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結婚吧!”
她走過去,忐忑地攪着手指頭。
他擡起頭來,和煦的陽光撒落在他的身上也失了顏色。
他向她伸過手來了,她看到了他眸子裡的笑意,那麼的溫柔,她好像見到了他微微動了一下脣角,叫了一聲傻瓜!
突然,一道驚雷從空中霹下,啪的一聲!
他的影像也跟着虛晃了起來,她眨了眨眼,陡然發現眼前的男人不見了!
封景!
她大喊!
像瘋子一樣在咖啡廳的每一個角落尋找:“封景,你出來,我們不要玩了好不好?”
她不要回憶,不要再回到彼此若即若離的時候。可是,他呢?
“封景!!”
“觀衆朋友們晚上好,現在給大家插播一道最新新聞,昨晚凌晨一點左右,一輛賓利在陽明山旋轉山道由於車速過快衝下懸崖,據現場目擊者描述,車主爲a市fj集團總裁封景,該車掉下懸崖後不久爆炸,車主生死未明……”
“不!!”
她忽地從牀上坐了起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緩緩滑落,劃過驚懼的眼角,耳邊傳來了寶寶的哭聲!
她像撿到救命稻草一般慌亂地將寶寶抱了過來,哄着他的雙臂,在細細的顫抖!
“那一定是噩夢!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細語呢喃着,一遍又一遍地催眠着自己。
可該死的,誰來告訴她這裡是哪兒?
迷濛的視線中,這簡陋的屋子,充滿了濃郁酒氣的空間裡,她坐着的牀板搖搖晃晃的……這根本不是她的家!不是她和封景的家啊!
是了!昨晚她被劉管家抓住了!
那個隱藏得極深的傢伙終於暴露出他的真面目了!
只是,他把他們母子囚禁到這裡來做什麼?
顧七七抱着小陽陽走到緊閉的小門前,剛要擡手去抓門把,忽然,身後傳來了一道冰冷的聲音:“去哪兒?”
她的身子抖了一下,回頭,這才注意到在黑暗的角落裡,唐虞禮躺在一張背對着她的沙發椅上。
聽見她的聲音,他緩緩地轉動椅子,犀利的目光落在顧七七憔悴的臉上,濃眉微微皺了一下。
“怎麼是你?”顧七七驚愕地後退了一步。
“你怕我?”
“……”
他忽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冰銳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顧七七眸子裡的閃避。
他頹然冷笑:“我把你怎麼了嗎?七七。”
“這一切都是你乾的?”顧七七沉痛地看着他的眼。
室外的陽光被老舊的帆布窗簾遮擋,偶爾有風吹來,掀起窗簾的一角,光線從那一角里鑽進來,她看到了他眸子裡的恨!那麼濃烈,那麼鮮明!
她難以置信地搖頭:“爲了今天,你竟然設計了一年?唐虞禮,你的城府到底有多深?”
“錯了!顧七七!”唐虞禮聞言,脣角的冷笑變得嘲諷!
他豎起一個手指頭在顧七七的面前搖了搖:“不是一年,是十年!”
“……”
“你知道這十年裡,哦不,是打從我知道我的身世之後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
“別人笑我是個私生子,封景有的一切,我都只能眼睜睜地渴望着!哪怕我想要的只是一個安穩的生活,一個能夠保護我和母親的一個寬闊肩膀!
可封景處處和我們作對,不只是他,還有他的母親,呵,她竟然在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求着封鮑明剝奪了我們母子的權利,讓我們的一輩子都見不得光!顧七七,你知道那種被親生父親拋棄的恨嗎?
它就像一根刺狠狠地釘在了我的心口上,拔出來,就是二次傷害!
這些年,我也不是沒有想過要寬恕他,可你看看他都對我們做了什麼?
哈哈哈……”他突然仰頭狂笑了起來。
癡狂的笑聲吵得小寶寶又不安地啼哭了起來。
“哭什麼?賤種!”他厭惡地瞪向她懷裡的孩子,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封景,看到了顧七七和封景癡纏在一起的畫面!
他覺得噁心!
長腿一邁,伸手就要過來搶小陽陽。
顧七七驚呼,護着寶寶快步躲閃。
唐虞禮抓不到孩子,又笑了:“傻七七,封景都沒了,你還護着這個孩子做什麼?難道你想像你母親一樣?不,是像我母親一樣,做個單身母親,爲了撫養孩子,到處卑微地討好人嗎?”
“我不需要!”顧七七孤傲地揚着下巴:“我也相信封景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因爲他承諾過,他對她愛的表現,是不離不棄!
他不會讓她守寡的!
