穿着紅色旗袍的女人在一間古老的房子裡神秘兮兮地說話,畫面着實有點嚇人啊有木有?
還好葉瀟瀟的膽子比一般人大一些。
她客隨主便地點點頭。
見得,佟冬心越發神秘地拉上了她的手。
“走,我們到裡屋去!”
裡屋?
腦補的畫面越發驚悚了有木有?
葉瀟瀟跟着佟冬心走,黑森森的老房子宛如神話故事裡一個走不到盡頭的老樹洞。冷風陣陣,吹得兩旁的大樹沙沙作響。
隱約有幽緩的音樂聲從遠處傳來,是那種舊上海舞會的歌歌曲。
葉瀟瀟本來不緊張的,可佟冬心突然說:“別害怕啊,我們家沒鬼的。”她的心不由得發怵起來。
“阿姨,你平時一個人住嗎?”
“不是,還有我家老頭兒。不過他不愛見人。”
葉瀟瀟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恐怖片裡那種禿頭的,聲音嘶啞得不好意思出來嚇人的角色畫面。一陣冷風吹來,她打了個哆嗦。
“您的兒子呢?”
“那不孝子,唉,別提了!”
一聲貓叫,葉瀟瀟腳步猛地頓住。昏黃的燈光籠罩在她那漸漸發白的臉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