唐虞禮笑她傻,像是要徹底讓她死心一般,他忽地打開了一旁的老式電視機。
新聞頻道里還在直播着懸崖下的打撈畫面!
車子撞落懸崖,爆炸的殘骸飛濺得到處都是。
那該死的記者說:“打撈工作從凌晨三點進行到現在已經有十個小時了,除了現場觀衆朋友們可以看到的汽車碎片之外,再沒有找到封先生的任何遺物,有專家猜測,他的屍骨很可能被湍急的河流衝到下游去了……”
“什麼遺物?她什麼意思?”顧七七怒,怒那記者的用詞不當!
她搖着頭,兩行清淚順着蒼白的臉頰,像斷了線的珍珠:“我不信……他一定會沒事的……”
唐虞禮倏然抓住了她的雙肩,狠狠的力道,彷彿要將十個手指頭都刻印到她的肉體裡去。
“顧七七,你給我聽好了!封景不僅僅是掉下懸崖那麼簡單,他在掉下去之前,他的胸口還中了一槍!就這兒!”他的手指狠狠地點上自己的胸口,惡狠狠地盯着女人的眼睛:“嘭!”
把女人嚇了一大跳之後,他咬牙說明:“他必死無疑的!”
“不……我不信……”
顧七七搖頭,“你在騙我!唐虞禮,你最喜歡騙我了……”
“是!我騙過你很多回,但是顧七七,這回,我沒有!”
該死的混蛋!他就是故意的!
他就像拿着一把斧頭的儈子手,一刀一刀無情地砍殺着她拼死建立起來的信念。
無情地看着她像飄飛的棉絮一般孤苦地跌坐在地上。
他拿着刀繼續凌遲着面前的女人:“你知道爲了昨晚,我部署得有多辛苦嗎?顧七七,如果我足夠殘忍的話,我應該把你的孩子也殺了的,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看着地上淚流滿面的女人,他冷漠地說着:“我要留着他,我要你爲了他,討好我!取悅我!像一條可憐的小蟲一樣卑微地求着我!不爲什麼。就因爲你當過封景的女人!我要讓他連死了也不得安心!”
“唐虞禮!!”
顧七七咆哮,在他的手掌無情奪向小陽陽的時候,她拼上了全身的力氣!
然而,一個女人的力量太有限了!
儘管爲了孩子她拼上了所有,可最後還是被唐虞禮一腳狠狠地踹了開去。
她的額頭撞到了牀尾的木板,又磕出了一個大包,鮮紅的血液從傷口上溢出來,可她已經無暇顧及到這些……
“孩子!把我的陽陽還給我!!”她瘋了一般地爬向轉身欲走的男人,突然,男人的腳尖再次踢起,又無情地將她飛踹了出去……
咚!
房門關上,留下女人絕望的吶喊!
……
葉瀟瀟和封小於他們一早聽到封景出事的消息,第一時間趕到了封家老宅!
然而,管家遺憾地告訴她們:“昨晚古小姐離開之後,太太就回房間睡覺了!早上傭人去請她下來吃飯,這才發現她不見了。”
“糟了!她一定是找我哥去了!”封小於大驚,“管家,家裡那麼多保鏢,難道就沒有人發現她出去了嗎?有沒有人跟着?”
“真是抱歉,昨晚除了封先生出事之外,老宅也遭賊了!”
“遭賊?”
“是!有宵小潛進來偷孩子,已經不止一回了!太太生氣,派出了大部分保鏢出去找人!這件事情古小姐也是知道的。”
劉管家說着,目光落在了一旁一臉懊惱的古小鈺的身上。
她自責:“昨晚我就不應該離開的!”
“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姐妹們,大家聽我說。”封小於不愧是從部隊裡出來的,臨危不亂:“我哥有蕭大哥他們幫忙尋找,現在,嫂子就靠我們了!她帶着個孩子,相信也不會跑太遠!這樣,我們一人一個方向,尋找嫂子可能去的地方!另外,這件事情不能驚動顧伯母!”
“好!”幾個小姐妹點頭,一人上了一輛車,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出發!
走得匆忙的他們沒有發現,管家目送他們遠去的目光裡充滿了冷嘲。
啪!
忽聽得身後有打碎花瓶的聲音,他怒地回過頭去,對上了辰辰驚慌的目光,手一擡,一個巴掌狠狠地忽閃過去:“你們一個個的,都給我機靈點!要是敢壞了我的大事!哼!”濃濃的警告,儼然把自己當這裡的主了!
……
殘破的屋子,昏暗的光線從關閉的門縫裡微弱的透進來!
顧七七好像一夜之間被打入地獄裡,她的耳邊,是魔鬼的咆哮!
“安靜,賤種!再哭,信不信我一手掐死你?”